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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图鉴4 ...

  •   夜色如墨,靖王府的角楼上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三下,清脆而悠长,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赫希房间的灯早已熄灭,可窗棂后,却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人偶之眼已开启近一个时辰,她的视线穿透庭院的阴影,牢牢锁定着绿萼居住的下人房。

      方才萧玦离开后,她便借着“处理伤口”的由头,让侍女送来热水和金疮药,趁机支开了所有人。此刻,下人房的灯还亮着,绿萼的身影在窗纸上晃动,动作慌张而急促,显然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事。

      赫希悄无声息地推开后窗,纵身跃出,利用我妻由乃的战斗能力还有在修仙世界跟着师兄学到的经验本领,踏在青石板上时,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她贴着墙根,避开暗卫的巡逻路线,很快便来到下人房的窗下。偷偷望向虚掩着的窗户,她透出微弱的烛光,听着夹杂着绿萼压抑的啜泣声:“娘,爹,你们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赫希的指尖轻轻抵在窗纸上,人偶之眼的光晕更浓,她能清晰地“看”到,绿萼正将那只银镯子放在烛火上烘烤,镯子内侧的“赵”字在高温下渐渐凸起,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绿萼正用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挑开缝隙,从里面取出一张卷成细条的绢纸,展开后,借着烛光快速阅读。

      赫希的瞳孔微微收缩,人偶之眼的强大使她能够通过很远距离看到那绢纸上的字迹是赵珩贴身谋士的笔迹,上次萧玦截获的密信上,就是同样的字迹。她屏住呼吸,听着绿萼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以及她口中念念有词的碎片:“祭祀大典……密道……引靖王……”

      突然,绿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窗户,手中的绢纸瞬间攥紧。赫希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躲进墙角的阴影里——她的动作极快,等绿萼推开窗户探头查看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庭院,唯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是我太紧张了吗?”绿萼喃喃自语,关紧窗户,将绢纸重新卷成细条,塞回银镯子的夹层里,又用烛火将镯子烤回原状,这才吹灭蜡烛,躺到床上。

      赫希在阴影里待了片刻,确定绿萼已经睡熟,才悄然离开。回到房间后,她没有点灯,而是坐在黑暗中,脑海里快速梳理着刚才听到的碎片信息——祭祀大典、密道、引靖王,这三个词串联起来,不难猜出赵珩的计划:他想在半月后的祭祀大典上,利用密道将萧玦引入陷阱,然后一举杀之。

      “祭祀大典……”赫希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锐利,“那可是皇室宗亲齐聚的场合,赵珩倒是敢赌。”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盒子里放着一枚铜制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赫”字,是她父亲当年在军中的令牌,也是她唯一的念想。
      兀统:宿主,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和谁有问题,但是我知道宿主没有问题,你只管往前冲吧宿主!

      她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在心中与兀统对话:是萧玦,他现在虽然怀疑绿萼,却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若是能在祭祀大典前,让他发现绿萼与赵珩的直接关联,不仅能彻底清除王府的内奸,还能让他对赵珩的恨意达到顶峰,而这种极致的情绪波动,正是提升病症模拟度的最佳时机。

      兀统:那很强了……我的宿主!(大拇指)。赫希:……(大拇指)。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赫希便被侍女的敲门声吵醒。她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珍珠钗——刻意营造出温婉无害的模样,恰好符合萧玦对她的期待。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萧玦站在庭院的海棠树下,玄色锦袍外罩了一件墨色的披风,手中拿着一支刚折下的海棠花。见赫希走来,他眼底瞬间泛起温柔的光芒,快步上前,将海棠花插在她的发髻上:“今日的海棠开得正好,配你。”

      兀统气愤道:哪里配了!宿主!他说你是没用的花!只供人远观又只能被他折下……
      赫希:……他想表达的不仅是这个意思。

      赫希低头没有回应兀统的话,看着发间的海棠花,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着萧坱道:“谢谢殿下,只是可惜了这花,摘下来很快就会谢了。”

      “没关系,”萧玦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语气带着几分偏执,“明日我让花匠把这棵海棠移栽到你窗下,让它天天开给你看。若是谢了,就再种新的,总有一朵是新鲜的。”

      赫希心中一动,他总是这样,用最霸道的方式表达“在意”,却从不在意对方是否真的需要。她没有反驳,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可要等着殿下的海棠了。”

      两人正说着,绿萼端着早餐走了过来,脚步有些虚浮,眼底带着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是昨夜没睡好。她将托盘放在石桌上,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赫姑娘,殿下,早餐备好了。”

      赫希的目光落在绿萼的手腕上,那只银镯子依旧戴在那里,只是位置比昨日低了些,似乎是刻意想遮住内侧的“赵”字。她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状似无意地说道:“绿萼,你这镯子戴了有些日子了吧?我瞧着好像松了,小心别掉了。”

      绿萼的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镯子,声音带着几分慌乱:“谢、谢谢姑娘提醒,奴婢会小心的。”

      萧玦的目光也随之落在绿萼的镯子上,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昨日赫希提及镯子上的“赵”字后,他便让人去查绿萼的底细,得知她是半年前通过东宫的人介绍进府的,当时他只当是巧合,可现在看来,这绝非巧合。

      “你的镯子,”萧玦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是东宫的人送你的?”

