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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时间匆匆过去,今年冬天也迎来了少女的十八岁生日。

      岁安然跟父母过来她的生日,才去找他。

      那个少年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夜晚的灯光照应在路口,她一路小跑来到楼下,少年双手插着兜,深邃的眼眸透出无尽柔情,他们在灯光下相拥,她抬眸望着少年,清澈的眼球透亮明亮。

      他不受控制捧住她脸颊,俯下腰轻轻吻在唇瓣上,电流的的触感麻麻的,却让人陷入得深,当晚,他把女朋友带到家里,桌上摆放着蓝莓味蛋糕,还有亲手准备的礼物,有好多,桌上都放不下。

      “安然然,步入成年,你男朋友精心为你准备的惊喜,喜欢吗?”

      她望着他,眸色真挚温柔:“喜欢。”

      他牵她的手加了力道,手心的温度逐渐升高,眉眼弯弯,笑着说:“那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每年的生日,都由你男朋友准备,你只要坐等就行。”

      她的生日愿望是。

      希望能陪他久一点在久一点。

      结束,他牵着她送她回家,路上,岁安然还是感觉心口有些不适应,闷闷的,喘气也逐渐变难,那种感觉就像是犯病的前兆。

      但她还是没有告诉他事实,逐渐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却努力不让他看出,直到来到楼下,她忍受了不适同他告别。

      他也毫不避讳,笑着看她上楼,瘦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视线,才不舍离开,到家门口,岁安然鼻尖开始呼吸不上来,就连刚刚爬楼梯都是在用嘴呼吸,现在就连嘴都无法正常呼吸。

      她喘气声越来越低,握住门把手,却无力开门。

      眼皮开始变沉,视线也变得模糊,双腿使不上劲,无力瘫软的门口,她奋力敲响门房,最后门被打开,刘月佳和李文德看到自己女儿好像又发病了,刘月佳踉跄几步返回去拨打120,岁安然迷糊间,又听到母亲哭了。

      每一次犯病,最担心最害怕的一直都是李文德和刘月佳,岁安然不忍听到刘月佳一次又一次为她哭,她想安慰,其实犯病,她并感觉不到疼,也压根不疼,只是在害怕,她内心觉得心底有些一套鬼门关一直在她身上徘徊,想要对抗,也都要拼命。

      最终,岁安然没有及时等到救护车,直直失去意识昏迷过去,她耳边迷迷糊糊传来一道道叫喊声,很杂乱,有李文德也有刘月佳。

      梦境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点光亮,她像是迷了路,不知道往哪走,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察觉到脚下还被锁上了沉重的铁链,让她动荡不得,无法拖动走远。

      她仿佛就是一个罪人,被老天折磨欺负,也许是上辈子恶事做多了,老天替天行道要收了他。

      可她这辈子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想简单好好活着,去享受现在的生活,做她最想做的事情,陪她想陪的人,有这么难么?

      *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张无恙早早来到她家楼下,手上拿着为她买的早餐,眸色中算是喜悦和期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算了手腕上的手表,本应该这时间段出来的少女却迟迟不见身影,她好像失联了。

      看着手机聊天界面,昨晚发送出去的晚安,她到至今都没回,他重新打字发送出去。

      【安然然,要迟到了,怎么没下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过后还是没有反应,他不放心拨打了她的电话,就给他的是,无人接听。

      他恨不得冲上去找她,这时楼上阳台上的阿姨看到了张无恙,经常看见,印象就深刻了点,只用一眼就认出来。

      冲着少年喊道:“别等了小伙子,安然昨晚就被救护车带走了,恐怕这段时间都没法去学校了。”

      他脑海仿佛出现一道雷电,昨晚送她回来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说被救护车带有!

      “阿姨,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他说话着急了点。

      阿姨看他热心,也不好不告诉他。

      她叹口气,实打实是觉得可惜“安然呀,她听话懂事,只可惜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前年他们家搬过来的时候,安然也犯过一次病危,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他身体颤抖了下,全身紧绷僵硬,仿佛心疼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呼吸也在一瞬间停拍。

      初中的那次也是因为犯病?

