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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新的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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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早，温知新照旧去图书馆看书，带上了冷露声。冷露声不想听绘本故事，只想去图书馆的花园转转，怕路面不平，让云时影陪着他。云时影本来不想去，但是冷露声说他带了温知新做的牛肉干，顺利把云时影骗走了。
开昭照常讲了绘本，也照常和家长们聊了一会，琦琦妈妈带着琦琦照旧等到了最后。开昭知道琦琦妈妈在等自己，主动迎了上去：“琦琦，好久不见。”
琦琦坐在小椅子上，一对肘拐放在旁边的地上：“小开老师，我去上海做手术了。”
开昭露出惊喜的表情：“是吗？琦琦又有新的进步了？”
琦琦的表情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只是拿起肘拐，调整好双腿的位置，发力把自己撑了起来，说：“我好不了的。”
开昭一时有些慌乱，抬头去看琦琦妈妈，琦琦妈妈神情悲伤地点了点头。开昭明白过来，恢复了温柔的笑意：“那也没关系啊，老师一点也不会走呢，还有上次见到的哥哥，他一点也看不见的，他是程序员。今天还有一个哥哥在这里，等下让你见见他，他也是坐轮椅的，他是警察呢。虽然会辛苦一点，但是还是可以高高兴兴好好过日子的。”
琦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老师，我能坐一下你的轮椅吗？”
开昭震惊，他犹豫了一瞬，琦琦妈妈却马上反应过来：“琦琦，这样不礼貌……”
开昭却再次笑起来：“可以的，没关系。”
琦琦妈妈有些无措：“小开老师，我帮你坐到这边。”
开昭还是笑着：“这种椅子我坐不住，来这边。”
开昭把轮椅停在书架前，把两条腿搬到地面，再小心地坐到地上，调整姿势靠着书架坐好，好在今天吃过抗痉挛的药，双腿没有抗议，只是无力地垂着，等着主人把它们摆正。开昭一手扯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来吧。”
开昭都已经坐到地上了，琦琦妈妈也不好再说琦琦，道了谢，扶琦琦坐上轮椅。开昭身形瘦弱，坐宽比冷露声还要小一些，他的轮椅给琦琦坐也不会过于宽大，至少琦琦还摸得到轮圈。
琦琦自己转动轮圈，在讲课区域转了一圈，回到开昭面前：“老师，坐轮椅比走路还省力呢。”
那是你走路费力，健全人不会觉得走路是负担。开昭抬头去看琦琦：“很多地方轮椅都过不去的，还是能走方便一点。”
琦琦妈妈接过话头：“复健还是要继续加油哦。”
“好吧。”琦琦嘟着嘴，伸手让妈妈把他拉起来。
等琦琦站稳，琦琦妈妈弯腰对开昭说：“小开老师，我怎么帮你？”
开昭想了一下，琦琦妈妈个子不大，肯定抱不动自己，面对面搂腰的方法可能行，可虽然他没有感觉，和一个女人贴在一起还是不合适。开昭无力地笑了一下：“我自己来。”
开昭把轮椅拉到身边，用手把双腿拉了起来，试图让自己变成屈膝的姿势，肌张力大的时候虽然会痉挛，但同时也能提供一点支撑，吃了药没有肌张力，双腿只会软软地歪向一边，带动无力绵软的腰身，让开昭的身体扭曲成别扭的姿态，整个人险些摔倒。
琦琦妈妈赶紧来扶开昭，开昭稳住了身体，继续靠着书架坐着，苦笑起来：“今天状态不太好，我打个电话，让我爱人过来。”
琦琦妈妈有些担心：“那不是要很久？你坐在地上会不会着凉？我出去找个人来帮忙吧？”
开昭已经把轮椅扯得背朝自己，从包里拿到了手机：“没事的，他就在外面转悠，马上就能过来。”
开昭虽然只说了让云时影回来，但云时影知道开昭没事是不会专门打电话叫他的，于是立刻求冷露声带他回儿童阅览室。冷露声知道轻重，马上收拾了东西带云时影走，奈何冷露声自己也是行动不便，再快也快不到哪去。等到冷露声带着云时影回到儿童阅览室的时候，开昭已经从身边拿了一本绘本，让琦琦坐到自己身边给他讲了起来。
开昭让云时影又等了一会，讲完了手里薄薄的绘本，让琦琦妈妈扶起琦琦，带他走到一边，才让云时影过来，先让他摸到轮椅和自己。云时影定了一下位，轻轻松松把开昭抱了起来，放在了轮椅上。开昭自己调整着坐姿，冷露声调笑着：“这傻大个还有点用嘛。”
云时影已经习惯了冷露声那张破嘴，没理他，只是帮开昭放好双腿，下意识地摸着他，问：“摔到哪里了吗？”
开昭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按住了云时影的手：“没有摔，我自己下轮椅的。”
开昭指着冷露声对琦琦说：“琦琦，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声声哥哥，他是警察。”
琦琦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冷露声知道开昭的意思，虽然“声声哥哥”这个称呼过于肉麻，冷露声还是咬牙应了，从包里掏了警官证出来给琦琦看：“当然是真的，不需要走路的工作很多，你只需要努力变得更优秀就好了。”
琦琦受到了鼓舞，努力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声声哥哥。”
冷露声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在场的成年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未来只会更加困难重重，但当下也只能这样敷衍过去。
琦琦妈妈留下帮忙收拾了场地才带琦琦离开，冷露声看了一会开昭，低声说：“之前天气冷我还没发现，你有点跟腱挛缩了啊。”
主要是开昭刚才在地上的时候坐得不稳，不太顾得上姿势，腿是伸开的，很容易发现两只脚是内八的，甚至互相交叠着，现在坐上轮椅，云时影不太会给开昭整理裤子，一小截纤细无力的脚踝露了出来，看得出双脚有些内翻的迹象。
云时影不懂状况，紧张地说：“什么是跟腱挛缩？”
开昭知道自己的情况，没理云时影，只是对冷露声说：“我之前自己住，可能站的时间不够长。”
云时影更紧张了：“那怎么办啊？”
冷露声忍不住翻白眼：“你每天要帮他把关节活动开，做好拉伸，让他站够一个小时。”
云时影还是有点怕冷露声的，低着头说：“他一拉伸就痉挛。”
冷露声没有肌张力，倒是忘了这茬，但他也不客气：“你们上盲校不是都会学按摩的吗？怎么这个都不懂？”
云时影不敢说话，低垂着眉眼，开昭拉着他的手，手指轻轻点着他的手心，安抚着他，笑着对冷露声说：“他没上过盲校，不懂这些，没关系的，我自己记得就好了。”
冷露声扭过头：“我真是服了。”
做人难免忘本，冷露声也有被酸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