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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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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医嘱，叶凛需要回家静养，可刚毕业的大学生，学校宿舍不能住了，用毕生积蓄付完房租，连饭钱都快不够了，还静养？这是想让他快点好，还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啊？
第二天，叶凛就出去找工作面试了。
叶凛是建筑系毕业，还记得开学第一课，老师站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
同学们，你们很有眼光，很有水平啊，选的这个专业，可以说是万金油，我们做建筑师的，需要掌握很多技能，建模、画画、制图、设计、摄影、营销、广告、文案......什么都要会，既要懂力学，又要懂美学，上得了房顶，下得了工地！总而言之，我们学建筑的，干哪行都不会太差！
干哪行？我们将来不是干建筑的吗？
“保险不是推销！是助人！是责任！是希望！是为每一个家庭提供保障和安心！”
“不是每个人都理解保险，但是每个家庭都需要保险！我们做的工作，就是晴天修屋顶，等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为千家万户，筑起最坚实可靠的堤坝！”
“选择大于努力，你选择保险，保险将回馈给你无限可能！”
“业绩就是尊严！挑战成就非凡！”
“拒绝是成功的开始！每天多见一个客户，你就离成功更近一步！”
刚刚培训完入职的叶凛，还有点亢奋，身着一身西装坐在工位上，盘点着自己手机里的潜在客户。
有钱买保险的？有钱买保险的？有钱买......有钱人？
叶凛快速翻着通讯录，翻着翻着，突然眼前一亮，脑海中闪现出劳斯莱斯的车标，阴冷潮湿的雨天，还有伞下那张活人微死，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帅脸！
厉......珩......
不如，就把他作为第一个上门推销的客户，练练手？
在坐公交车去找厉珩的路上，叶凛一边练习培训的微笑技巧，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推销话术。
他不缺钱，便宜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叶凛默默将最低档的套餐排除了。
他们家的产业遍布全球，听说他还喜欢玩极限运动，可以突出财产保全和全球紧急救援。
叶凛来到厉珩公司大堂，上电梯居然还要门禁卡，没有工牌的叶凛，在闸机外，被保安拦下了。
叶凛：“我找厉珩，厉总。”
保安：“有预约吗？”
叶凛硬着头皮，“......有。”
保安接通厉珩助理的视频电话，“您好，有位先生要见厉总，说是有预约......叫......”保安问叶凛，“你叫什么名字？”
“叶凛。”
保安重复了一句，视频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助理才回了句，“没有预约。”
保安挂断视频电话，见怪不怪似的，做了个请回的手势，估计叶凛也不是第一个企图蒙混过关的。
叶凛站在门口，犹豫着拨通了厉珩的电话。
叶凛自报家门，电话那头的人只是回了句；“知道了。”
心里实在没底，叶凛的手指用力扣着手机壳，身体无意识地开始朝大门的方向挪动。
挂上电话，不到一分钟，保安小跑着来到叶凛身边，“叶先生，不好意思，您是有预约，厉总请您上去，这边请！”
一路上，叶凛都是懵的，他就乖乖跟在保安身后，乘坐直达顶层的VIP电梯，来到厉珩的办公室门口。
保安先行离开，留叶凛一个人站在门外。
叶凛看着保安离去的背影，还有悠长空荡的走廊，回了回神，做了个深呼吸，轻轻扣了三下门。
门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请进。”
虽然隔着门，可是叶凛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个声音，礼貌里透着冰冷的疏离感。
听到回应后，叶凛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和窗外海市蜃楼般迷幻的倒影，厉珩坐在椅子上，面向窗外，听到门响，立刻将椅子转了过来。
厉珩穿着黑色衬衫，松弛地靠着椅背，一只手臂搭在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慵懒地夹着一支烟，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整个人的气质，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截然不同，有点像灵魂被抽空后的躯壳，一切都在慢慢从他的身体蒸发，徒留一丝残骸，他的眼神透过层层烟雾，直勾勾地锁定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锚点，才不至于让他彻底消失。
叶凛穿着一身西装，板板正正地站在门口，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越正经越好笑。
穿成这样？不等他开口，厉珩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他这小身板，保镖是不可能了，不是中介，就是保险。
厉珩盯着叶凛，默默地将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轻捻了一下。
叶凛上门推销保险，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见厉珩手指的戒指，瞬间理直气壮，和这种人客气，真是给瞎子抛媚眼。
叶凛挺了挺腰板，挤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厉总，您好！”
