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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根羊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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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从椅子上站起身，转一圈，坐下，再次起身……在原地整整转了三圈后，我焦急地望着狐狸和兔子离去的方向……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
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买几瓶水需要这么久吗？
……要不要去找找看呢？可是，万一他们回来之后看不到我了怎么办。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继续在这里等待。
说不定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209.
头顶的风车秃噜噜地转动，发出“呼呼”的声响。
我无聊地朝着四周乱看。
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树叶，看看小草……我看见喷泉旁坐着一位卖气球的大叔，而他绑在三轮车上的气球里恰好飘着我喜欢的喜羊羊！
这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一口气买下了三个气球，打算等他们回来之后一人分一个。所以，现在我手上不仅有微笑着的喜羊羊，还有绽放笑容的花朵气球和Q版的小火龙。
“妈妈！你看他有三个……我也要气球！！啊啊啊啊我就要我就要，你给我买嘛！我要这个气球！”
“你看清楚，人家哥哥那是自己赚钱自己买的。哪像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哭着喊着让妈妈给你买……闹这么大声，羞不羞？人家都看过来了。等下次出门让你爸给你买，他有钱。”
“不羞！才不羞呢。妈妈妈妈求你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气球！你就给我买一个气球嘛！我保证今天不会再买其他玩具了！求求你了。”
“……行吧。你只能买一个。”
“耶！妈妈最好了！！最爱妈妈了！”
小男孩蹦着跳着跑了过来。
似是觉察到了我的视线，那位母亲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快步上前握住小男孩的手臂，牵着他一起踏入布满石子的小径。
“哎，都叫你别乱跑了！把气球拿好了哦，要是飞走了我可不会管你。”
“才不呢！妈妈骗人！略略略！！”
真好啊。
我突然有点不想要气球了。
炽热的阳光烫烫地照在身上，晒得我的脖颈和后背像要燃烧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我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小羊了。
我不再拥有可以防晒以及抵御寒冷的毛皮。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需要穿上衣服，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我已经不是小羊了。
210.
误打误撞走进了有很多人玩耍的广场，我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手牵着手的大人和小孩。就连柏油路上也有用白色油漆绘制出的火柴人图案。
它们同样是牵着手的。
静静观察了一会，我悄悄伸出手，让黑色的影子与白色火柴大人的另一只手重合。它左手牵着影子，右手牵着白色的火柴小人。看起来好像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正想着，忽然有人握住了我悬在半空中的手。那是一只活人的手，摸起来暖暖的，带着明显的温度。
兔子轻声道：学长，我回来了。
我很用力地回握住了他的手，扯得兔子踉跄一步。
我问：你们不是说要去买水的吗？水呢？
我：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兔子：学长对不起……
兔子心虚地瞥了我一眼。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嗯……这个，就是他……
狐狸：景明，发生什么了跑这么快？东西也忘了拿……喏，你不是想喝这个饮料吗？自己拿着吧。
狐狸慢悠悠地赶了过来。他自然地站在我的身侧，而后递给我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品袋。
原来学会包装礼物是他们家的必修课程吗？
我：谢谢。这是什么呀？
狐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见面礼。上回太仓促了，没来得及准备合适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我：哇谢谢！！我喜欢这个小羊！它好可爱呀……还有一个发箍诶！
狐狸：是很可爱，你喜欢就好……
兔子：学长。
兔子扭捏地蹭了过来。他站不稳似地埋头趴在了我的肩上，恰好挡在了我和狐狸之间。
我摸摸他的头：怎么啦？小唐同学。
兔子：就是，想叫你一下。
我：哦……
余光瞥见飘在空中的气球，我蓦地想起了什么：哦，对了！
兔子：嗯？
我：放手放手，勒死我了……这个还没给你们呢。
绽放笑容的花朵气球和Q版的小火龙被分别送到了狐狸和兔子的手里。
我：好啦。
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我拍拍手，后退一步去欣赏我的杰作：真好看，很适合你们两个。
狐狸：谢谢……
兔子两眼放光：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火龙的！
我：你的游戏柜上面贴了很多呀，很难不知道吧。
兔子：学长——你怎么这么好呀。我好喜欢这个礼物……我今天要和它拍五百张合照！
说着，兔子半搂着带我向前，一下就将停在原地的狐狸抛之脑后。走得近了，两只飘着的气球撞在一起，发出很轻很轻的“砰砰”声，像是在抗议。
我艰难地回头，催促道：快走呀，不是要和我们一起玩吗？走在后面都看不到你了，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我出声威胁：你应该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广播里吧！
先是一愣，而后，狐狸做出了一个复杂的，很突兀，看着又有些奇怪的表情。他好像快哭出来了，但我想，他应该是想笑的。
他说：好。
211.
