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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偏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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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赶回学校,刑不逾天刚亮就要走。
尽管很困,但看到岑溯裹着被子睡得安稳,刑不逾的困意一扫而空。
担心吵醒岑溯和岑婕,刑不逾活动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完成洗漱,走之前他恋恋不舍地回岑溯房间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难以遏制的一眼,催生出刑不逾其他更难以控制的念头。
他没开灯站在床头,安静地看了会儿岑溯,手撑在岑溯身侧,将岑溯圈在方寸间,俯下身啄了啄岑溯嘴角。
岑溯意有所感,抓着他胳膊迷迷糊糊地回应他,浅尝辄止。
在睡梦中回味这个吻不到三秒的岑溯突然琢磨出不对,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懒懒看着刑不逾,嘟囔道:“你要走啦?”
“吵醒你了?”刑不逾冲他笑,揉他脑袋,“还早,你多睡会儿,昨晚我拜托孟意南给你请了假。”
岑溯睡眼惺忪,倦意没消散,呆呆地看刑不逾看了片刻,抓住刑不逾的衣领往床上带,自己仰着头往刑不逾唇上撞。
比上一个吻深入,但不及昨晚那个。
不过刑不逾很是满足,在岑溯要退开时扣住他的后颈追吻回去,缱绻缠绵。
这下刑不逾更不想走了。
“大早上就招我。”刑不逾弯眼逗他,“舍不得我?”
岑溯偏开头不看他,顾左右而言他:“早安吻。”
刑不逾在原地笑。
岑溯察觉到他的目光,出声催他:“快走吧你别迟到。”
“遵命,男朋友。”
岑溯耳廓一点一点漫上绯红,刑不逾终于不逗他,阖上屋门前往学校。
刑不逾走后岑溯没有立刻睡觉,闷在被子里心猿意马。
谁招谁呢。
脸颊不正常地升温,岑溯抬手捂着,无端想到发烧那天,刑不逾用额头替他测体温,一时起了反作用,温度不降反升。
脸红完,岑溯忍不住地开心。
我和刑不逾真的在一起了。
他大脑里有一部放映机,将遇见刑不逾以来的点点滴滴完完整整放映一遍。
岑溯觉得自己开心到要飞起来,飘到云层深处。
手机震动,岑溯摸出来看,是刑不逾到学校给他保平安的消息。
岑溯回复他后,盯着短短的对话看了许久,点进刑不逾的头像栏,把备注换成一条小鱼的emoji。
做完这些的岑溯心满意足,翻身酝酿回笼觉。
和岑溯的因病居家生活不一样,刑不逾困得不行,难得地在课上打瞌睡。
物理课,老师在讲电磁场大题,什么动能势能转化。刑不逾前半节还听得好好的,后半截老师扯了题外话越拉越远,与课程内容拐出去十八弯。
刑不逾没心思听,低头写作业。题目字多,打眼看过去主题干都占了五六行,配图是半截电路一根金属杆。
枯燥至极。他昨晚太兴奋没睡好,早晨天蒙蒙亮就走,困意席卷,刑不逾握着笔顺从内心闭上眼,脑袋钓鱼。
邹鸣宇坐他后面,见他睡觉,往他凳子上踹了一脚,虚声问:“昨晚做贼去了?”
刑不逾被他踹醒,没好气掀他一眼:“不巧,昨晚抓贼去了。”
“我听我爸说,昨晚上你给刑叔打电话帮你抓人。”邹鸣宇抵着桌子往前凑,语气贱嗖嗖的,“谁惹着您了这么兴师动众?”
刑不逾没搭理他,心说惹着我的人多了去了。
昨晚上岑溯说的那个姓莫的,以及姓莫的身边那些顶一脑袋五彩缤纷毛的混混,还有之前孟意南提起的造谣岑溯的损逼。
现在没什么眼力见的邹鸣宇勉强算半个。
刑不逾见他真好奇,身子后倾,靠到他桌沿,弯唇:“真想知道?”
