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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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阳中学开学，这是溪余上学的第一天，林郁深特意给他买了新背包和新文具，给他理了头发，剪掉额前过长的碎发之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愈发显眼，站在门口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贴了过来，偶尔有小声的惊呼和快速压低的讨论声。
林郁深只能送到门口，“放学我会来接你的。”
溪余不舍，磨蹭了好久，直到时间快被他磨完，他才一点一点地走进去。
教学楼就在左侧，林郁深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溪余从楼梯间里冒出头，经过走廊，走进门牌上写着“高一（4）班”的教室。
他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想要踏进校门过。当然，他已经不是学生了，不说保安会拦住他，就算不拦，他也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一张陌生又大年纪的脸进去，进去了也只是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继续等待而已。
林郁深去了他以前常去的游戏厅，开了一个一天的包厢。
前台对了对身份证，觉得眼熟，一边录入信息一边头脑风暴，盯着名字，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林郁深！我就说脸这么帅，名字又这么耳熟呢，好小子，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望看望大叔我啊？”
林郁深常来这里打游戏，他一来，跟着就来了好多小妹妹和小弟弟的，直接带动网吧的经济上涨，一天赚的钱顶他一个星期了。那会儿，林郁深简直是他的财神爷。
“钱叔，好久不见。”林郁深露出一个笑容，将身份证放回口袋。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钱叔才放他离开。
林郁深设了个闹钟，拿出电脑开始回到以前工作的状态，连午饭都没吃，提前两个小时完成工作。
关掉没响的闹钟，跟钱叔打了个招呼离开。
本来想给溪余买个糯米糍，新鲜出炉的，冒着热气，看着旁边小孩吃得满嘴黄豆粉，眼睛开心得眯成一条缝。但转念一想，等他接到小祖宗，糯米糍都凉了，黄豆粉被会热气熏得潮成一块一块，十分丑，就放弃了。
他一路走，一路看街上满满支起的小摊，略过看起来卫生不咋样的，再略过容易陀的、凉的，最后下来，一样小吃都没买下。
一抬头，人就走到校门口了。
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探出头来，明显认出他，十分热情地对他喊：“小伙子，这么早就来接你弟弟了？”
林郁深点点头：“是啊。”
“你弟弟几班的？”保安问。
“4班的。”
保安一听，摇了摇头，说：“那你有得等咯，那个班的班主任特别爱留堂，一留就是半个小时。”
林郁深一笑，说：“没关系，只是等待而已。”
后面，保安絮絮叨叨的，给他说了好多八卦，有些还是他读书时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七八年过去了，事情传的越来越邪乎。但这个阿叔的语气和神情那叫一个认真，故事讲得十分动听，差点把他说晕乎了。
等待的时间慢慢流逝，大门口的铁栅栏龟速收拢，远远看见，有一个班的学生争着涌出窄小的门口，冲在前面的学生跑得飞快，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里震出来，“别跑”，远远的，跑到这里来了。
随后，放学的铃声才响起。
铃声一响，学校的声音正式变得繁杂，林郁深抬头看着三楼的一间教室，真如保安所说，整栋教学楼的教室都空掉了，那个班还是一个出入的人都没有。
十多分钟过去，才见一个短发女人抱着一叠厚厚的教科书走出来站在门口，里边开始冒出一个人、两个人。
等林郁深终于看到溪余出来时，他发现，别人都是一个一个出来，只有小家伙出来的时候，后边黏了一串可爱的女孩子。
溪余走得很快，脑袋低着，一路盯着地板走路，下楼梯后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头看向大门口。
两人视线对视上那一刻，小家伙像翩飞的蝴蝶，两下就飞舞到面前了。
跟在他尾巴后面的小女孩也跟着小跑过来。
“这是你的哥哥吗？”
“哥哥你好啊！”
小女孩们的注意力挪了一半到林郁深身上，有几个害羞的，一句话也没说，悄悄地跟着涌动的人群离开了。
溪余脸皱起来，看起来对自己的受欢迎不太满意。
林郁深把手搭在溪余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帮他招呼同学们：“你们好啊，我们要回去吃饭了，明天再见。”
小女孩们眨眨眼睛：“好啊，哥哥再见，溪余同学再见。”
溪余伸手扯了扯林郁深的衣袖。
林郁深回头，看清了他脸上不爽的表情，心里直疑惑，语气急切地问：“怎么不开心？”
溪余把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两颊似乎因为生气而染上红晕，他盯着林郁深的眼睛，“我想你了。”
什么？
林郁深感到喉咙很干涩，忍不住吞咽口水想润润喉咙，却换来一阵又一阵的瘙痒。
他对上一双干净的眼睛，那眼底一丝别样的情感都没有，倒是他自己，心思不正常，扭曲成奇奇怪怪的形状了。
“好，我今晚给你做你爱吃的菜。”他笑着伸手揽住溪余的肩膀，像哄宝贝一样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溪余把头扭到一边。
林郁深失笑，这个小祖宗不但没有被哄好，反而更加生气了。
一直到家，小祖宗放下书包，独自坐在沙发的尾巴处，远远地盯了林郁深好一会儿，突然，掏出作业摊开在沙发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写作业。
林郁深过去劝，让他回房间去书桌上写，趴在沙发上写对腰椎对眼睛不好。
可溪余权当听不见，一个眼神都没给出去。
林郁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蹲下身，双眼凝然地看着溪余的侧脸，“是刚刚我说错话了吗？”
溪余写字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动了起来。
“能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吗，你不告诉，我不清楚是哪里的问题，最后又会做错不是？”林郁深轻柔地劝解，他希望小家伙能多和自己沟通，而不是一昧地生气。
小家伙鼻尖耸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眶早已红透，倔强得强行留住泪水，不让它打湿自己的脸。
溪余突然抱住林郁深，脸蛋紧紧埋在他的胸口，默默地哭，隔着轻薄的棉料，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一片胸膛。
那泪水烧得他心脏直抽疼，林郁深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溪余肩膀一耸一耸的跟着抽泣，林郁深握着他的肩膀，让他的泛红的泪眼毫无遮挡地暴露出来，面上的潮红将皮肤映衬得更加白皙，经过泪水的洗礼，隐隐有透亮的光感。
林郁深抽出一张纸，拭去他挂在眼角的泪珠，再一一抹掉泪水滑落的痕迹，一双被洗净的双眸，从里面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林郁深悄悄偏过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你想我吗？”溪余的目光总是追着林郁深的眼睛，说话时一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林郁深避无可避，但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我想。”
听到答案，溪余的眼睛瞬间变回亮晶晶的，开心得做饭时都贴着林郁深不放，硬是要帮忙，最后因打烂三只碗和两个鸡蛋被勒令只能在一边看着，不许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