      绿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殿下饶命!奴婢……奴婢不知道这镯子是东宫的,是奴婢一个远房亲戚送的,奴婢真的不知道!”

      赫希看着绿萼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冷笑,暗道:演技倒是不错,可惜在人偶之眼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她能清晰地“看”到,绿萼周身的浅蓝色雾气中,“恐惧”与“谎言”的灰色雾气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不知道?”萧玦的脚踩在绿萼的手腕旁,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将那只镯子碾碎,“本王的人查到,你进府前,曾去东宫见了赵珩的谋士,你敢说这也是巧合?”

      绿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身体抖得像筛糠:“殿下,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个远房亲戚说只要我进府后帮他留意姑娘的动向,就给我爹娘治病的钱,奴婢不知道他是东宫的人啊!求殿下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故意将“留意赫希动向”说成是为了给爹娘治病,避重就轻地隐瞒了传递密信的事,可这说辞在萧玦听来,却更加印证了她是赵珩眼线的事实——在他眼中,任何试图靠近赫希、监视赫希的人,都是该死的。

      萧玦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正要下令将绿萼拖下去,却被赫希拉住了手臂:“殿下,算了吧。”

      萧玦回头,看着赫希眼底的“不忍”,眉头皱了皱:“希儿,她是赵珩的人,留着她只会对你不利。”

      “可她也是被逼的,”赫希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她的爹娘还在等着她拿钱治病,若是杀了她,她的爹娘也活不成了。不如……就把她贬去杂役房,让她做些粗活,也好让她反省反省。”她刻意表现出“善良”,既是为了符合人设,也是为了留下绿萼——毕竟,绿萼是她手中唯一能直接接触到赵珩计划的棋子,现在还不能杀。

      萧玦看着赫希眼底的水光,心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怜惜:“好,都听你的。”他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绿萼贬去杂役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靠近这个院子半步!”

      “是,殿下!”两名侍卫走进来,架起还在哭哭啼啼的绿萼,拖了出去。

      庭院里重新恢复安静,萧玦转身,将赫希揽入怀中:“委屈你了,要为这种人求情。”

      赫希靠在他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殿下,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有你在,我不怕她会伤害我。”这句“有你在”,恰好戳中了萧玦的软肋,让他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只剩下被依赖的满足感。

      午时,赫希借着“散步”的名义,来到杂役房附近。杂役房的院子里,绿萼正被其他侍女推搡着,打扫着满院的落叶——显然,她被贬到这里后,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

      赫希站在院外的槐树下,人偶之眼开启,看着绿萼眼底的“愤怒”与“不甘”,以及她悄悄摩挲银镯子的动作。她知道,绿萼不会甘心待在这里,必然会想办法联系赵珩的人,传递祭祀大典的最终计划。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妇人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杂役房,说是绿萼的“远房姨母”。赫希的目光落在老妇人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与绿萼同款的银镯子,只是内侧没有“赵”字,反而刻着一个“东”字。

      绿萼看到老妇人,眼睛一亮,借口“吃饭”,跟着她走进了杂役房的小厨房。赫希悄悄绕到厨房窗外,透过缝隙,看到绿萼正将银镯子递给老妇人,压低声音说道:“姨母,殿下已经怀疑我了,祭祀大典的计划……”

      老妇人接过镯子,从里面取出绢纸,快速看完后,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张新的绢纸,塞回镯子夹层:“二皇子说了,让你在祭祀大典当日,想办法把靖王引到东宫密道的入口,就在太庙东侧的银杏树下,那里有一块松动的青砖,搬开就能看到密道。只要靖王进了密道,里面的人会处理好一切。”

      “可我现在被看管着,根本靠近不了殿下和太庙啊!”绿萼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

      “二皇子自有安排,”老妇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日会有人来接你,假装是‘调去太庙帮忙准备祭祀’,到时候你只要按计划行事就行。记住,若是失败,你爹娘……”

      “我知道了!”绿萼猛地打断老妇人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我一定会成功的!”