也许是今天的太阳太舒服了，我看见有很多的动物都在睡觉。
我们小心地从一旁经过，尽量不吵醒它们。一起拍照片也是静悄悄的。
真的有好多小羊呀！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来动物园。
不知道是因为我想家了还是因为这里的空间看着很狭窄，我心里有一点点的难过……它们也回不了家。虽然说，有些动物从出生到死都生活在这里，但这和真实的自然相比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有一天，它们想回家了，那该怎么办呢？
兔子：学长！来，3，2，1……说茄子！
我：嗯嗯？
“咔嚓！”
一扭头就看见了在手机镜头里笑得灿烂的兔子和一脸茫然的我。
兔子：……哎呀，我的手不够长。哥，你过来帮我和学长拍一下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手机递给了安静候在一旁的狐狸。
兔子：要把我们拍得好看点哦。
兔子：噢对，构图放大一点，这两个气球也要拍进去。你别拍着拍着搞忘了。
我：诶？
“咔嚓！”
兔子：别动，别动。你就站在那儿。对，就是现在这个位置，再拍两张。
“咔嚓！”
兔子：让我看看……这张照片脸都变形了，人怎么也变形了……还是重新拍吧。
兔子：这几张，全部重拍。
“咔嚓！咔嚓！”
兔子：哎！你这个怎么拍成这样了。
兔子：重……
赶在这句话说完之前，我快速夺过手机，拉着狐狸一同站在了兔子身旁。
我：哎呀，早说呀。我手长，能够我们三个人一起拍……你看！
我强硬地掰正了兔子的脸，迫使他看向镜头：准备了哦！3，2……
狐狸：好啊。
兔子：……学长，等等！
我：1！拍照！
“咔嚓！”
照片定格，这回在镜头里笑得灿烂的人变成了眉眼弯弯的狐狸。
兔子：学长……
兔子委屈地望向我。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摸摸他的头：小唐同学，你现在拍了多少张照片啦？
兔子：七八十张吧？还没来得及看。
我：那我们去那边的海洋馆玩好不好？听说海洋馆里拍照可好看了。而且有好多情侣都喜欢在那里面拍照……
兔子：好！
兔子奇怪地瞥了狐狸一眼，对我说：我们现在就去！
212.
进来了才知道，原来海洋馆的门票是不包括在入园门票的费用内的。它是一个单独的项目，需要游客另外买票。
兔子兴冲冲地去买票了。
等待的时候，我把狐狸送给我的小羊挂坠拿了出来。它真的很可爱，亮闪闪的，是一只浑身上下都镶满了钻的小羊。
就是在太阳底下看久了有点花眼睛。
狐狸突然开口：……你喜欢他吗？
我：嗯？什么？
他说话的语速太快了。我还没听清呢，一句话就说完了。
将小闪羊放回口袋里收好，我抬起头，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狐狸一脸坦荡地望着我。仔细一看，我发现他和兔子真的长得很像，鼻子和嘴巴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眼睛的形状有些许不同。一个圆圆的，走势向下；一个扁扁的，走势往上。
狐狸再度重复了那个问题：你喜欢他吗？
我：……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看起来像电视剧里会“啪！”一下甩出一张卡然后说“你们两个不合适，趁早分了吧！”的剧情……
但狐狸说：因为你看上去很不开心。
狐狸：我认为，这大概率有他的原因。
我认真地想了想：可是，没有人规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必须要开心呀。
我：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心，也可以不开心。到了该开心的时候就会开心了，跟他没有关系。
狐狸：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好吧，今天确实有一点。你们两个闹矛盾，一直在争来争去的，弄得我……
说着，一片朦胧的黑影骤然挡在了我的面前，照射在头顶的阳光瞬间消失了大半。
兔子背对着我，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半透明塑料袋。依靠强烈的太阳光线，我隐约能看清一些物品的轮廓。那看着像一个手持的小泡泡机。
他问：学长，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嗯，我们……
狐狸：在聊一些你小时候的趣事。
他从兔子的肩膀旁探出头，冲着我眨了眨眼：对吧？景明小时候可调皮了，又爱哭，一个不留神就跑到花园去了。每次哭了还得让人抱着哄，不然怎么都不肯睡觉……
兔子：最近公司那边不是挺忙的吗？连今天跟着我们来动物园玩的时间也是硬挤出来的吧。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兔子：还有，到你现在的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爸妈发给你的资料都没看吧？他们说让你抽时间回家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狐狸笑道：景明，你在说什么呢。
兔子：只要他想。我会亲自，一点一点把他想知道全部讲给他听。
兔子：就不劳你烦心了。
213.
简直太震撼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看“大海”。
毕竟我说过的，我是一只生活在山上的陆地羊嘛！所以没见过大海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终于不吵了。
狐狸和兔子帮我拍了好多好多好看的照片，我还和水里的“美人鱼”拍了合照！
不过，我们来得太晚了，拍照时今天的人鱼表演就已经结束了。
希望下次还能看到吧！
214.
我：小唐同学，你喜欢星星吗？
兔子：喜欢啊……怎么了，学长？
我：啊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天黑得很快，动物园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似有所感，我猛地伸手向前，却还是没能抓住气球的尾巴。
它随风飘上了天空，愈走愈远，变成一颗无法触碰的黑点，最终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之中。
兔子：学长，这个气球……
狐狸：我们再买一个吧？我看门口那边还有卖的。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就这样吧。
它自由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