邹鸣宇来了兴致:“说说呗。”
刑不逾笑意更甚:“正好周四,vivo50,我一定知无不言。”
邹鸣宇:……
邹鸣宇愤愤又踹上一脚:“滚滚滚,多余问你。”
岑溯请了三天假,让他意外的是,岑婕竟然一同请了假在家照顾他。
前两天,岑婕除了一日三餐很少进他房间,进房间也只是送饭,并不监督他吃完。岑溯脚不方便,非必要不出房间,是以俩人没什么交流。
即便这样,岑溯知道,岑婕心里早原谅自己了,毕竟中国家长统一的道歉方式就是一句“来吃饭。”
直至第三天,岑溯的脚消肿,脸上的伤痕也褪得差不多。他试着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等到差不多适应,他挑准岑婕备菜的时间进厨房帮忙。
岑婕不吱声,扫了一眼他的脚,让他回去坐着。
岑溯没死犟,没回房间,坐到沙发上玩手机。
岑溯想,这样岑婕要批评他或是要问他什么,都比较方便。
不出所料,岑婕听到他坐下后回头看了看。
屋子里只能听到菜刀和菜板的磕碰声。
半晌,岑婕耐不住开口:“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岑溯觉得没必要瞒,没必要撒谎,一五一十交代了。
“晚上从书店出来准备回家,被莫相非蹲了,拉到巷子里,人太多没打过……”岑溯讪讪,“刑不逾联系不上我就直接找过来了。”
岑婕手上一顿:“那个姓莫的还在欺负你?”
岑溯摸摸鼻子,不自在道:“偶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遇到。”
岑婕越想越不对。莫相非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听说搬了家,一直没在这个区住,遇上岑溯应该不是巧合。这么想着,岑婕叮嘱道:“我走之后你回家路上小心点,别不是被人跟了。”
岑溯一口应下。
岑婕继续问:“这个事最后怎么处理的?有结果了么?”
“嗯。那天有监控拍到他们打人,刑不逾还提交了录音,加上我们先前的报案记录,警察说会重判。”
重判的意思就是,至少三年内,他们不会再有机会找上岑溯。
岑婕闭了闭眼,长长吐出口气。这点破事儿总算有了个好结果。
“你得好好谢谢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
“知道。”
岑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岑婕对刑不逾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敌对不满。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刑不逾,他第二天能不能被人在没几个人会经过的小巷发现都是回事。
岑溯安静玩手机,看了时间,刑不逾应该在上早晨的最后一节课。他想给刑不逾发消息,就说岑婕对他接受良好。不过依照刑不逾的性子应该会在课上偷偷回复。岑溯想到这个,打消了念头。
打火烧菜,油烟味呛人,岑婕关上厨房门。热油滋啦滋啦响,饭菜诱人的香味飘出,岑溯不觉吞咽口水。
岑婕炒了两盘菜,一盘宫保鸡丁一盘酸辣土豆丝,都是岑溯爱吃的。
岑溯吃了满满一碗饭打算再添,刚拿起饭勺,岑婕后知后觉问他:“那天那么晚了,那个小男生怎么找到你的?我听见他第二天走得挺早的,应该不住附近。”
岑溯倒没在意岑婕会问这个,只是听到后半句话无端紧张——
那晚上他和刑不逾说的话没有被听到吧?!
