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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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茂看会万能墙，又安排了部门后面的工作，然后无聊翻手机，看到了一个视频软件。
是之前箫祁强硬要求他下载的，说什么“你这样生活很无聊的”“我这是让你有个消遣的办法”等等，韩茂听得烦了，下载了，不过还没按箫祁的要求互关绑个基友关系，箫祁倒先把这事给忘了。
理所当然，韩茂的账号是个很新的小白号，除了账号注册时自动关注的平台号以外，什么都没有。
连名字都没取，还是系统随机的数字——用户15173267
说实话，韩茂这人上大学前还真不爱交朋友，因为父母过多的“关心”，导致他不愿让朋友和他一样活在监视下。
箫祁算是韩茂第一个好友，虽说不上常常聊天，但关系确实打实的好。在韩茂没搬出寝室之前，他的个人对外交流时间绝大多数是让箫祁霸占了。后来搬出寝室住公寓，聊天少了，必要的时候回一趟寝室，床铺总是干净的，从未落灰。
韩茂思索着，想起箫祁往日沉迷于这个软件的模样，也注册账号刷了两个视频，无聊，也就没再打开过。
今天确实也无聊，心下一动，手指就不着痕迹的点开了那个软件。
这一看，韩茂又发现了“同城”这个地方，心中莫名的好奇驱使着他点开。
第一个视频就有三百多万点赞，只有两张照片，照片的主角现在正趴在他家桌子上睡觉。
首张照片也是封面，苏羽站在草坪上，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羊脂玉般的肌肤泛起薄红，呆毛翘了出来，浅黄的头发在光下闪着金光，看起来毛茸茸的。
苏羽眼睛注视着镜头，像是透过镜头看屏幕前的人。
水灵灵的杏眼扬起弧度，牵扯着脸颊，带动着嘴角，一个带有酒窝的笑绽放开来。
眉睫闪动着光，明明只是一张照片，却有着面对面注视时精神上那种实质的东西。心里是软的，因为苏羽像逆光而来的精灵，穿着彩色系的衣服，像个移动彩虹。
软件自动跳到下一张，苏羽微微侧着身，目光不再注视它，而是直视着前方的某处。阳光薄薄一层照出他脸上细微的绒毛，像个小玩偶，乖乖的站在那儿，身姿笔挺。
他的嘴唇微启，小虎牙就闯进视野，像可爱外表下露出的凶狠，但面具之下，其实也是个乖巧的模样。
“怎会有如此萌物！”这是热评之一，韩茂也被苏羽的笑感染，不自觉就扬起唇笑了，点了赞，随手甩了个关注。
下滑，又是熟人，箫祁和他新无人机的合照，韩茂认出来，仅停留一秒，退出了软件。
苏羽趴在桌子上哼唧一声，韩茂收了手机，起身往他那边缓缓挪去，靠近后发现他睡得很香，不知为何松口气。
他上手想帮他掖掖被子，苏羽却迷迷糊糊醒来，半阖着眼看他，猛然惊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韩茂眼神没了以往的锋利，看着他好笑的说：“我记得…你可是发誓说不睡觉了。”
苏羽看着他的神情，有点认真。紧张的抠了抠手指，然后抬手抓了抓头发，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下。
韩茂无奈的伸手帮他盖好，“还困吗？再睡一会也成。”
苏羽忙摇头，脑袋虽然晕乎乎的不清醒，但好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韩茂也没说什么，轻点头，然后去了厨房。
苏羽看着资料，眼皮又开始打架，心里好说歹说，才强撑着继续看。
迷迷糊糊间，韩茂就端着一盘卖相不错的糖醋排骨出来了，看着苏羽困呼呼的模样，径直走去。
苏羽眼睛其实早就闭上开始打盹了，韩茂倒也没想打扰他，正欲转身，苏羽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心虚的摸鼻头。
