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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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上学的头三天，林郁深每天都会在学校附近办公，偶尔看着下课的空隙走到门口，远远的，看看走廊里、操场上有没有溪余的身影。
起初溪余是没发现的。
后来，见过几次后，溪余像是知道了林郁深会守在门口看他，便没了认真上课的心思，一下课就立马跳出门口，趴在墙上跟他对视，有时会耐不住性子，直接跑到校门口，跟他隔着铁门见面。
溪余看见他便会越发的想念，上课铃声响了，也不愿意回班里。
林郁深劝了又劝，好一顿劝解才让他转过身，乖乖回班上去。
一旁的保安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林郁深欲言又止。
这几天下来，保安和林郁深都混熟了，一见到他就跟见到自己孩子一样热情，还没下课的时间，他就会拉着他开始聊自己家里的事情，从小时候如何顽皮到长大后被朋友坑，几乎要把自己成长史全掏出来讲给他听。
林郁深又是一个极善于倾听的人，保安大伯十分欣赏，由此，他实在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对林郁深说：“小深啊，你这么天天盯着你弟弟，你弟弟心思都飘你身上去了，哪里还想要学习呢？人嘛，要学会独立。”
说完，无可避免又谈起他最疼爱的女儿：“我女儿小学一年级就开始自己上下学，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接，回家就……”
林郁深敛了敛眼神，跟保安大叔打了个招呼就回包厢里继续工作。
工作到五点，开始收拾东西去接溪余。
学校门口没有几个家长在等，在零星几个年纪稍大的家长堆里，站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俊俏的男生，显眼的存在引得周围的人时不时偷瞄、打量。
“这受欢迎的，要不是我女儿有男朋友了，我肯定先给你介绍介绍。”保安大叔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块。
林郁深无奈，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几包烟递给大叔。
大叔笑不出来了，一脸不开心地问：“这是干什么？”
听了大叔下午的那一番话，林郁深想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我后面就不来了，麻烦您帮我看看他行吗？”
大叔了然，快速把烟推了回去，义正言辞：“这点小忙，你开声，我帮你不就是了，根本不需要送烟！”
说是这么说，大叔低头不舍地看着躺在林郁深手上的烟，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平时存点零花，一个星期才能买一包……
心里在滴血。
林郁深点了点头，但没有把全部都收回去，而是留下一包，说：“这几天跟您聊天很舒服，也谢谢您点醒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见林郁深左说右说似乎很苦恼的，大叔“勉为其难”收下了烟，继续提点：“你想要感谢我呢，就把您您您给我换掉，听得我脑瓜子嗡嗡嗡的。”
下课铃声响起，保安大叔开闸，一波又一波人流从狭小的门口涌出。
林郁深眼疾手快地从人流里抓住一只手，用力一拉，让那只手的主人脱离包围他的人流。
有好些人不舍地看过来，其中一个男生快速拨开旁边的人，走到林郁深面前。
“你就是溪余的哥哥吧？”那个男生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溪余的肩膀上，不到半秒就被狠狠甩开，但男生毫不在意，转头就捏起书包的带子，一双好看的眼睛从林郁深阴沉的脸上游移到溪余恶狠狠盯着他的脸，最后扑哧一笑，又看向林郁深。
林郁深看了看男生垂下的手，“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男生笑起来，“我是溪余的班长，老师安排我照顾照顾新同学。今天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上课一直看窗外，下课铃一响，人就跑没影儿了。我想，总是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见到你，我就来跟你说一声。”
他说的话在理，但语气却让人觉得不舒服。
林郁深声音冷了一点，“我知道了，谢谢你。”
男生耸了耸肩，忽然来了一句：“我叫殷天凛。”说完，冲溪余一笑，往后撤了两步，举着手大大的挥了两下，转身跑了。
溪余觉得莫名其妙，抬头却看见林郁深在看那个男生，心里的不爽再度暴起，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往一边拖。
拖着走了两步后，林郁深才把目光转回溪余身上。
两人安静地走着，一前一后，溪余在前，林郁深在后。
“明天我就不来接你了。”林郁深冷不丁提出。
溪余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听出幻觉了，回头看过去，对方表情严肃，似乎刚刚听到的不是假的。
“为什么？”溪余急了。
“最近工作有点多。”林郁深胡诌。
溪余听了，默默放慢了步伐，接受了这个理由。
这条路真短，他开始不想走了，明明是夏天，明明才五点多，怎么天好像暗了下来，亮堂的白色变成暖暖的黄色，转眼又变成浓郁的橙色，刺眼的太阳变得没那么刺眼了，缓缓降下。
水泥路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溪余走两步停三秒，林郁深陪着，不出声催促，期间害怕他饿肚子，买了路边卫生看起来干净的手抓饼，让溪余拿着啃。
以往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
今晚没有做饭，溪余回到家就背着书包走进房间里，开着台灯做起作业，他没有胃口。
第二天，下课时，溪余还是习惯走到走廊，眺望着门口，探索熟悉的身影。
殷天凛一旁跟着，学着他出神的模样，掐着嗓子说：“哥哥怎么不在啊，我好想他~”
溪余一个眼神都没给男生，回了教室。
殷天凛挑了挑眉，自己给自己点评：“失水准了，这家伙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他压根开不了声呀。”哼哼两声，也跟着走进教室。
一直到放学，溪余真的找不到一点熟悉的身影，回家的路上有好几个人跟着他走，叽叽喳喳地问他：“你哥哥呢，你哥哥呢？”
其中一个女生托着脸犯花痴：“我还想着今天跟他要微信呢。欸，溪余，你能把你哥哥的微信号码给我吗？”她伸手拉住溪余的袖子，往后扯了一把。
溪余没设防，踉跄了一步。
“你说呢，你想不想我当你嫂子？帮帮我呗。”那女生长得很漂亮，身上穿了一件学校明令禁止的花裙子，手腕上还带了昂贵的首饰，说起话来张牙舞爪的，毫不客气。
她比溪余要矮上一点，但气势一点都不肯低人一头，双手抱胸，刚一出校门，身后就跟了一群保镖，鞋尖脏了一点，就急得大喊保镖给她擦鞋子。
溪余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女生，站稳之后继续往前走。
“站住，我跟你说话你干什么不回我！”女生小跑到溪余面前，拦住他的路，掐住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你说话啊。”
殷天凛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揽住大小姐的肩膀，小声说了什么。
大小姐甩开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对眼前这个十分自来熟的班长嗤之以鼻，同时，听到“溪余是个哑巴”这句话时，更是白眼狂翻。
“你当我是傻子吗？”说完，她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司机开车停在一边，保安上前给大小姐开门。
“明天把你哥哥的微信号给我。”大小姐下令，也不管溪余的反应，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溪余冷冷看了一眼在前面晃荡的殷天凛。
“哟，您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殷天凛弯下腰，将脸凑到他面前，垂下眼睛，一副“乖巧”模样。而看不见的地方，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亮。
面对突然凑近的脸，溪余嫌弃地退后两步，离着一米远的距离，绕开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殷天凛直起腰，望着对方越走越远，被橙黄的阳光裹挟的背影，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拨开外衣放进嘴里，先是一阵令人生厌的酸涩，而后才有绵长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