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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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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希平在酒店休息了一整天,魏声洋续的房。
“周末有什么安排吗?”魏声洋躺在他手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在专注地看着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桌游?”
“不了。”路希平想都没想就拒绝。
“为什么?”
路希平微微一笑:“我决定在家全职照顾被子。”
“...”一个非常有“路希平风格”的回答。还真是毫不意外。
魏声洋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这让路希平倍感困惑:“你什么?”
“不是吧哥哥。”魏声洋瘪瘪嘴角,“我们可是刚刚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下周我又要出差去别的州,相隔甚远,难道你不觉得你这个周末应该抽出一点时间来...”
他可能是觉得“陪我”这两个字显得有些矫情,故而临时改口成“...来和我玩吗?”
这叫什么话。
难道他和魏声洋睡了两次,就连周末这样私密的时间都要和对方共处一室?
炮友好像不是这么做的吧。
炮友不是只有双方需要时才会见面吗?
路希平本想和魏声洋划清界限,转过脸去看见魏声洋赤-裸的上半身全是抓痕后,又不好发作。
曾晓莉那通电话的内容路希平听清楚了。ET海外产业园是京沪经济战略协同区的合作项目,目的在于打开海外市场。现今项目基本落地,产业园base在北美。
自魏声洋成人后,魏氏有意培养接班人,慢慢开始让魏声洋在各大高端社交宴会上露面,为的就是高调立嗣。
魏家自乘上互联网风口后,近十年都身处龙头,家族企业横跨互联网、人工智能、房地产、海内外投资及文化产业,旗下有从社交平台到金融科技再到虚拟现实的全产业链布局。
陆尽私下会喊魏声洋京圈太子爷虽然有调侃和捧杀的嫌疑,但实际上魏声洋还真能算。
魏家祖上和路家祖上都有功勋杰出之辈,魏声洋的曾祖父是开国元勋,爷爷是部委高官,到了父辈则顺利完成军-政-商的顺沿,成为民企新贵。
而路家在三十年前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本次晚宴重在新一轮的融资招商,魏宏让魏声洋去就是摆明了要给独子辅位。
这种场合对魏声洋和路希平来说都不陌生,想象中对重要应酬的兵荒马乱或者严阵以待都没有发生。
他俩松弛得仿佛是要去马尔代夫度假。
魏声洋要出发的前一天,还在路希平的studio里吃了顿午饭。
路希平正在写实验报告,旁边的人则一边听财经新闻一边玩贪吃蛇,慵懒随性得像纨绔子弟的做派。
“你参宴开什么车?”路希平调着参数时忽然问。
“嗯?”魏声洋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闻言抬头,思考了会儿,“不就SUV吗,还能开什么。这种车代步最合适了,低调耐刮,就算是被黑哥扎了轮胎砸了窗户也不可惜。”
路希平又写了会儿实验报告,开口:“小叔不是也要去吗?你换台好点的车,什么拉风开什么。不方便就蹭小叔的,让他带你一起去。”
“怎么了哥哥?”魏声洋露出惊讶神色。
路希平叹气,缓缓道:“名单你又不是没看过,大部分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你要亮相就得亮得好看,而且你代表的是魏家,总不能被比下去吧。”
他站起身,打量魏声洋,“你打算穿什么?”
魏声洋扬眉,把手机里拍过的的高定西服照给路希平看。
路希平沉思片刻,从衣柜的盒子里拿了个领带夹出来递给魏声洋,“应该会很适合。”
这会儿魏声洋忍不住笑出声,脸带揶揄的同时语气又不乏骄傲,一种为路希平产生的骄傲。
“不是吧哥哥,你怎么开始对社交上心了?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吗?”
——事实上魏声洋比谁都清楚,路希平要认真做什么事,就能做得相当漂亮。在人情世故方面只有他不愿意,没有他把握不了的。
“我再讨厌有什么用。虽然爸妈都说支持我们自由选择,结果我物理辅修工商管理,你数学辅修金融,和被家里安排有什么区别?”路希平靠在墙边,抬抬下巴,催促,“你快起来试一试啊。”
魏声洋依言起身,打了个简单的领结后把领带夹夹好,舒展开双肩,任由路希平审阅。
“可以。”路希平想象了一下那套西服,最终点了头。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路希平很擅长做魏声洋与父母之间的调节剂,他走过去帮魏声洋整理着领带,修长手指抚过平整领口,“对前辈要礼貌些,收收脾气。”
魏声洋因为这个小动作忽然手臂紧绷,喉结滚动了番,垂眸盯着路希平。
“我脾气还不够好?”