第二天他还跟刑不逾黏黏糊糊拉拉扯扯。
明明是自己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此刻莫名有点偷情的意味。
岑溯没有立刻应声,转念一想,以岑婕的性子,要真发现什么,不必等到现在问,在当时就会爆发。
岑溯盛好饭才说:“刑不逾爸爸是警察,他找他爸爸帮的忙。”
正如岑溯所想,岑婕听罢没多问,扒两口饭,语重心长对他说:“你抽个时间好好谢谢他家长。”
“嗯。”岑溯埋头吃饭。
岑婕语气严肃:“别不放心上。”
三天过去,岑溯脚踝彻底痊愈,脸上的淤青剩一点淡青紫色的痕迹。
岑溯回到学校,看见被卷子淹没的桌子,嘴角抽动,说不出话。
孟意南见到他嘘寒问暖许久,问清楚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长长舒了口气,说他运气好捡到刑不逾这个宝。
岑溯心想,其实是刑不逾捡的我。
“你知道吗,我那会儿刚跟黄景天从影厅出来,刑不逾的电话催命一样给我吓一跳,语气恐怖得要吃人!”孟意南夸张道。
岑溯一哂:“这么吓人。”
“我真没骗你!”孟意南说完撇嘴,酸溜溜的,“人家对你那么上心,你以后做什么事跟他报备一下好吗,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成你俩专线联络员了。”
岑溯笑她,“不至于。”
“很至于!”孟意南不知想到什么,原本趴在桌上,现在突然窜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岑溯,颇有三堂会审的风范,“你信我,经此一事,我有理由有证据肯定,刑不逾就是喜欢你。”
岑溯拿不准刑不逾想不想公开,便没告诉孟意南他俩正在谈恋爱,只点了点头,轻声应:“嗯。”他喜欢我。
三节课过后,迎来大课间。大课间一般要下到操场,高一的绕跑道跑操,高二的在中间做操,但今天下雨,操场上空荡荡没什么人,教室里补觉的补觉,写作业的写作业,胆子大的跑上讲台用多媒体放歌听。
岑溯前几天吃好睡饱,猛一回来上课不太习惯,趴着正要睡。
孟意南和黄景天到走廊阳台转了一圈回来,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兮兮问岑溯:“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岑溯认真打量她,片刻说:“没有。你要是想让我夸你可以明示。”
孟意南汗颜:“不是。”
岑溯疑惑。
“我们班少了个人你没发现?”
岑溯还真没发现。
他诚实摇头。
“嗯,你平时都不屑于看他没发现也正常。”孟意南懒得继续同他卖关子,直说:“唐骁不在我们班了。”
“然后?”岑溯没什么起伏。
孟意南看他这么无趣,干干巴巴陈述道:“他背处分啦,下周一要上台念演讲,之后也不能再待在咱班。”
孟意南真心实意替岑溯高兴,“真是恶人有恶报。”
“之前造你谣的人就是他。”孟意南回忆了一下自己搜罗到的消息,“听说他还在校外跟人打架,私底下跟踪过人。”
岑溯知道被造谣的滋味不好受,饶是一直被唐骁针对看不顺眼,听孟意南都是道听途说,忍不住打断她,“你听谁说的?”
孟意南想也没想:“刑不逾啊。”
岑溯皱眉:“刑不逾什么时候扯进来的?”
“事情闹那么大,你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意,我着急不知道怎么帮你,就找刑不逾了。”孟意南回过味,“……他没告诉你?”
岑溯:“……”
孟意南打了打嘴:“是我多嘴。”
“我先声明,我不知道刑不逾在其中怎么运作的。”孟意南本着说漏嘴一句是漏嘴,整个交代完也是漏嘴的态度,索性坦白,“就是有天唐骁被叫到办公室我路过听了几句墙角,说是警察那边过来要人。我知道唐骁和你不对付,我们聊你性向那天班里没几个人,其中就有他,看到帖子我怀疑过他但是没证据。后面他被叫走,我就去问了刑不逾。”
孟意南讪讪道:“然后,他就,告诉我了。”
岑溯脑仁疼。
多大点事儿,严乐搅进来不够,还把刑不逾搅进来。
等等,刑不逾岂不是早知道自己喜欢男生!
岑溯一瞬间脸爆红,唐骁那点事儿他已经顾不上了,他现在更担心孟意南有没有把自己打包卖掉。
“唐骁那傻逼,真是个祸害。”孟意南见他脸色不对,担心是被唐骁气的,关心道:“哎岑溯你还好吧?”