      他也一直察觉岁安然在瞒着他。

      脚步明显后退几步,后怕着垂下眸,双手握拳,试图控制住情绪。

      “你知道她在哪个医院吗?”他红着眼问,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楼上阿姨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人民医院。”

      “谢谢。”

      他穿过树荫,奔向公路,用手机打了车,没有去学校。

      岁安然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二点,脸色苍白脱力,不知道这次要卧床多久,父母便提前向学校请了假。

      岁安然一直以来都是用药水和药来调理,没有根治的方法,昂贵的医药费已经快要撑不起,有一刻真的直接离开,不想给父母带来负担。

      刘月佳看着慢慢醒来的岁安然,泛红的眼睛激动极了:“安然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那不舒服?”

      “妈妈。”

      看着自己女儿忍受着痛苦,刘月佳心底是无比酸涩和心疼,强颜欢笑“诶,妈妈在呢。”

      岁安然眼角划过泪水,她真的很不忍心看刘月佳一次又一次为她难过。

      “我想回家”她说。

      她不想治疗了,也不想呆在冷冰冰的病床上。

      “好,等你好起来,就带你回家。”

      岁安然重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一滴滴滑落在脸颊。

      活着太痛苦,有的时候都分不清这世间,是在拯救还是弥补。

      岁安然家里并不富裕,父母工作的收入不高,再加上每年都要支撑着他的病情,一年下来,花在她身上不止是十来万,整整十八年,每一次犯病,费用都在高达六七万,如今也面临着医药费带来的负担。

      李文德向好友亲戚借了钱,亲戚告诉他,活不久了,每年都用医疗支撑,何必找苦吃。

      都说患难见真情,亲戚躲的躲,藏着藏。

      直到下午,李文德沮丧回到医院,他还是没有筹集费用,来到病房,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整个人看上去很累很疲惫。

      岁安然望着窗户边的父亲,他脸上的皱纹多了许多,看上去都老了不少。

      压制着内心的苦涩,她想一走了之,又舍不得。

      她舍不得父母,也舍不得张无恙,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在家楼下等她,等不到她,他又会怎样?

      岁安然不能耽误他的青春,也许答应跟他在一起是一种罪,明知道陪他的时间不长,却还是答应了他的告白。

      无法想象有一天他知道她只有不到七年时间,岁安然真的很害怕,她害怕他会喜欢上别人,害怕他因此会恨她当初骗他。

      她害怕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她。

      将近过了半小时,病房门被猛的推开,一个少年面色着急又担忧探进脑袋。

      刘月佳被突如其来的少年吓得一怔。

      病房里,除了岁安然,就只有李文德和刘月佳,少年看似来者不拒,眼神透出来的神色却是让人看不懂。

      他礼貌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

      岁安然脑海沉沉的,似乎也听到了那个少年熟悉的声音,她努力想睁眼,却发现完全睁不开。

      刘月佳抹去眼角的泪水,疑惑问:“你是?”

      他望着床头还在昏迷的少女,忍受着内心的苦涩,很礼貌说:“我是安然朋友,我叫张无恙。”

      李文德同样也怔了下,岁安然曾经提起过他,附近邻居也说过岁安然和眼前这位少年走得特别近。

      两位长辈并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叔叔阿姨,我能单独跟她聊聊吗?”

      张无恙对想做的事情并不严谨,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说。

      怎么说,刘月佳还是不肯离开,她担心岁安然会被少年伤害,无视了他的问题。

      以为少年会彻底尴尬,并没有。

      而是病床上的少女微眯起双眼,侧过眸看着刘月佳,语气虚弱而变得轻轻柔柔喊道:“爸爸妈妈,没事的。”

      女儿开口,做父母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互相搀扶走出病房。

      寂静的病房如今只有岁安然和张无恙,今天,岁安然骗他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岁安然打破病房里寂静:“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病床上,少女脸色惨白,虚弱得像一张白纸,他心底莫名抽痛一下。

      他没有回答,步伐沉重走到床边转移话题“你怎么样?”

      岁安然忍着酸痛不让自己落下眼泪,却非在他面前,她最不争气,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眼角,咬着牙,隐忍痛苦说出了三个字。

      “分手吧。”

      他仿佛没有听到,亲手擦拭着脸颊滚落的泪水,语气温柔要命。

      “还有哪不舒服吗?”他轻柔问。

      他对她还是以往温柔,可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仿佛所作所为都在毁了他,也耽误他,他值得拥有更好的。

      “张无恙,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她重新问了一遍。

      “岁安然,你对待我能不能认真点,感情不是你一句不想要就不要的,不分手,你会好起来的。”

      他的决心溢出,能接受她骗他,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他,他都能当作没有过,就是不能接受分手。

      没有用的!