“额…我那个…”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来应付，磕磕绊绊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谁知韩茂根本没有逼问的打算，端着排骨又往餐桌走。
“找不出理由就先来吃饭。”
干嘛要点破，没好意思反驳，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是苏羽许久未感知到的家味。
白菜豆腐汤、红烧排骨、尖椒土豆丝和鱼香肉丝，看卖相那可是实打实的好。
“你还会做菜？好厉害。”发自内心的赞叹，不过这对于家长不闻不问的孩子来说，只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随便做的，将就吃点？”韩茂对夸奖自然是照单全收。
“好！”苏羽跑去洗了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觉的拿起碗盛饭。
两个不太熟的人在一起吃饭好像就是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尴尬感，分明没有人说话，气氛就是莫名让人感到局促。
苏羽嚼完最后一口排骨，把饭吃个溜光，撂下碗刚想跑，韩茂却开口叫住他。
“还有小碗汤，筒子骨炖的，喝了再走。”
很有家里长辈的味儿，苏羽也是乖巧的端起来喝，温热的，汤也鲜美，还有葱花的淡香萦绕舌尖。
然后再次撂下碗跑路，韩茂正巧也吃完了，适当的提出了奖励，“第一页的记完了可以放松一会。”
“记完的定义是？”苏羽警惕的竖起耳朵。
“抽背。”韩茂不急不忙的说。
苏羽脑子一个激灵，想到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张嘴便来：“那去看电影吧。”
“可以，不过得看英文的。”韩茂无情的言语让苏羽刚冒出的小芽焉了下去，瞧见他那失落的神情，韩茂也不要求了，“你想看的也可以。”
“那去电影院，新上了一个电影，他们都说好看！”苏羽急忙答应，跑回桌前捧着资料记，那模样，别提有多认真。
当然，除了中途短暂睡着过两次，其他的…真的没得说。
苏羽虽说不太想记这些很死板的东西，但是无奈自己提出的要求，总不能反过来拒绝人家的好意吧。
耗脑子的东西就是累，他好歹是记住了，虽说是短时记忆，但韩茂那边还算是过了关。
苏羽举着资料眼巴巴地看着韩茂，韩茂收拾着资料抬眼一看他，无奈的笑，“想去哪里看？”
垂眼看见苏羽的手指泛着红，左右手都一样，仔细些看还有些发肿，他没问，毕竟他偶尔看去就会发现苏羽皱着眉咬手指。
“你跟着我就对了。”苏羽洗完手擦干，洋洋得意的拽住韩茂的手腕，韩茂也由着他带。
影城的位置很近，他们就这么拽着手到了影城。韩茂抬眼看时间，还是问道：“待会时间可能有些晚，需要先去吃饭吗？”
苏羽沉思一会儿，俩人就在商场里找了家店随便吃点。虽说苏羽喜欢吃虾，但刚才经过英语的拷打后，他的手指早就被自己咬得红肿，用力都疼，更别说剥刚煮好的虾。
看着面前的一锅虾，他还是没忍心下手，吃着配菜，嚼着那叫一个寡淡无味。
好在韩茂点了虾球，他就逮着虾球吃，善良的给韩茂留了三个。
韩茂倒是不急不忙的拿来多余的碗剥虾，仔细地剥了大半碗后，他取下手套，舀了一小勺汤汁，五指扣着碗沿将碗放在苏羽面前。
埋头嚼虾球的人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手背上的血管勾勒出清晰而有力的脉络，那手很快撤离他的视线。随着手的离开，手心下的虾仁就露了出来，苏羽疑惑的抬起头，就看见韩茂那张冷淡的脸，他又换了一副手套剥着虾。
下一秒他抬眼与苏羽的视线对上，清冷冷开口：“怎么了？”苏羽摇头表示没事却被韩茂误会，“不喜欢吃吗？”
苏羽抿唇又摇头：“喜欢的，谢谢。”
“没事。”
许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一些细节，苏羽虽说不知道韩茂是怎么想的，但心里还是暖暖的。"他虽然看着冷，但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苏羽倒是真心想和韩茂走近些，哪有比拥有长得帅又体贴的好友这种事更让人心动的。
