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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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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
“我……我是你爹！”
“哎？你怎么占我便宜！”原本吓得两股战战的此穹一听当即怒了。他没想到自己都五百年的道行了竟然让人调戏了去，还是头一次敢说自己是他爹的！好家伙，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爹长什么样儿！
此穹挺直了腰板儿，脸绷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轻咳两声，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说到：“休得胡闹！还不速速现身？”
这一番变脸看得兀储一头雾水，怎么骂上爹了这蛇妖反倒有勇气了……他虽然也变成人形二百多年，平日里却鲜少接触这种在话头上找便宜的勾心斗角，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哼！你们两个小妖可别尿了裤子！”说罢，虚空中突现一阵白光，卷着旋风至上而下降落在豹子的背上，可见一人身形摇晃，还没等稳当站住，扑通一声朝着崎岖路面摔了上去！
“诶呦喂……！”一身草叶子，穿得里出外进，粗布衣裳破破烂烂，嘴里叼着草叶子的老头儿不断哀嚎出声儿来。
“诶哟哟诶！您老人家慢点儿！”此穹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搀扶，兀储没明白，但也跟着扶。
老头儿爬起来，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此刻正疼得直咬牙。俩妖精一看，乐了，这不是疯老道么！这神仙当初可没少帮张小乙。一路从北京出来，冤魂大奶奶云芳只是个鬼，能做的不多，中途要不是他，那个一肚子荞麦皮的小枕头，还有他腰上别的那个……木头雕的小金鸡，那指不定现在一伙人给哪儿打得热闹，距离南京且远呢！
“老道长，我记得你这技能，飞来飞去的，挺稳的啊？这咋还摔了？哟哟哟……”此穹细心帮忙扒拉身上沾的草叶子，看着那老头扶着后脑勺的可怜样子想笑又不敢，“是今儿没吃饱饭嘛？”
“少贫！”疯老道白了他一眼，心说这真是丢脸丢了个大的，不该在这俩小妖怪面前尝试这一招，不禁找补道：“我头一次乘这种活物儿！谁知道它这么难站立，好家伙脚没给我崴脚咯！嘶……”
此穹早就忍得脸色憋红，一旁的兀储低头装没听见。俩人帮不上神仙啥忙，说穿了人家道行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要这时候让俩低阶妖怪帮了，面子上得更挂不住，想想还是不要动手乖乖听话得了。
“看着都疼！是吧？”此穹找认同一般扭头朝兀储点这下巴，兀储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摔不死摔不死！哈哈哈……”
老头儿笑声听着挺有劲儿，看来没事儿。二妖一神仙席地而坐，躲在背山面的树荫子底下惬意得很，疯老道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俩妖怪拉家常，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干嘛。
“我听河里那个长虫说……你俩上这山上修炼？”
“没错，我原身是紫金蛇，在这儿练功事半功倍，眼瞅着要渡劫，所以想增强一下，以免到时候多遭罪。”此穹诚恳作答。
“你就算练完了也那样儿啊！该遭罪还是得遭罪，我要是你我做个盖子，给自己闷里头，躲一躲那个雷劫哈哈哈！不然你让天雷劈成烧火棍子，那玩意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可老疼了哈哈哈哈……”
啧。此穹在内心暗暗咋舌，心说你这老道不跟我说我还能当无知，哪怕扛不住死了呢？提前定死期一样那不是钝刀子剌肉么？这一句一句的嘴刀子，搁诸葛亮嘴里，能吓退千军万马。
疯老道坐地上乘凉，豹子精就卧在旁边儿等着。收了这坐骑疯老道摔了两回，这是第三回了，豹子精想开口，但他不敢。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这秃噜出口去，就是祸从口出。
日头又往上熬了熬，此穹干坐着，疯老道也不说，兀储闭目养神运转刚吸取的灵气，当灵气汇聚到一处时，总觉得有什么阻碍让他停滞一下，好像那灵气不能很好地为他所用。也不怪他调动费劲，这次他吸收的绝对不是当初石匠家里那么点儿，那时候他还嫩，本事也有限，那么丁点儿灵气不敌如今吸收的千分之一。这回算是得以了，兀储只觉得神识内不断上涌的灵力他控制不住，但也放不出去。
“你运行的时候试试反过来能控制不？”
