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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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奶茶店，冷气便卷着甜香扑面而来，如同冰凉的手轻轻拂过发烫的皮肤，轻而易举挥散身上的炎热。
受到凉风馈赠的程霖，舒服的喟叹一句：“哇塞~简直是人间仙境啊！”
少年目光温柔缱绻，嘴角不由自主勾起：“那这位仙子，要不要点杯奶茶，在这休息一会再走？”
“别打趣我。”程霖撇了撇嘴，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点开小程序开始点单。
点完单，他随意找个空位坐下，少年也一声不吭地跟着坐过来，挨着他身边的位置。
大概是酷热的天气把人都困在家里，店里这会连个客人的影子都没有，桌上的外卖袋倒是堆了不少。
少年靠近他耳边，轻声说：“有人来时，尽量少和我说话，不然别人会认为你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呢。”
“才不要呢，我甘之如饴。”程霖不满的与少年对视，嘴里满是哀怨：“难道…你开始嫌弃我话多？”
少年收起那温柔的笑脸，将视线移开，骂了句：“脑子有泡。”
程霖佯装受伤的捂住心脏，脸上那副“被你伤透了”的表情做得十足，连嘴角都刻意往下撇成委屈的弧度，仿佛真被这话扎得生疼。
“你居然是这样想我的吗？我在你心里…竟如此的不堪。”他夸张的“呵呵”两声，每一个字都咬的异常重：“果—真—是—错—付—了。”
听着程霖演的独角戏，少年一点都没想搭戏的意思，心里默默想着，自从程霖对自己表白后，性格好像发生了点变化。
少年目光平静地扫过玻璃窗，忽然，视线一顿，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同时，他从座位上站起，动作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怎么了？”程霖被少年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得回神，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会眼神里还带着点茫然。
“我好像看到我的同类朋友了。”话音刚落，根本没给程霖反应的余地，身影一晃就飘走了，只留下带起的一阵风与开到半路的自动门。
正要抬步进来的外卖员，目光一下钉在那扇自动滑开的玻璃门上，眼睛瞪圆，脚步顿在原地。
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错愕，明明自己还没踏进感应的地方，门怎么悄无声息地敞开了？
外卖员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刚抬脚想追上前的程霖已经替他解了惑，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这门估计有点坏了。”说完，继续追上少年的身影。
此刻，前方的少年陡然拔高音量，冲那边喊：“栗己！”
那抹透明近乎消散的幽灵停下飘动，她转过身看向喊她名字的人，怔愣的立在原处。
没一会，少年便飘到栗己跟前：“终于遇到你了，你急急忙忙要去做什么？”
“梦泽？”栗己不敢置信的抬手捂住嘴。
“嗯…”少年仔细打量着愈发透明的少女，心下一惊：“你…你身体为什么变的这么透明。”
“被你发现啦！”栗己故作开心的弯起嘴角：“你这些天都去干嘛了？”
少年看破栗己的伪装，并没有回话，而是着急的反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抿着唇，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腕处，眼眶涌出湿意，声音带着点哭腔：“我很快就可以去投胎了。”
“什么意思？”少年蹙眉，有点不想理解其中的含义。
栗己沉默几秒，开口道出残忍真相：“我们死后原本应该和普通幽灵一样去到地府投胎，而不是继续在尘世间游荡。”
“可由于某些幽灵执念太深，无法进入地府，只好在人世飘荡。”说到这栗己叹了口气，继续道。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不过幽灵本身就不能久待阳气那么足的地方，待久之后就会慢慢消散。”
“那些因执念滞留在人间的幽灵，只有在自己没有消散前，完成自己生前的执念，才能去地府投胎。”
“如若没完成，迎接我们的…”栗己闭上眼，有些不忍的说出：“只有消散…彻底的消失。”
“消失？”少年惊得嘴巴张成O型，脑子里塞了团乱麻，那些庞杂的信息翻来覆去，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栗己抬眼望向少年，目光刚落在他身上，似是遇到什么骇人的东西，一声短促的“啊”脱口而出，声音里还带着没压下去的颤音。
“怎么了？”少年顺着栗己的目光回头望去，刚一转头，鼻尖几乎要撞上程霖的衣襟。
他竟就站在自己身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直到少年转头才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少年不知他站了多久，也不知听到多少。
只见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下颌线绷得有些紧，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年肩头。
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又像是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没出声，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他这沉默的注视压得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栗己一声带着惊讶的发问，打破了这沉甸甸的气氛：“他…能看见我们？”
少年一言不发地退出了肉夹馍的队伍，声音低低：“嗯，他是我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几秒钟的沉默里，仿佛有细碎的情绪在翻涌，末了才轻轻接上：“朋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栗己的目光在少年脸上停顿两秒，语气里带着点探究，刚才那瞬间的迟疑太明显，让她忍不住想多问两句。
闻言少年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他抿了抿唇，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种近乎木讷的坦诚：“缘分。”
栗己挑眉，没再接话。心里却已经翻了个白眼：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捕捉着两人间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氛围，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便故意清着嗓子，带着几分戏谑哼起小调来。
“你在身边就是缘~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这是缘~亦是命中最美的相见~”
“在亿万人海相遇~有同样默契~是多么不容易…”尾音还没飘完，就被少年红着脸打断：“行了行了，别唱了别唱了，说正事要紧。
“好吧。”少女眼珠一转，终究没按捺住熊熊燃烧的八卦心，偷偷凑到少年耳边低语：“你们俩…真不是一对？”
两人头挨着头，说话时的气息都快要搅在一起。程霖看着那画面，心头似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语气里的不爽连少年都听的出来：“女孩子家，别跟男生靠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说完就别过脸，指尖在身侧捏着衣角。
少年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几厘米，没接栗己的话，只轻轻摇着脑袋。
栗己无奈的撇嘴，只好正色道：“按理来说，普通人是看不到幽灵的，除了两种情况。”
“什么情况？”少年语气恳切地问道。
“第一种，拥有阴阳眼的能力，第二种，是道士血脉的传承人。”栗己说完，抬眼扫过明里暗里透着酸意的人，脸上掠过一丝无奈。
少年眼神瞟向程霖，用眼神示意他开口。
程霖抱臂而立，语气里带着几分冲劲：“我家从没出过道士，而且除了你，我以前也没见过什么幽灵。”
“有执念的幽灵或许本就少见？”少年随口抛出疑问。
“等等。”栗己抬手拍了拍额头，忽然想到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是因缘分相遇的吗？那有没有可能…你们生前就认识？”
闻言，程霖抬眼看向栗己，眉梢微挑：“此话怎讲？”
“因为还有一种情况是，幽灵与某个人存在较深的联结，而这种联结的根源，或许本身就是幽灵的执念。”
“在遇见他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程霖接着反问道。
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也在心里琢磨，自己生前到底认不认识程霖？
记忆里还是一片模糊，找不到半分确切的痕迹。
可心脏那阵没来由的悸动，还有每次靠近时那种既陌生又隐隐熟悉的违和感，如藤蔓一样缠在心头，真实得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