“脾气好是指上次你泼了人家一身红酒吗?”路希平手指一弹魏声洋的领结。
当时是有个酒品极差的合作方喝多后口无遮拦,怼到魏声洋面前问他,针对媒体评价他老爸是接盘侠一事,他有什么感想。
魏声洋凉薄勾唇一笑,不仅倒了人一身的红酒,还把酒杯暴扣在了对方打满发蜡的大背头上。
曾晓莉与前夫离婚后不到一个月就被魏宏求了婚,而当时她已经有孕在身。
魏宏却不在意外界看法与评价,顶着泼天压力非要迎娶这位从出道开始就绯闻不断、“黑料”满身的三金影后。
娱记认为这背后一定有家族阴谋或是狗血隐情。
路希平知道,什么都没有。
只是因为魏宏很爱,很爱曾晓莉。
爱到在功成名就的巅峰时期举办世纪婚礼,让整个魏氏做她的靠山,帮她与经纪公司打官司,赔付品牌方,帮她起诉私生,聘请心理医生。
曾晓莉并没有生下前夫的孩子。她在车祸意外流产后的第三年怀了魏声洋。
父母爱情决定他出生注定不凡,集万千buff于一身。有句老话叫慈母多败儿,众人猜测这混世魔王肯定会闹得整条胡同鸡犬不宁,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隔壁的路家也有个儿子,只比魏声洋小两个月,气性和能耐却比魏声洋高两层楼。
其他的不提也罢,最为关键之处是,路希平能拿住魏声洋。
所谓拿住,就是指平时相看两厌战斗爽,三天一掐五天一吵,然而一旦路希平生病,事情就棘手了。
他咳嗽,魏声洋马上瞪大眼睛抱来念慈菴。
他流鼻涕,魏声洋把衣服裤子的所有口袋都塞满备用纸巾。
他发烧,魏声洋提着桶跑去观音寺装神水。
后来路希平得了白血病,家里佣人聊天说得了这个病的人会死。魏声洋第一次得知死的概念,脸色苍白地跑去找曾晓莉,忍着哭腔问,妈妈,怎么办?
曾晓莉说希平要做骨髓移植,要抽血。其实是输送干细胞,但小孩肯定听不懂,曾晓莉干脆说了大白话。
魏声洋于是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老妈问,抽我的可以吗?我有好多血。
这事儿路希平好多年后才听说,听说时他都已经高中毕业了。路希平惊讶不已,他以为,小时候的魏声洋应该很讨厌他来着。结果大魔王竟然在他昏迷的时候做过小英雄,说要给他献血。
...
魏声洋握住了路希平搭在他领带处的手腕。
“我那杯酒倒得难道不对?”
路希平无奈,“我没说不对。触及底线问题你就是给他一拳我也会支持你的。”
“干爹干妈很恩爱,我们知道就好了。”路希平换了只手探过去,抬起胳膊在魏声洋脑袋顶拍了两下,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意识到——他已经从比魏声洋高,变成比魏声洋矮了。
魏声洋一下笑了。他眼睛像摸了层蜡似的一点一点亮起来,愉悦又神采飞扬地凑近,直视路希平的眼睛说,“宝宝,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
“...”路希平被他陡然逼近的脸震慑了下,那张脸上的五官锋利如刀,很晃眼。
路希平眉心一蹙,启唇刚要反驳,就听魏声洋低缓道:“谢谢希平。”
这句谢谢很真诚。
跟魏声洋厮混这么久,对方到底是贩剑是挑衅还是流露出一丝真情,他一听就能听出来。
而众所周知,路希平这人有个弱点。
和人吵架,他能越吵越凶。
但倘若你在惹到他后突然道歉,或是在闹别扭时忽然夸他,他就算再生气,也只会戛然而止地憋住所有言语,从而使脸颊鼓成一个糯米团子。
如果他气得耳朵红了,那就是红油抄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路希平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大概是算了吧人格。
...算了吧。
路希平别开脸,用10%的音量说了一句,“不用谢。”
“什么?”魏声洋凑得更近了些,侧耳。
“我说不用谢!”50%音量。
魏声洋嘴唇凑到路希平耳边,“什么什么?我没听清呢哥哥。”
“...魏声洋你他——”80%音量。
然而路希平在扭回脸时,对两人的距离出现了错误预判,导致他的嘴唇几乎从魏声洋的下颌上擦过去。
两人均是一愣。
近在咫尺的呼吸在鼻间交错,路希平甚至能看见魏声洋瞳孔里的自己,像照镜子似的。
魏声洋突然动了。他低了下脑袋。
路希平头皮发麻,脊椎窜过一串电流。
音量俶尔缩减到20%:“做什么...?”
魏声洋视线定格在路希平的嘴唇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路希平现在觉得这扇窗户想亲自己。
按照以往他们的相处模式,此刻魏声洋已经消除了路希平的怒气值。那么,他们就该各干各的事儿了。打游戏也好,看文献也好,总之不会是继续保持着危险的姿势和暧昧的距离,盯着对方的脸看。
为什么他们没有转身就走?
路希平的呼吸逐渐僵涩。他发现,荷尔蒙有时候就像一辆车的方向盘,事情的走向根本不由路希平自己把控。
他们都知道四片唇瓣含在一起时会有怎样的感觉,就像春天的樱花吹了满怀。
所以理智才会慢慢败给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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