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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利于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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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现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能看见幽灵，这事就先放放。”他没让还想往下深究的栗己开口，眉头微蹙：“你先说说你自己的情况。”
栗己不由的一愣：“自己的情况？”
少年点头，抬手轻轻拍拍栗己的肩膀，语气温和又坚定：“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栗己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原来少年早就看穿她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
她怔怔地望着对方，先前刻意维持的欢乐瞬间崩塌，喉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涩意，眼眶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被看穿的窘迫里，竟还藏着一丝隐秘的动容。
“没事哒，我们会帮你。”少年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放心的和我们说，我不想看你就这样消散。”
望着少年的眼眸，水汽终究漫了上来，似蒙了层薄纱，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泪水却已悄无声息地滑落。
生前的记忆如同涨潮的海水，一寸寸漫过脚踝、胸口，直到将她彻底包裹。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徒劳地挥手挣扎，只是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那些画面在咸涩的暖意里浮沉，安然拥住这场迟来的回甘。
“我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父母相爱，他们给我取名为栗己，就是希望我往后能多为自己考虑，而我也没辜负这份心意，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
“可是就在这时，一切都变了。有爱的家庭就在那一瞬间彻底破碎。从他们歇斯底里的争吵中，我得知，他们的感情并不是我所知的和谐。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已腐烂发臭。”
“我不想面对他们，只能逃避。那时我的男友如同一束光照进我的世界里，原以为是救赎，没想到是下一个深渊。”
“我与他度过四年如胶似漆的大学时光，毕业之后就结婚，结婚后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是有男友的画饼也算是过的甘之如饴。”
“不过，不负我的期望，他坐上高层之位，也许是看多了外面的莺莺燕燕，早已厌弃为家庭操劳的我。”
“一开始嘴上嫌弃，后面直接把离婚协议丢在我的脸上。起初，我是不同意的，毕竟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开始每天带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回来。也许是故意想让我恶心，他们的声音叫的很大，即使捂住耳朵，依然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接受不了自己深爱的人突然就烂在地里，所以我和他每天都在争吵。”
“那天，我忽然想起名字的深意。打算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放过彼此。我果断在那份离婚协议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栗己。”
“栗己，利己，利于自己，不为不利于己之人，不做不利于己之事。”
“他得知我同意离婚后，欣喜若狂的过了两个月，后面，许是厌倦了那些只爱他钱的女人，又开始怀念起了我的好。”
“于是找我复合，我当然不同意，他开始无止境的纠缠，不管是拒绝他多少次，还是一如既往。”
“他的纠缠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于是，我决定换一个城市生活。”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去机场的路上，车祸骤然发生。被送往医院的途中，终究没能撑住。”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栗己蹲下身子，捂住脸庞，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很快便化作无法抑制的痛哭：“我就能获得重生，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的收走我的性命！”
此时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如风吹皱的水面，刚想聚拢成一句完整的暖意，却又散成细碎的涟漪，怎么也凑不齐能真正触达心底的重量。
少年张了张嘴，那些安慰人的话在喉咙里打转，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所以你的执念是未竟的自我救赎，但该如何帮你完成执念呢？”程霖抱着双臂，身体斜靠在墙上。
栗己缓解好情绪，双手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我只想从前任手中抢回自己的骨灰。”
“可如今我的灵魂已消散得只剩一缕残丝，连触碰任何东西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消融在虚无里。”
少年弯腰握住栗己颤抖的双手，柔声安抚：“别怕，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说到做到。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彻底消失的，请你相信我。”
或许是被少年语气里的那份坚定所触动，又或许是真的无计可施，她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闻言，少年唇角勾起温柔浅笑，松开了紧握少女的双手：“那你告诉我们，你前男友的家在哪里？”
“我带你们过去吧，隔得时间太久，具体地名我实在记不太清。”栗己说着便起身，朝着记忆中模糊的方向飘去。
程霖撑开一把黑色遮阳伞，与身侧的少年并肩慢行，栗己则轻飘飘地浮在前方引路。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握着伞的手紧了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伞柄被攥得发烫，心底那点不爽犹如被闷住的火星，隐隐灼烧着。
少年瞧出程霖是在为自己吃醋，心头似被什么轻轻刮过，带着点说不清的滋味：“我一眨眼，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那时的我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她告知我已经成了幽灵，第一次体验当幽灵，心里全是恐慌，是她一点点帮我缓解。”
“后来她见我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给我起了现在这个名字，打那起，我才算有了个能安身的记号。”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也很是感激她对我散发的善意。”说完，少年撇了一眼还在闷闷不乐的程霖，随后轻笑一声。
程霖哦了一声，脑袋便沉沉地垂了下去。那股子酸溜溜的劲，被这几句解释冲淡些许，却又似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在心里，透着说不清的闷。
“听完还吃醋呀~”少年弯下身子，对上视线，故意将字眼咬得格外重：“我—的—小—醋—包。”
程霖脸上立刻染上红晕，他别过头嘴硬道：“我才没有吃醋呢？”
“是吗？”少年盯着程霖口是心非的样子，笑意不经意抵达眼底，他忍不住继续调侃：“可是我感觉现在吃饺子，都不用蘸醋了。”
程霖的脸霎时变得酡红，像极一个熟透的樱桃，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抓住少年话里的重点，扬着眉反问：“你说我是你的小醋包？”
这次轮到少年羞红了脸，声音也带上几分磕绊：“我…我就是口误而已。”
“哦~原来是口误呀~”程霖逮着这点不肯放，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故意拖长语调反击：“我还当你这是亲口应下，要做我的男朋友了呢~”
少年慌忙捂住耳朵，加快飘动的速度，凑到栗己身边，心里暗自嘀咕：说不过这张嘴，我还躲不起吗？
“我就逗逗你，别离我这么远嘛！”程霖赶紧追上去，跟少年并肩时稍稍侧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暧昧地唤了句：“男朋友~”
少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却明明白白比出嘴型警告：再这样，我就真不理你了。
“哎哎哎，我的小祖宗，可别不理我啊，我错了我错了。”程霖慌忙摆手，语气里满是急哄哄的妥协。
“这还差不多。”少年轻哼一声，语气里的羞恼散了些，可脸颊上的红晕依旧没褪，倒是落了层薄薄的桃花色。
栗己正飘在少年身边，无语的翻白眼，语气里透着股明晃晃的嫌弃：“请你们善待一下身边的单身鬼，稍微收敛点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