      岁安然脑海只有讽刺,她知道这次又严重了,虽然没有亲耳听到医生说话,但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知觉,她每日都会觉得不舒服,一直忍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不用别人说,她都知道。

      她存在的时间又变短了!

      “我骗了你。”她哭腔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骗我什么?”张无恙坐在床头,双手捧着她的手,眼眸深邃认真,语气平缓而轻柔地说:“你从来没有骗我,你只是没有告诉我事情而已,安然然,你这叫瞒不叫骗。”

      “我不在意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我只希望你别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和抛弃。”他又重新补充了句。

      “时间不够了。”她声音颤抖。

      可能没办法继续陪他了,因为世界就给她的时间已经在慢慢消耗,也不想耽误他大好的前程。

      少年忍着心口的酸涩安慰:“不要觉得一切事情都没可能,你要知道,生命的主宰只能是自己,想要摆脱命运束缚,那就要自己掌控。”

      张无恙给足了岁安然安慰和信心,内心深处恐的惧逐渐消退,望着少年微红而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深情和坚定。

      只可惜,生命一旦走到尽头,哪来让自己掌控。

      岁安然病情并未好转反而加重,张无恙亲自找过院长了解情况,那日,他帮忙付费走出了住院,回到了出租屋,他双眼赤红而绝望,从小到大,他就哭那么两次,一次在外公去世那天,而一次,是在出租屋的角落里哭得泣不成声。

      几次回想起医生说过的话“她的病情只能靠她能撑多久,不瞒张少,她现在用药水来续命,反而是让她更痛苦,经过我们这几次的观察,她恐怕只有三四年时间,我的的建议,是放弃治疗。”

      放弃治疗四个字无数次游荡在脑海,他整个人都陷入崩溃,绝望,无助。

      张无恙封闭自己,不回家,不出门,不吃不喝,将近几日,张母得到学校的通知,她赶来出租屋,屋内阴沉沉,一点光线都没有,张母进来拉开窗帘,昏暗的房间瞬间变成透亮,她扭过头就看见了角落处沮丧的儿子,心疼不已。

      张母本来想着来就打他一顿,看到他如今样子,嘴角却张了张没说什么。

      “阿恙!”张母喊了声。

      少年的双眼通红,似乎是哭了很久,抬起头,声音沙哑而颤抖:“妈,你上次说,等我高考完就让我去国外找舅舅学医科,还算数吗?”

      这事是高一下学期,张母说的,不过那时张无恙并不想听他们的安排,于是拒绝,最后还逃不过跟家里人大吵一架。

      张母,季湘家族代代都是学医,季湘却是一个例外,她不喜欢学医,而是创业,最后成功了。

      而张无恙,不学无术,对公司也并不感兴趣,一心也只想着快活,作为父母却也只是头疼,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因为以张无恙的成绩,考一所重点大学并不是一个问题,打好前程永远也都会在他身上看见,只是季湘更希望张无恙能够接代季家医术。

      谁都不知道张无恙为什么就想通了。

      只有他知道为了什么,他想治好岁安然,让她岁岁平安。

      那日过后,张无恙全心投入学习上,以前考试再一次都是看他心情,而这几次,他成绩重新回到第一,一有空闲时间,他都会跟舅舅了解关于心脏病方面。

      高三结束,岁安然成绩很理想,跟张无恙就相差六分,在她满心欢喜去找他,想同他报一所大学,张无恙却对她说:“我不打算在国内。”

      岁安然后退了几步,神色恍惚。

      张无恙生怕刺激到她,连忙上前牵住她。

      “安然然,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要去”他又说:“我也并没有打算瞒着你,本来是想一会搬完家,再去向你说清楚的,没想到你会先来找我。”

      岁安然是自私,但只要是张无恙的梦想,她都会支持,没有责备,只是脑海有些醒悟不过来“异国恋,有时差的。”

      距离太远,她不舍。

      张无恙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对不起。”

      岁安然听他道歉,眼眶明显有些红了,以为是分手的意思“你要跟我分手吗?”

      张无恙愣了愣,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是,跟你道歉本来就是应该的,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听到不是,她心情缓了几分,弯成月牙的眼睛柔情款款,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张无恙,前途无量,愿你梦想成真。”

      夕阳下,两人似乎都生出了情感。

      她想看他发光。

      “我可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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