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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根羊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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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这几天晚上没有睡好。我每天都在做很多很多的梦，梦里面很吵。
我看不到我的家了。
我在梦境里奔跑，躲藏。他们像牧羊人一样驱赶着我，用麻绳拴紧我的脖颈，强硬地引导我踏上前方的道路。直到，有人将我叫醒——
兔子：学长，起床啦——今天做了生煎包哦。
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手指还有些发软：……嗯，现在几点了？
兔子：十一点三十四。
我：啊……怎么这么晚了。
兔子：不晚啊，只要你觉得睡够了就好。
仰躺在床上，我朝着他伸出双手：我没力气起来，你帮我一下嘛。
兔子：遵命，小羊同学！
他走上前，单手将我抱起。我亲昵地蹭了蹭兔子的脸颊，最后把脸埋在了他温热的颈窝里。
我：我还是好困……
兔子：嗯……要不吃完饭我们再去睡一会？
我摇摇头：不要不要！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不能睡。
兔子：那我们去看点刺激的电影吧！
我：好啊好啊。
220.
我被骗了！
他竟然给我放恐怖电影！！
兔子疑惑：不是说我们看些刺激的吗？
我：可是喜剧动作片也很刺激啊！
兔子迟疑地点头：……好像也是。那学长有什么想看的吗？
我：不知道诶。我们随便放一个好了。
兔子：好。
“咻——！”
「烦人精（这号别拉黑）」：这几天少出门，带着他在家里。没事别乱走。
我戳戳兔子的手臂：你哥哥给你发信息了！
兔子：没事，不理他。不用回。
他连看都没看！
我：但是……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兔子认真地望着我：嗯？怎么了？
我：你看！最近你哥哥天天出门，每天工作到好晚才回来。我朋友也不回消息了……
“叮咚！”
“啪！”
我：哎呀，你怎么把灯关上了？
我：我看不清了！
兔子的声音从身旁的黑暗处传来：宝宝，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就不提我哥了好不好？
兔子：可以吗？
「鬣狗」：小漾，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回来？
221.
“叮咚！”
没有任何预警，兔子猛地靠近，倏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学长。
我：啊！
顾不上安抚“砰砰”直跳的心脏，我迅速将手机锁屏，屏幕朝下地扣在了他的手机上：……嗯嗯？怎么了？
兔子：你还记得我刚刚说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
兔子十分笃定地开口：你走神了。你在看什么？有人给你发信息了吗？是谁给你发的信息？
兔子：他都和你说什么了？又是来骚扰你的人？
我：不是的！就是……就是一条垃圾信息！打广告让我买产品的！我已经把他删掉了。
兔子：……为什么你总是会被别人夺去注意呢？我就站在这里，你不可以再多看看我吗？不需要完全向着我，只是看着我就好……我只想你看我。
兔子：难道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
沉默半晌，兔子低声道：我总觉得……你似乎没有那么喜欢我。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我直勾勾地望向那双泛着水光的双眼，刚要开口辩解，兔子就快速地打断了我。
他说：学长，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我：啊？可……唔！
话音未落，兔子用右手托着我的后脑，学着寻常情侣那般生涩地将唇瓣贴了上来。
……软软的，好奇怪。
222.
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对每个人的「喜欢」分别是多少。
面对兔子的突然亲近，我有些不知所措。
按掉开关后，室内的光源就只剩下了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着的电脑屏幕。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昏昏沉沉，氛围怪异得好像我们被困在了电影中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样。
虫蛇围绕着我，就连一向「温顺」的兔子也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紧紧地从背后箍着我，那一头微卷的毛发刺着我的脖子，痒得我很不舒服。但兔子始终不肯松开圈在我腰间的手，硬要把我按在他的怀里。
我觉得，他可能是饿得太难受了，所以错把我当成了一颗鲜香翠绿的大白菜。
可是我又没有大白菜好吃。
兔子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耳垂：小羊？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问：你在想些什么？
我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呢，我在看电视。
兔子笑着拖长了音调：——真的没有在想什么吗，学长？看你刚刚思考得那么认真……好像在想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兔子：上次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讲的吗？不要把不好的东西憋在心里呀。
我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他又装模作样地戳了戳我的脸颊。
这下我有点生气了，一下拍掉他到处作乱的手，挣扎着要从他的身上下来：你不要老是动我！摸来摸去的，很讨厌！！
我：你走开！！快点！放手！
兔子：哎学长你先别动，等下撞到桌子了！……天呐我知道了不会是因为刚刚我突然亲了你吧？对不起宝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好不好？
兔子：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小小小点吃醋！想让你给我一点回应。
我：……你先把手放开！