冷不丁，疯老道莫名来了一句，此穹不干了。他嚷嚷道：“逆行不是容易走火入魔？你这老头儿，他虽然是个炒勺，到底现在也有神识有□□了，你怎么想害妖呢？我们修炼出来多不容易……”
说着说着，此穹提起袖子，假意抹抹根本没流出来的眼泪，控诉这老道不厚道。
“哦，我且试一下。”兀储到底是个实心眼子，老道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从大周天往回运行异常痛苦，好像身体里有血液逆流，他一个本就没有痛感无法与人共情的器妖头一次觉得说不上来的不好受。一旁的此穹还掩着面假装哭泣，一双眼睛却死死监视着。
他其实并不担忧疯老道坑兀储，主要他没理由。只是他好奇，按照疯老道的损招儿，如果是自己的话，灵力逆行只能让神识混沌，气血也跟着逆行，那攻心的感觉用不了几次就能给他干到暴毙，啥蛇妖也没这么修炼的。此穹思考，是不是这器灵没什么大小周天限制？
正如他猜测的一般，果然兀储怎么运行都可以，那张黑脸上仅有的一丝痛苦也不见了。好家伙，给此穹看得都直了。
“你看什么看，边儿呆着去！”老道回头撇了此穹一眼，损了一句。
“那他都有仙人指点了！怎么我就不能学学……”
声音越来越小，此穹脸上虽然挂满不屑，却难免有些受伤。他可是对比兀储多了很多年修炼的大妖怪！既然这老头儿肯出手帮忙，怎么就帮他不帮自己一丁点儿……
“你别跟他学嗷小长虫，你们蛇妖有内丹，他可没有。你要修炼，记得好好挑时候，有那个人参兔子鹿你该吃吃，打的过的都能吃，可不能跟他学。别到时候嘎巴一下逆火攻心救不回来，我到时候拿你泡酒喝哈哈哈！”
无语。
此穹叹着气闭上了眼，心想去他的吧！
怎么还有神仙惦记拿他一条紫金大蛇妖泡药酒啊我的天！这得多大个酒坛子能装得下自己，当初给北京出来，张小乙他们拉着个水缸，给自己扣里头也是将将有点儿活动地方儿，他早都烦死那缸了！看来这辈子除了天劫，还有不知道啥时候要给他泡酒里的疯老道要防着啊，唉！这妖怪做得艰难。
疯老道也是无聊，陪着俩妖怪一歪就是大半天。此穹趁着没事干，自己梳理着增长的灵力，同时把小人参精的修为也一点点炼化为己有。等天又傍黑的时候，俩妖怪一睁眼，那疯老道竟然站起来了。
“我……也该走了，张小乙那儿过一阵子可能遇着点儿事儿，我帮不上忙，你看你俩能不能过去帮一把手？”
“张小乙？”
“张小乙？”
此穹跟兀储面面相觑，心想他过一阵指定在北京城了，怎么在皇城根儿还能出事儿？
“对，我这身份你俩大概也能看明白，要真是贫道上手，那就没意思了。”说着，还特意吹了吹胡子装一把大能。
“我俩要能解决自然会解决。可是时间呢？别我俩到了，张小乙都凉了，我们兄弟俩怎么知道准信儿？”
“你就等着，到时候有人带你们去。在那之前好好儿修炼，我还等着你俩赶紧渡劫好去看雷劈大蟒蛇呢……”
此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嘴撵不上这疯老道，既想上去给人一口咬死，也想跟着他叉腰对骂！此穹气得蛇信子在嘴里来回倒腾个儿，心说要不是仗着你有本事，小爷我今天不给你骂飞起来算你蛋拽得紧！
也不知是不是这老头能察他神识，嘿嘿笑了两声，一把跨在早已等候多时的豹子精背上，歪歪斜斜的扬长而去。
“你这个老神仙！你个老登！气死我俩了！！！”
兀储原本正朝着疯老道消失的方向下拜，一听此穹的话，愣愣地看着他，心说你骂他你怎么捎带上我了。
呼——又是一阵旋风。
“你刚才说的老登是啥意思？”
此穹还没骂出第二句，只见疯老道再度出现在面前，他一脸的不解，好像从没听过人这么说他。
“就是、就是说您老，是资历高的意思……那个登，意思就是、就是形容，您造化登上了新的巅峰……”
此穹本来脸就白，眼下跟金纸似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白里透青，青里泛蓝，丢了魂儿中了毒一般，只知道低头作揖。
“哦，这样啊。对了，你俩到底啥关系？是主从，还是结伴兄弟，还是双修道侣啊？”
“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早就失了魂儿的此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一躬都要杵地上去了，那腚撅得老高，心里默念的只有“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
“嗷，那以后再研究了，行，我赶紧走。”
一溜烟儿，疯老道又走了。
哥俩儿站在那儿，天都黑得看不清了，才放松下来。
这疯老道，实在可怕。他会读心术！哪怕自己不想，也能被看穿！此穹擦着额头早就风干的冷汗，身体僵得走路活像个大螳螂精，勉强把胳膊搭在兀储肩膀挪动步伐。他实在腰疼，水蛇腰一疼疼一溜，酸得他恨不得变回原身来一段金蛇狂舞给腰筋骨展开。
“对了，刚才老道问的，道侣是啥？双修又是啥？”
兀储以前没听过这个词儿，他资历尚浅，接触过的妖怪也就此穹一个，觉得甚是新鲜。
“唉，道侣就是，俩……俩妖怪，或者俩人，结伴一起修练。那个双修，啧，你甭问了，跟你个没有七情六欲这辈子长不出血肉之心的炒勺没关系。”
兀储抿嘴，心说你懂个大王八，你懂个大王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