吃完饭苏羽抢着买完单，俩人慢悠悠晃上六楼，吃完饭溜溜弯还是不错的。到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场，韩茂垂眸看眼手机，转身去买爆米花了。
苏羽有点着急的看着队伍，他是真没料到电影在这时间段也有这么多人看。排队倒是快，韩茂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长腿优势，很快就买完回来一起检票进场。
时间倒是恰好，苏羽下意识拽着他手腕找位置，韩茂一个人抱着两桶爆米花，一手端着一杯可乐，苏羽一下子反应过来，接过一份后顺手牵上他空着的手。
俩人坐下后苏羽撒开手，掌心都残留着余温。不知为何他又开始尴尬了，他俩算不上是可以畅所欲言的那种朋友，看电影确实有些说不出口的不自在。
电影是和亲情有关的，影院里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刚开始大家兴许都有些激动，有着跟孩子聊天的家长，声音不大，苏羽听清的一句就是：“你要认真看，你姐姐没时间陪你看，回家讲给姐姐听吧。"很温柔的女声，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脸色略显疲倦却压不住上扬的眼尾，然后是一声稚嫩的“嗯”，苏羽嘴角不自觉扬起来些。
电影前期苏羽是比较平淡的，并且大多数的人也是如此。
一个爸妈不在意的女孩，在父母死后才发现自己有个弟弟，姐弟俩压根不熟，弟弟总是给他惹祸，姐姐一心想着给弟弟找个新家庭。但经历这么多后，姐姐最终还是不忍心把”拖油瓶“弟弟托付给外人。
整部电影里，最触动苏羽的是里面弟弟说的一句话：”我只有你了。“
电影结束，影院里环绕着细小的啜泣声，电影感动人心的地方倒是有，但苏羽全程抿着唇一句话没说，爆米花什么的他也没怎么吃，韩茂更别说了，本也不爱吃这些。
苏羽整个人的气压有些低，韩茂没说话，就默默陪着他走。
苏羽走在前头，闷着头走了老远，这才发现自己走的是韩茂公寓的方向。扯了扯嘴角，转身朝韩茂看去，俩人的视线相撞，韩茂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一颗棒棒糖，他捏在两指之间，有意无意的转着，生硬的递出糖。
“嗯...你吃吗？荔枝味的。”
他眼神躲闪，兴许是第一次这样安慰别人，表情僵硬，嘴角要笑不笑，整个人别扭的很。
难得见他这模样。
苏羽却没有笑出口，他盯着韩茂手里的棒棒糖，觉着眼熟，却着实没想出来缘由。
其实就是苏羽之前给他的同款棒棒糖，韩茂理所当然的以为苏羽爱吃这种。
“妈妈，我也要吃棒棒糖。”一个举着风车的小男孩，手指尖指着韩茂手里的棒棒糖，一脸天真的看着他的母亲。
这正是刚才在影院里的那对母子，附近没有便利店，小男孩的母亲面露难色：“妈妈回家给你买好不好？”男孩却不乐意，看着棒棒糖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苏羽接过棒棒糖，和韩茂面面相觑，倏地，俩人一齐勾出一抹笑。苏羽递出棒棒糖给小男孩，“小朋友，给你吃。”
小男孩欢天喜地的接过来，那位母亲却拿钱塞给苏羽，苏羽摆摆手：“不用，是那位哥哥请小朋友的。”
那位母亲牵着小孩道谢：“快和哥哥们说谢谢。”
“谢谢哥哥。”
“谢谢你们啊小帅哥。”
苏羽摆手说没事，韩茂也挂着笑挥手，见母子两人离开，苏羽嘴角仍旧扬着笑，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眼眶有些涩。
小男孩小步小步的跟着母亲，举着刚才得到的棒棒糖笑：“我要回家拿给姐姐吃。”
心底一触，他垂下眼睫，转而侧过身看着韩茂：“没事吗？”他解释，“刚才拿着你的棒棒糖逞英雄了，没关系吗？”
他说着歪过脑袋，金黄的头发在树阴透下的暖黄光里闪着光亮，脑袋看起来就毛茸茸的。
