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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心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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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插科打诨，在游戏世界里追追打打，轻松的气氛透过耳麦传递过来。江岁声笑着躲闪，感觉连日来的阴霾都被这简单的快乐驱散了不少。
就在一局结束，等待匹配的间隙，【柏】的头像亮起来，下一秒一条游戏内消息弹出来
柏：【还不睡？】
江岁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是偷玩被抓包的小学生，一股心虚感迅速蔓延开来。
他几乎能想象出夏柏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平静，笃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心。
他下意识地退出匹配，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该怎么回。
解释自己还不困？明明不久前才答应对方早点休息的。
最终，他抿了抿唇，像是被某种冲动驱使着，指尖飞快地敲下几个字。带着点被关怀的甜，一点点被抓包的心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想要试探什么的勇气，一起混杂着，发送了出去。
【江岁声】：知道啦。
【江岁声】：哥哥晚安。
消息发送成功。
屏幕的光映亮他微微发烫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他迅速将手机屏幕扣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按住那颗突然开始狂跳的心脏。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然往返于学校、宏盛和出租屋，论文、拍摄、修改，琐碎的压力依旧存在。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他和夏柏的微信对话框，不再只是冰冷的工作交接和单方面的“外卖通知”。
有时是深夜，他对着电脑屏幕眼花缭乱时，会收到一条消息。
【夏柏】：还在忙？
他揉揉酸涩的眼睛，回复过去。
【江岁声】：嗯，改论文，头大。[小猫耷拉耳朵.jpg]
那边会很快回过来。
【夏柏】：进度如何？需要帮忙看看吗？
【江岁声】：不用不用，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我自己再捋捋。
【夏柏】：嗯。别熬太晚。给你点了杯热牛奶，应该快到了。
几分钟后，门铃真的会响起。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热牛奶，有时旁边还会配一块小巧的、不那么甜的点心。
有时是他在宏盛被项目经理李哥的反复无常折磨到没脾气，忍不住对着手机小声抱怨了一句“甲方爸爸真是永恒的谜”，并顺手设置了一个抓狂的表情包。
半小时后，夏柏的消息会跳出来。
【夏柏】：谜题解开了？
他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忍不住失笑。
【江岁声】：暂时……无解。可能需要一点玄学力量。
【夏柏】：[分享名片：贺昭-专业玄学咨询（收费高昂，慎点）]
江岁声看着那个明显是开玩笑的推送，捧着手机笑出了声。阴郁的心情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这些对话琐碎、平常，甚至没什么营养，却像细小的溪流，无声地浸润着他干涸疲惫的日常。他知道电话那头有一个人，在关注着他，在他觉得快要被淹没的时候，会递过来一根稻草，或是一个不着调的笑话，拉他一把。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独自跋涉了太久，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并肩同行的人。不需要时刻黏在一起，但知道他在，心就是定的。
毕业答辩的日子终于到了。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讲台上，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台下坐着表情严肃的导师和评审。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教室后排的空座位。
然后，他看到了。
后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安静地靠在门框上。夏柏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和长裤，像是刚从某个不那么正式的场合过来，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没有夸张的手势，没有出声，只是对他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鼓励的弧度。
江岁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稳稳地托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前方的PPT，那些烂熟于心的数据和论点清晰地浮现出来。他开口，声音清朗而稳定，之前的紧张和慌乱奇迹般地消失了。
答辩进行得异常顺利。
结束后，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室，心跳还因为刚才的兴奋而微微加速。手机震动了一下。
【夏柏】：讲得很好。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他几乎是跑下楼的。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气息还有些不稳，眼睛却亮得惊人：“你怎么来了？都没告诉我。”
夏柏递给他一瓶拧开的水，语气自然：“正好在附近见个客户，顺路过来看看。”他打量了一下江岁声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状态不错。看来是顺利通过了？”
“嗯！”江岁声重重点头，忍不住和他分享答辩时的几个小插曲，语气是难得的轻快。
夏柏安静地听着，偶尔点评一两句，目光始终落在他神采飞扬的脸上。
直到江岁声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恭喜。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人生新阶段了。”
车子启动，汇入午后的车流。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江岁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无比沉重和迷茫的未来，似乎也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而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舒缓的音乐和空调运作的轻微声响。江岁声看着窗外，毕业答辩通过的兴奋感慢慢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踏实而轻盈的满足感。
夏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像是随意地提起：“对了，明晚有空吗？”
江岁声转过头：“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怎么了？”
“天文台预报，明晚有场不小的流星雨，郊区观测条件应该不错。”夏柏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我有个朋友在近郊开了家民宿，视野很好，也没什么光污染。想去看看吗？”
流星雨？
江岁声的心轻轻动了一下。这种带着浪漫和些许梦幻色彩的事情，似乎与他日常的琐碎和疲惫相隔甚远。但和夏柏一起去看……
“就……我们两个人吗？”他下意识地问出口，问完才觉得有些不妥，耳根微微发热。
夏柏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弯起：“不然呢？你还想叫谁？贺昭那个聒噪的？”
江岁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没有！就……挺好的。”他顿了顿，声音轻快了些，“我去。”
“嗯。”夏柏似乎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点了点头，“那明天下午我去接你。晚上可能会冷，记得穿厚点。”
“好。”江岁声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穿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日常衣服，去那种场合，似乎……有点太随意了。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点开林砚的对话框。
【江岁声】：林砚！在忙吗？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买件衣服吧？[小猫探头.jpg]
消息发出去，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复过来。
【林砚】：！！！宝贝你终于开窍了？知道要打扮自己了？[震惊]
【林砚】：不过明天不行诶！有个临时的海外视频会议，撞得死死的，估计得熬到半夜[吐血][倒地]
【林砚】：怎么了？什么重要场合？快说！是不是跟夏老板有关？！
江岁声看着屏幕上林砚一连串的追问，嘴角忍不住上扬，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江岁声】：也没什么……就是明天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
【江岁声】：那你先忙，会议重要。我自己去看看就好。
【林砚】：等等！你自己行不行啊？别又被导购忽悠着买些奇奇怪怪的打折款！
【林砚】：这样，你先自己去逛逛，看中什么拍给我！姐远程给你指导！
【林砚】：[燃烧吧！我的审美之魂！.gif]
江岁声看着屏幕上那个夸张的表情包，忍不住笑出声。
【江岁声】：好。谢谢林大小姐。
【林砚】：客气啥！记住！气场！要拿出老娘最美的气场来！[奋斗]
收了手机，江岁声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虽然林砚不能来有点遗憾，但那种被朋友惦记和支持的感觉，依然很好。
“笑什么？”夏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什么，”江岁声收起手机，心情颇好地看向窗外，“就是……觉得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
纷繁杂乱的生活依旧纷繁杂乱。
但希望，就像这午后的阳光，真真切切地洒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