兔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我。他的嘴巴还在说个不停：好的好的，我不动了，也不乱摸了。别生气宝宝。就这样让我抱着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我懒得搭理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在了正在播放的电影上面。
兔子：小羊——
见我不理他，兔子扭捏地蹭了过来，故意把每个字的尾音都拖得长长的：小羊宝宝——不生气好不好？求求你了，以后我每天都任你骂，任你打，还给你订好多好多的冰淇淋蛋糕！
我：不要。
兔子：为什么不要？你不是很喜欢吃冰淇淋蛋糕吗？那我全部吃光了哦。
我：不要就是不要。而且，这个冰淇淋蛋糕太大了，每天一个我吃不完。你就不怕吃多了肚子疼吗？
兔子：没关系呀，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给我，我帮你吃掉它们。不会浪费的。
……好吧！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多生气。
我认真地想了想：你只能吃一口。
颈边一重，兔子把下巴压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下巴尖尖的，戳得我的肉有点疼。偏偏这人还倒打一耙：学长太瘦了，吃了这么多还不长肉。抱着全是骨头，都膈得手疼。
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觉得不舒服就别抱。还有，你不许笑。
兔子咳嗽两声：……咳咳，我没有笑啊。
骗人。
我说：你就是笑了。
兔子：好吧。
闹着闹着，兔子蓦地偏头在我的面颊上咬了一口。
他笑道：……傻小羊。
我：傻兔子！
就着这个姿势转身，我跨坐在兔子的大腿上，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许吵，你就是一只傻兔子。
没一会儿，兔子就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我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兔子干脆直接低下了头：……没有。
我找到兔子的眼睛，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兔子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望着我：喜欢你很奇怪吗？
平心而论，其实「兔子」长得并不难看。除了他的毛发没有我想象中的软和以外，他是一只很好看的兔子。
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我：不可以说谎！
兔子笑：我怎么会对你说谎呀。
我学着他先前的动作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结果兔子抱我抱得更紧了。我被迫压在了他的胸膛上，想抬头看看他也抬不起来。
“砰砰，砰砰。”
在这个位置，我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他浑身上下都烫烫的，很不对劲。
兔子低垂着头，将柔软的唇印在了我的嘴角，眼尾，咽喉，锁骨……他胡乱地亲吻着，动作轻柔，生怕把我弄疼了。
他呢喃道：喜欢这里，这里，这里……你的全部我都喜欢。
我摸摸他的头，兔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我：学长，可以吗？
看着他的眼睛，我几乎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些什么。
他发情了。
他在向我递出□□邀请，而且，我们是伴侣关系。
我有些紧张：可是我之前没有过。况且小羊和兔子……我们不应该有生殖隔离么……
兔子：没事的。
兔子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眼神里满是怜惜。他温声道：没关系，我知道的，我不会让你难受。小羊，不要怕……
兔子：我喜欢你。
也许他的这句话真的有什么别样的魔力。
我忽然变得矮了，现在的我只到正常人类小腿位置的高度。我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羊一样，不断用头部顶撞兔子结实的大腿，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兔子把我抱了起来。我依恋地蹭蹭他的手掌，他喂了我一些蓝莓味的糖果和棉花糖，我的身体被他传染地热了起来。那些棉花糖融化了，变成浓稠的液体，弄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这次我的所有注意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兔子询问道：小羊，你现在还好吗？
我茫然地望着他：我不知道……好热，好闷……我有点喘不上气。
兔子没有说话。亲了亲我之后，他就埋下头去清理那些粘在我身上的棉花糖粘液。他似乎在扮演一位合格的清洁工，正尽职尽责，努力而诚恳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他用舌头扫过的区域痒痒的，湿湿的，我还能够感受到那两片嘴唇的张开闭合，在皮肤上留下数道黏腻的痕迹。
好热……真的好热。
我又被抱起来了。
我被放在制成蒸笼的草地上经历一场暴晒。强烈的日光喷洒在四周，温度极高，炎热得让我睁不开眼睛，只能迷迷糊糊地看清一些东西——
像是褐色的玻璃珠子，小草绿色的布料，忽明忽暗的屏幕，飞舞在天上的斑点。
我瞧见了兔子跃动的发丝，发着光，一蓬一蓬的，像是一对真正的兔耳朵。我正准备伸出手去捉，兔子却阻止了我的行为。他温柔地握住我的手，放至唇边轻吻。
我被他包裹着。他狡诈又灵巧地钻入我的身体，试图融入其中，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听见他说：小羊，别怕。
这样倒不像是一只兔子了。从下面看，他的眼尾同样是向上扬起的。我说不出他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的眼睛不是红色的。
透过罩着迷雾的倒影，我看见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毛发也被汗水洇湿。畸形的瘦弱身体好像发育未成熟的早产儿。我蜷缩在湿濡的草地里，等待着新世界对未来的最终判决。
可惜我不是一只小袋鼠，也没有可供我继续生长的育儿袋。这幅畸形的身体就是我的最后归宿。我需要忍受它，操控它，接纳它。
所以，我应该是一只小羊。
因为兔子说：小羊，我喜欢你。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我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我也，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