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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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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带着薄荷糖和眼泪味道的吻，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夜晚的沉寂，也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又模糊的界限。
唇分之后，车厢内陷入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安静。方才的激烈和失控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裸露的、不知所措的滩涂。
苏祈猛地偏过头，脸颊烧得厉害，几乎能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奔涌。嘴唇上还残留着被吮吸摩擦的微痛感和属于江烬的、清冽又霸道的气息。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和慌乱席卷了他。他怎么会……他怎么能……而自己……竟然没有立刻推开？
江烬也僵在原地，保持着额头相抵的姿势，呼吸依旧粗重。他看着苏祈迅速泛红又躲闪的侧脸，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此刻水光潋滟，带着被欺负狠了的脆弱和显而易见的无措，像一只受惊后炸毛却又无力反抗的猫。一股强烈的后悔和后怕瞬间涌上心头——他吓到他了。在他情绪如此不稳定的时候，他竟然失控了。
“我……”江烬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想道歉，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下意识地想抬手碰碰苏祈的脸，却被对方猛地躲开。
苏祈像是被他的动作惊到，彻底缩回了副驾驶的角落，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受伤的手腕紧紧抱在怀里，低着头，只留下一个黑发凌乱的发顶和红得滴血的耳尖给江烬。
无声的拒绝。
江烬的手臂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胸腔里那股刚刚被吻安抚下去的躁动和心疼，又被一种冰冷的涩然所取代。他抿紧了唇，重新坐直身体，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打破了车内凝滞的空气。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夜间的车流。这一次，车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诡异。沉默像是有实质的重量，压在两人心头。
江烬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微微用力，泄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透过后视镜，能看到苏祈始终维持着那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要缩进阴影里消失。
一路无话。
回到江烬的高层公寓，电梯上行时，狭小的空间更是将那种无声的尴尬放大到了极致。苏祈几乎贴着电梯壁站着，尽可能远离江烬。
进门后，江烬打开灯，冷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宽敞却显得有些空旷的客厅。他指了指次卧的方向，声音尽量平稳：“那边是客房，浴室里有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顿了顿，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手上的伤口……别沾水。”
苏祈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然后像逃一样，飞快地走进了客房，关上了门。
门锁落下的轻微“咔哒”声，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江烬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灌下去，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燥郁和那一点残留的、唇上的柔软触感。
他后悔了吗？好像并没有。但如果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那么做。只是，方式或许会不同。
而客房内，苏祈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他抬起那只被包扎好的手腕，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纱布的边缘，然后又轻轻碰了碰自己依旧有些红肿发烫的嘴唇。
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那里，霸道，急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却也……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深藏的痛苦和渴望。
为什么？江烬为什么要吻他？是同情？是怜悯？还是……一时冲动？
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负面情绪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手腕下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他用力抱紧自己，将脸埋进膝盖里。
明明刚刚才经历过那样亲密的接触，为什么感觉……距离却好像更远了？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主卧的江烬，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车上那一刻苏祈震惊又脆弱的神情。客卧的苏祈，蜷缩在陌生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城市的微光，唇上的余温和心里的冰冷交织斗争。
一个吻，搅动了沉寂的深水，却也让水下的礁石与隔阂，变得更加清晰。
（第二十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