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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迎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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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夜后，车队再次启程。经瘴沼一役，众人对南境之行的凶险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行动间愈发谨慎。
怀溯似乎已从昨日的异常中恢复，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掌控全局的模样，只是偶尔落在褚宁身上的目光，较之以往，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
根据从废弃村寨获取的线索以及怀溯的卜算推演，车队的目标，指向了更深处的、一个名为“黑水峒”的古老部族聚居地。
据残存典籍记载，黑水峒擅长驭使毒虫，其祭祀图腾与他们在村寨祭坛所见颇为相似，是南境诸多部族中，实力较强、也较为神秘的一支。
越靠近黑水峒的地界，周遭的环境越发显得原始而压抑。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腐烂气息与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硝石的奇异味道。
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简陋石阶和悬挂在险峻处的藤编吊桥，显示着人烟的痕迹。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褚宁心中蔓延。太安静了。除了风吹过林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孤寂的鸟鸣，再也听不到其他活物的声响，连之前随处可见的毒虫蛇蚁都销声匿迹，仿佛这片土地上的生灵都被某种力量驱散或吞噬了。
“情况不对。”连一向沉默的青锋都皱紧了眉头，向怀溯低声禀报，“前方哨探回报，依旧未见任何人踪，也……无虫鸣。”
怀溯眸光微凝，下令车队放缓速度，提高警戒。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弥漫着淡灰色雾气的狭窄谷地，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山谷尽头，一片依山而建的、由竹楼和石屋组成的庞大寨子映入眼帘，那便是黑水峒的聚居地。然而，此刻的寨子，却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大部分的竹楼都已坍塌焚毁，焦黑的木料与破碎的瓦罐散落一地，许多地方残留着激烈打斗的痕迹，断裂的兵器、破碎的骨器随处可见。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地面上、残垣断壁上，喷洒、涂抹着大量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即使过了似乎不短的时间，依旧没有被山林的气息完全掩盖，混合着那股奇异的硝石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整个寨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碾过，寸草不生，生机断绝。
“搜！仔细搜查，看有无活口或线索！”怀溯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他率先走下马车，踏入了这片死域。
褚宁跟在他身后，踩在浸透了暗红色血迹、变得粘稠板结的土地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惨状，比之前那个废弃村寨要酷烈何止十倍！这绝不仅仅是部族间的仇杀，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极其残忍的清洗。
侍卫们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搜查着每一处尚且完好的角落。褚宁也强忍着不适，四处观察。
他注意到，许多尸体、残骸的伤口十分古怪，并非单纯的刀剑伤痕，更多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裂，或者……被腐蚀、啃噬的痕迹。一些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焦黑的、形态扭曲的毒虫尸体。
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暗红色的土壤，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浓重的血腥，似乎还有一丝极其淡薄的、与之前操控虫潮那幽蓝光芒同源的阴冷气息。
“看出什么了？”怀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褚宁站起身，拍了拍手，眉头紧锁：“血迹干涸程度不一，但大致时间相近，不会超过五日。动手的……不像是人，或者，不完全是。”他指了指那些怪异的伤口和虫尸，“而且，这里残留的气息，和之前沼泽里偷袭定风珠的力量，很像。”
怀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少年观察力确实敏锐。“嗯。并非寻常部族争斗，是邪术，且与操控虫蛊之法同出一源，但更为酷烈霸道。”
这时，青锋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件东西：“少师，在寨子中央的祭坛处，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被打碎了一半的黑色陶罐，罐身上绘制着与之前石碑上相似的古老图腾，只是这图腾的线条更加扭曲狂乱，透着一股邪气。
而在破碎的罐体内部，残留着一些灰白色的、如同骨灰般的粉末，以及几片尚未完全燃尽的、绘制着扭曲符文的暗黄色符纸碎片。
怀溯接过那半截陶罐，仔细看了看罐内的粉末和符纸，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夺灵化蛊阵’的残迹……以生灵血肉魂魄为祭，催生邪蛊……好狠毒的手段！”
他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即便是他这等见惯生死、心硬如铁之人，面对这等罔顾人命、以整寨生灵炼蛊的邪行，也动了真怒。
褚宁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升起。夺灵化蛊？用整个寨子的人来……炼蛊？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是何人所为？”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怀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那残破的祭坛中央，闭上双眼，双手结印，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仔细感知着此地残留的一切气息。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寨子后方那更加深邃幽暗的雨林深处。
“不止一方。”他缓缓开口，语气凝重，“有南疆本土邪术的气息，亦有……中土道法神通的痕迹，虽然被刻意掩盖，但那灵力运转方式，瞒不过本官。”
中土道法？褚宁心中一惊。难道还有其他势力插手南境之事？
“而且，”怀溯顿了顿，看向褚宁，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此地残留的邪阵气息中，混杂着一丝……与你身上那玉片同源，却更为暴戾邪恶的力量波动。”
褚宁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他的玉片？与这邪恶的炼蛊阵同源？
这怎么可能？！
怀溯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安抚的情绪？但很快便被更深沉的思虑取代。“不必惊慌。力量无分正邪，关键在于执掌之人。你这玉片气息中正平和，与此地邪阵的暴戾截然不同，应是同源而异流。”
他这话像是在对褚宁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褚宁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深了。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在寨子外围警戒的侍卫匆匆跑来，脸色惊惶：“报！少师！寨子东、北两个方向，发现大量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正在快速合围！看其衣着功法，不似南疆部族，倒像是……像是中土修士！人数众多，至少是我们的三倍以上！”
众人脸色骤变！
刚发现中土道法的痕迹，就被中土修士包围了？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已落入圈套？
怀溯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慌乱，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嗜血意味的弧度。
“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他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掸去这不祥之地的尘埃，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传令，结阵，迎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