我不好!
“你没跟刑不逾说别的吧?”
孟意南迟疑:“没有……吧?”
正在上课的刑不逾远远打了个喷嚏。
下晚自习回家,岑婕已经离开,折了张纸条放在岑溯桌上。
岑溯翻开纸条,岑婕让他再别操心家里的债务。
岑溯沿折痕折回去,不置可否。放下书包掏出卷子周报一大堆作业,想,追债的人确实没再上过门。
他原想着是先前闹太大警察那边盯着人,这样看,他们应该是被岑婕稳住了。
其实岑溯一直想不明白,这些年追债的人和自己爹多少沾亲带故,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家人这么过分,不给喘息的机会,蹲点堵人什么下三滥的事儿都做。
手机揣在裤兜里震个不停,岑溯不再想,估摸着是刑不逾打来的,没仔细看,划拉一下接听。
“干什么呢,摄像头挡住摄像头了。”
岑溯闻言撤走手指。
刑不逾看起来刚洗完澡,发梢滴水,衣服胸口湿了大片,显出清晰好看的肌肉线条。岑溯盯着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刑不逾身后是一道铁门,连着窗户。
“你又站阳台。”岑溯象征性批评,实打实心疼,“这几天风大,你头发湿着吹久了头疼。”
刑不逾一脸无所谓:“我室友都在刷题,我在里面说话会打扰他们。”
一道略微瘆人的声音在刑不逾身后响起:“岑溯你别听他乱说,是他嫌弃我们吵!”
刑不逾顺着声音回头,邹鸣宇整个人趴在玻璃窗上,手上的肉挤得变形,他后面还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剩下两个室友。
何子鱼挤在缝隙里点头。
王凡踮着脚探个脑袋看。
刑不逾黑着脸想一巴掌给这三个拍死。
岑溯看他们鸡飞狗跳的,没绷住笑出声,礼貌道:“晚上好。”
刑不逾受不了被六只眼睛盯着,移到门背后蹲下,借置物台卡了个视角,确保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屏幕。
刑不逾注意到岑溯身上穿着校服,问:“今天回学校上课了?”
“嗯。”岑溯怏怏不乐,拇指食指掐出小段厚度,叹气道,“我早上看见我桌上堆了那么厚一沓小试卷。”
岑溯撇嘴:“我下辈子都补不完。”
同是苦逼高中生,刑不逾没少经历过被这么多淹没的痛楚,他向来豁达:“小岑老师,你把卷子放窗台,风吹哪张写哪张,哪张不想写就撕哪张。”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好学生岑溯对他这种混子精神大为震撼。
小岑老师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刑不逾笑他,说:“宝宝你现在呆呆的样子真可爱。”
岑溯红着耳根不同他争辩。
“身上伤有没有好一点?还疼么?”
“不疼,没什么感觉,剩一点淡淡的痕迹,明天应该就都没了。”
刑不逾那晚上替他涂碘伏,肚子那块儿淤青最严重。他不放心,“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刑不逾你不能大晚上耍流氓。”
“?”刑不逾清清白白,“我怎么了?我一没动手二没乱说话,再说了,我自己男朋友我不能看看?”
岑溯扔给他一个“你最好是”的眼神,撩着衣服下摆,暴露出一截细白的腰。
岑溯不爱运动,身上没什么肌肉,更别提有腹肌,薄薄的腰身软软的肚子,白豆腐一样嫩。
刑不逾看得挪不开眼。
岑溯催他:“这样放心了?”
“嗯。”刑不逾喉咙发涩,眼神透露着侵略性。
刑不逾那点儿占有意味收敛极快,岑溯没注意到,支着下巴:“孟意南说她拜托你帮了我个小忙,你不打算跟我说说?”
岑溯乍然一提,刑不逾才想这事。
“我说,我男朋友想听什么我都从实招来。”刑不逾挑眉,很是得意,话里沾了笑意。
我男朋友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都要试一试能不能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