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小猫不想你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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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传来沈麟沉闷的嗓音：“下去。”
“不嘛，难道我弄得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很爽！”宿卯说完，身体前倾几乎快要压在沈麟身上，手指捏着对方肩颈暗暗使劲。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你快下去，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宿卯看了看沈麟，男人说话间呼吸很重，倒真像是呼吸不上来了，以为是自己太重的宿卯乖乖翻身下马，跪坐在男人身侧晃了晃他的手臂。
“你没事吧，不会影响考试吧？”
沈麟轻咳两声：“不会。”
为了能让沈麟好好配合考试，宿卯不再乱动，本本分分的在按摩，生怕有一点变动就伤到他好不容易请来的考试工具人。
屋内香气渐渐淡去，宿卯感觉到一丝凉意，这才压下来想叫Psyche-Link系统开冷风的念头，谁让他不知道这个机器人叫什么呢，刚刚只能忍受了。
Psyche-Link系统突然出声道：“检测到哨兵抵抗值已降至40%，距离考试时间还剩十分钟，向导可开始凝聚精神丝，当考试铃声响起后，即可建立精神联结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
沈麟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宿卯兴冲冲地在半空中比划着，两只手由远及近不断反复，像是在做聚拢的动作。
“干什么呢？”
“在凝聚我的精神丝呀，一会儿就好啦，放心吧肯定给你弄出来一根又粗又壮的！”
虽然用手辅助凝聚出大号精神丝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沈麟觉得更重要的是后面该找人教教宿卯怎么说话了。
宿卯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精神丝，足足三指粗细，比他之前凝聚出来的都要大上一圈。
他点了点头，开始操控着精神丝移向沈麟，倒不是他想提前进入沈麟的精神图景，而是他的精神丝挪动的太慢了，听别人说精神丝动起来像游鱼才是正常的，他的动起来却像一只刚会移动的蚕蛹。
宿卯缓缓将精神丝停在沈麟额间，澄澈的碧绿眸子漾起波纹，他抿了抿嘴。
“别紧张别紧张，我肯定会好好做的。”
沈麟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我没紧张。”
“啊啊我是让我自己别紧张。”
沈麟有些无语，但也没在打断他，任凭那张樱桃色的嘴咕噜出一堆。
Psyche-Link系统发出考试提示：“本场考试即将开始，请考生做好准备。”
话落，屋内就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昭示着考试开始。
宿卯咬着下唇，衣袖被揪出深深的褶皱，沈麟在拒绝他，两人并不能建立精神联结。
他欲哭无泪，之前答应陪他考试，考试前又一直在配合他做考前准备，总不能是为了现在戏耍他吧。
他尝试拉了拉沈麟的衣袖，男人紧闭双眼，并没给他回应。
而此刻的的沈麟，已沉浸在昔日梦魇中，对外界毫无感知，他抗拒、挣扎、讨厌向导的接触。
两人间像隔了冷冰冰的墙，宿卯努力击破屏障，最后却跌倒在地。
他愤懑不满，想问沈麟为什么要戏耍他，这并不好玩，可当抬头看见沈麟颤动的眼珠，眼尾那滴快速滑落消失的泪滴。
他又忽然平静下来，同手同脚爬上床，抖动的手指抹去泪痕，轻轻将额头抵在对方心口，心跳声突破胸腔传进他的耳中。
“抱歉。”
“我不会伤害你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时带着嘶哑与震颤。
沈麟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推开身上那只毛茸茸的脑袋，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明，他听到了Psyche-Link系统温柔的声音：“请您放松，我将引导您与向导搭建精神桥梁。”
他脖颈不自主的紧绷，好似连呼吸都困难，精神体黑虎不断发出低吼，如同死前最后的挣扎。
“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句话像一粒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沈麟冰封的精神图景中激起轻微涟漪，然后不断下落沉底，划出一道属于它的痕迹。
这话现在可能是真的，但未来也会变成假的，沈麟不断提醒自己。
宿卯的侧脸抵在他的心口，感受着这具身体下温暖，气息闷热潮湿，抬头说话时吹在他的锁骨上：“我知道你不信，没关系，我会做给你看。”