韩茂嘴角的笑没加掩饰，抬头轻揉他的脑袋，细软的毛发挠着掌心，“接了就是你的了。”
苏羽想起自己包里还有糖果，把手放在包里摸索了会儿，感觉到方方正正的东西，掏出一看是绿豆糕。他抿住下唇，然后把韩茂的手拽过来，轻轻放在他手心。
“给你，很好吃的。”
韩茂看着手心的绿豆糕，轻声嗯答着，苏羽也去掉壳吃了一个。许多年没吃了，绿豆的清甜熟悉又陌生，清爽的豆香并不甜腻，苏羽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那个...老师我先走了？“苏羽这才想起来解决这个问题，急忙想给自己开脱，韩茂看着他点头，让他注意安全。
苏羽转身跑了，韩茂站在原地，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往公寓的方向走，最后把那颗小小的绿豆糕放进嘴里，发自内心的笑了。
果然，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好。
韩茂看眼时间，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才回公寓。
这补课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苏羽总觉得过的很快，不可置信的玩着手机。
微信收到严朗的消息：鱼儿，国庆假不出来玩？
苏羽撇撇嘴：在补课【委屈】
严朗揉着头发，又转手薅齐渊的头发，“你说他不会是被美色吸引去了吧？”齐渊看着电脑里的文件，叹口气。
严朗收回手拽着椅子划回自己的桌子前：
你不知道，齐渊那人把我晾一边，我在寝室孤苦伶仃的
苏羽趴在床上，拽了个枕头垫着手臂：
你俩那腻歪劲不可能吧
以往可都是我一个孤家寡男呢
【微笑】
严朗心虚摸摸鼻子：
哎呦，放假我又不是没叫过你
你自己不来的
不能怨我
【摊手】
苏羽看着这回复一抽嘴角，“我跟你俩出去玩像电灯泡一样！我又不是傻子，自虐呢？”苏羽也不多说，简单回复：
那我怨你俩【白眼】
躺着玩手机居然也没意思，他无聊的刷着视频，看着小猫小狗，想着校外的那群小猫，竟也觉忧愁。
于是乎，他买了一堆猫条罐头邮学校去，思想也随着飘到那处拐角，随后是想到在那里遇见韩茂，“他也喜欢猫吗？”苏羽一只手撑着脸发呆，“不过他名字里倒也有‘茂’字，谐音，他跟猫咪也挺像的。”苏羽嘴边就挂上了不值钱的笑。
清醒一点，你在对清冷帅气的老师干什么？！
苏羽拍拍自己的脸，压下心底那软乎乎的想法，蒙进被子里睡觉。
第二天苏羽也是谋划着带些什么意思一下，难道送果篮？也不是不行...于是苏羽像探望受伤的朋友一样，揣着果篮去找韩茂补习。
韩茂穿着真丝睡衣开门，俩人如同默契的好友，一个转身做早餐，一个换鞋放果篮。
苏羽倒很快做完这些，因为这次韩茂早早就准备了拖鞋，摆在显眼的位置，还在门边放了个换鞋的小凳子。但这次的拖鞋是他昨晚新买的，小黄鸭的，虽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但这算是超市里比较好看的款式了。
俩人毫不客气，像是熟悉的好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今天的课桌跟昨天没什么差，就凳子多放了软垫，桌上还有一盒磨牙棒。
“这...是啥？”上面的英文介绍苏羽是一个不认识，吃力地瞅了会儿，放弃了。
韩茂轻咳一声，“咳...就是平常的磨牙棒，你别咬手指了...”
苏羽倒没想到这人细节成这样，咬手指的坏毛病一时半会可改不过来。不过磨牙棒确实有用，起码左手不遭殃。
......
后来的几天，俩人都是保持着这种莫名的默契，韩茂管饭，苏羽就不时找理由拽人出去逛。
回学校前，苏羽像是突然不习惯改变这两口子的生活状态，蹭了最后一顿饭，这才舍得焉巴巴的回学校。
该说不说，韩茂这人真贤惠，做饭好吃，人还细节，苏羽这种行为大大咧咧惯了的，总会震惊他的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