      老妇人满意地点点头,收起镯子,递给绿萼一个油纸包:“这是二皇子给你的,说你若是遇到危险,就把这个吃了,能保你一命。”

      绿萼接过油纸包,紧紧攥在手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赫希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赵珩倒是考虑周全,连“后路”都给绿萼准备好了,可惜,这后路怕是一条死路。她悄悄退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看到萧玦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她昨日摔碎的瓷碗碎片。

      “去哪了?”萧玦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回来没看到你,还以为……”

      “以为我出事了?”赫希笑着走到他身边,拿起一片碎片,“我就是在院子里散了散步,看到杂役房那边挺热闹的,就多看了两眼。”

      萧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到一丝谎言,可最终还是被她的笑容打败:“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乱得很,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他将碎片放在桌上,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狐裘披风,披在赫希身上,“天凉了,别冻着。”

      赫希低头,看着身上的狐裘——这是萧玦上个月让人从关外送来的,整张狐皮没有一丝瑕疵,价值连城。可在她眼中,这不过是他用来捆绑她的“金丝”,看似温暖,实则冰冷。

      “殿下,”赫希突然开口,状似无意地说道,“明日是不是要派人去太庙帮忙准备祭祀大典?我听侍女说,每年这个时候,王府都会派些手脚麻利的侍女去帮忙。”

      萧玦点点头:“嗯,已经安排好了,让张嬷嬷带着几个侍女去。怎么了?你想去?”

      “不是,”赫希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绿萼虽然犯了错,可手脚还算麻利,若是让她去太庙帮忙,说不定能将功补过。而且……”她顿了顿,故意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我总觉得,这次祭祀大典不会太太平,多个人手,也能多份照应。”

      萧玦的眉头皱了皱,因为他不喜欢赫希提及绿萼,更不希望绿萼有机会靠近太庙这种重要场合。可看着赫希眼底的“担忧”,他又无法拒绝:“你想让她去?”

      “只是随口一提,”赫希垂下眼帘,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若是殿下觉得不妥,当我没说。”

      萧玦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犹豫瞬间被击溃:“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让绿萼跟着张嬷嬷去太庙,不过我会派暗卫盯着她,若是她敢耍花招,立刻处置。”

      赫希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的模样:“谢谢殿下,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萧玦的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眼底满是宠溺:“傻瓜,我不疼你,疼谁?”

      兀统:……宿主你,你们……?
      赫希:嘻嘻,基操勿6

      接下来的几日,赫希一边假意陪伴萧玦,一边通过人偶之眼监视绿萼的动向。她看到绿萼偷偷与赵珩的人接触,看到她将太庙的布局图藏进银镯子,也看到她眼底日益浓烈的“杀意”与“绝望”。显然,她知道自己此行多半是有去无回,可为了爹娘,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祭祀大典当日,天还未亮,靖王府的车队便朝着太庙的方向驶去。赫希坐在马车内,身上披着萧玦给的狐裘,手中拿着一本诗集,看似悠闲,实则人偶之眼早已开启,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她能看到,街道两旁的人群中,藏着不少赵珩的眼线,他们的腰间都挂着同款的银镯子,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车队包围。

      萧玦坐在她身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虽然答应了赫希让绿萼去太庙,却早已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赵珩敢动手,他就能让对方有来无回。

      车队抵达太庙时,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门口。赵珩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世子服,站在百官之首,看到萧玦和赫希下车,脸上露出一副虚伪的笑容:“七弟,弟妹,你们可算来了,父皇还在里面等着呢。”

      萧玦没有理会他的示好,只是紧紧牵着赫希的手,语气冰冷:“有劳二皇兄费心。”

      赫希对着赵珩微微屈膝行礼,目光却在他周身扫过,人偶之眼清晰地“看”到,赵珩的眼底藏着浓烈的“杀意”,周身的紫色雾气中,夹杂着“兴奋”与“紧张”,显然是对今日的计划志在必得。

      进入太庙后,绿萼跟着张嬷嬷去了偏殿准备祭祀用品。赫希借口“去偏殿看看”,悄悄跟了过去。偏殿内,绿萼正趁着张嬷嬷不注意,将一块松动的青砖撬起,那正是老妇人所说的密道入口。她从银镯子中取出绢纸,快速看了一眼,然后将绢纸塞进密道,又将青砖恢复原状。

      赫希躲在门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没有立刻揭穿,而是转身回到大殿,走到萧玦身边,低声说道:“殿下,我刚才去偏殿,看到绿萼在偷偷撬地砖,好像在藏什么东西。”

      萧玦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杀意:“你确定?”

      “嗯,”赫希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紧张,“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还从镯子里面拿了一张纸,塞进了地砖下面。”

      萧玦没有犹豫,立刻对身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会意,悄无声息地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暗卫便带着绿萼和那张绢纸回来。绿萼的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到萧玦手中的绢纸,瞬间瘫倒在地:“殿下,我错了!是二皇子逼我的!他用我爹娘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把您引到密道里,我真的没办法啊!”

      赵珩站在一旁,听到绿萼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什么时候逼你了?”

      “我没有胡说!”绿萼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绝望,“是你让老妇人给我传信,让我把靖王引到太庙东侧的银杏树下,那里有密道,里面还有你的人!这张绢纸上写的都是你的计划,你还想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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