下一刻，沈麟“看”到了。
不是强行突破他精神壁垒的粗暴试探，而是一缕极其细微，甚至有些笨拙的精神力，像初生的藤蔓嫩芽，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精神图景边缘。
每次都会被无形的精神屏障撞倒，每次又能坚强到爬起来继续撞，笨拙到让沈麟感觉，放他进去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就那一瞬间，原本坚硬如冰封的精神屏障水般柔化，那嫩芽看到机会霎时间钻了进去。
沈麟的精神屏障不再坚不可摧，两人正式建立了精神联结，宿卯可以肆意在他的精神图景中畅游。
那是一片被暴风雪笼罩的荒原，黑色的冻土龟裂，精神碎片如同锋利的碎冰在风中飞舞。
精神体黑虎踞守在荒原中央，伤痕累累，对着突然出现的外来者发出威胁的低吼。
Psyche-Link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人性化的赞许：“精神联结初步建立成功，稳定性：低。联结质量：粗糙。请考生开始精神疏导。”
宿卯呼出一口气，总算进来了。
但他的精神丝情况却不妙，那微弱的精神丝，在踏入这片暴风雪荒原的瞬间，差点要被凛冽的寒风吹散。
沈麟的精神图景内部，比从外部感知时更加混乱，黑虎的低吼如同实质的声波，混合着冰雪冲击着那脆弱的精神丝。
按照精神疏导的标准流程，宿卯现在应该尝试靠近那头充满敌意的黑虎，用精神力包裹它，梳理它纠缠混乱的能量，安抚它的暴戾。
但他现在做不到。
“看”着那头比他整个人还要庞大数倍、龇着牙、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的猛兽，宿卯缩了缩他的精神丝，甚至也不敢再凝聚出一根粗壮的，生怕惹怒了黑虎，一巴掌被拍死。
宿卯操控着那缕精神丝，避开了荒原中央的黑虎，开始沿着边缘游走——如果那慢吞吞的、时不时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移动能被称为“游走”的话。
沈麟的意识静静旁观。他想看看，这个连精神丝都操控得如此蹩脚的向导，在进入了他的精神图景后能玩出什么花样。
宿卯的选择出乎他的意料。
它没有试图去安抚那头充满敌意的猛兽。只是蜷缩在边缘，找到冰雪荒原上最深的那道裂隙，然后开始笨拙地织补。
它将自己拉成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一点一点，将那道象征着旧日创伤的精神裂隙的边缘粘连起来。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且毫无技巧可言，与其说是织补，不如说是一种固执的填充。
风雪不断摧毁它的成果，它便一遍又一遍地重新开始。
黑虎警惕地注视着这一切，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怀疑。
沈麟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任何一个受过训练的向导都知道，面对如此混乱狂暴的图景，首要任务是找到精神核心进行梳理和安抚，而不是在外围做这种徒劳无功的手工活。
“你在……做什么？”
宿卯的声音带着全神贯注地紧绷：“这里破了个好大的洞，肯定很痛吧。”
沈麟愣住了。
痛？他早已习惯了。
从未有人在意过他的疼痛，他们只在乎他是否稳定，是否强大，是否可控。
黑虎的低吼声渐渐停了。它歪着头，巨大的金色眼瞳里闪烁着微光。
时间在精神图景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那道裂隙竟然真的被一种毫无美学可言的方式填补了起来，虽然粗糙，但这片满是裂口的冻土上好像是平整了一些。
然后那缕精神丝似乎耗尽了力量，颜色黯淡下去，缓缓从裂隙边退开，缩回了宿卯的体内。
现实中，宿卯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布满细汗，但他抬起头，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点小小的得意：“看，我说了，不会伤害你的。”
他指了指沈麟，又指了指自己，“我只修补了那道裂缝，别的都没碰。”
沈麟感受着精神图景中那处细微却真实的变化。一种极其陌生又近乎荒谬的情绪，悄然漫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累得气喘吁吁，眼神却纯粹得如同其精神丝一般碧绿的向导，第一次对那句“我不会伤害你”的想法，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头始终紧绷着准备攻击的黑虎，此刻虽然依旧踞守，但尾巴尖却无意识地轻轻惬意扫了几下。
沈麟沉默地看着他，许久，才极轻地应了一声。
“嗯。”
这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在他冰封的世界里，撬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小猫不想你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