厉珩只看到小小的脑袋，晃了晃，还以为他要敬个少先队礼。
“别站着了。”厉珩瞟了一眼旁边的椅子，“过来坐，慢慢说。”
“噢......谢谢。”叶凛坐得笔直，从包里拿出介绍资料，“是这样的厉总，我们公司呢，新推出了几款保险产品，特别适合您......盖房子呢，讲究三重防护：地基抗震、钢结构加固、智能系统，我想您的人生资产，同样需要这样的防护，才能高枕无忧。”
叶凛说完看了看厉珩，厉珩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叶凛继续说道，“厉总，您看这款产品，它就像一座房子里的消防疏散通道，毕竟再好的建筑，也离不开消防系统，听说您喜欢极限运动，万一......万一啊万一，万一发生危险，也能让您第一时间获救，它就像消防系统一样，能帮您快速解决突发危机，年费只需要20万，保额500万，另外还配备了全球健康管家，全球直升机紧急救援，能让所有的危险，防患于未然。”
厉珩听完笑了笑，“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叶凛也礼貌地笑着：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装逼，现在知道了。
叶凛：“不管玩什么，安全第一嘛，这款产品就是让您可以尽情地享受各种极限运动！放开了玩！”
厉珩：“安全第一就不玩了，生死有命，死无所谓，爽就行。”
叶凛脸上保持着笑容：极限运动不就是你们这群不怕死的发明的吗！想死可以，死前可不可以先买份保险啊啊啊啊！
叶凛的小心思快速转动着，看来这招不管用啊，没有切到客户的痛点。
Plan B！！
叶凛：“众所周知，您的家族企业遍布国内外，这就难免会涉及到跨国债务、跨国医疗......巧了不是，我们公司最近还推出了一款产品，能帮您抵御这方面的风险，就像为了您的财富帝国浇灌了一层防震层，年费只需要50万，保额1000万，除了资产保全，还可以帮您有效地对抗婚姻风险，离婚的话另一半只能净身出户。”
厉珩心动了似的，若有所思。
叶凛不禁暗喜，拿捏了！还得是我！
厉珩：“可惜啊，我是gay，向来只有肉-体关系，没有婚姻关系。”
叶凛白眼快翻上天了，暗骂：你他妈不是男女通吃嘛，还跟我这装gay！
没想到第一次上门推销，就碰上硬茬了，油盐不进啊！操！
看见叶凛快气冒烟了，厉珩突然凑近，修长的手指落在纸上，帮叶凛把腿上的手册，翻了一页，“继续。”
叶凛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续你大爷的，“没了！不想买，直说！”
厉珩把脸凑近，自己伸手翻着手册，“你还在实习吧，成单的提成，会给你吗？”
叶凛：“当然！”
厉珩：“那就这个吧。”
叶凛：“嗯？”
叶凛懵懵地低头看向厉珩指尖落下的地方——贵宾至尊险，年费188万。
叶凛：“什么意思？”
厉珩又指了指，“我要这个。”
叶凛：“你疯啦？搁这点菜呐？那就是个摆设，还没卖出去过。”
厉珩：“你老板要是听到你这话，你还能转正吗？我就要这个。”
接下来半小时，厉珩就看见叶凛一直在给领导打电话，咨询各种这份保险的问题，叶凛的紧张程度，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要掏钱的那一个。
一切都在厉珩的意料之中，叶凛所有的问题，领导全都一一答应下来。
突然天降财神爷，这么大单，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让他跑了，电子版合同和收款账号，立马就给叶凛发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凛心里不踏实，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叶凛：“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是不是太草率了？”
厉珩顺手把电子合同发给了公司法务去审核，然后抬头看着叶凛，“等你拿到提成，是不是就可以把修车的钱还上了？”
叶凛心里咯噔一下，“多少？”
厉珩：“不多，十万。”
叶凛：“就磕那一下，十万！！！？？？”
厉珩无辜地点点头。
叶凛：我心疼你干啥，我还是心疼心疼我自己吧，撞那一下，我的医药费都没有十万呢。
叶凛：“签签签！你赶紧签！反正你钱多的，也没处花。”
等叶凛离开之后，助理才缓缓推门进来。
助理：“厉总，这是查到的这个人的资料，叶凛，21岁，应届生，建筑系毕业。”
建筑？厉珩忍不住笑了一下，怪不得介绍个保险，都是些钢筋水泥抗震消防的。
厉珩：“怎么去卖保险了？”
助理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应届生，您懂得.....尤其是他们那行，建筑师，门槛高，起步难，需要经验的累积，基本40岁以前都是实习生，如果家庭条件差点，没有人托底，连温饱都满足不了，基本都转行了。他在校期间，参加过不少竞赛，成绩很优秀，毕业后还考了设计院，笔试排名第一，但是面试落选了......小道消息说，院长的儿子也是今年毕业，名额有限。”
叶凛回公司的一路，还是很忐忑，突然一下子收了别人这么多钱，怎么有种罪恶感？果然不是谁都能当资本家的。
叶凛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室，砰的一声，五彩缤纷的大礼花，在头顶绽放，吓得叶凛一哆嗦。
领导大声吆喝了一句，“让我们恭喜叶凛，开门红！！！史上最强新人！！！”
同事们齐声鼓掌，叶凛尴尬地站在原地，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公司里每个人都对叶凛赞不绝口，笑脸相迎的，叶凛一时还不太适应。
还想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干呢，怎么感觉一步到顶了，有点惶恐和不知所措。
叶凛从工位起身，去茶水间，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刻意压低的说笑声——
“那个厉氏太子爷，真的签了那个‘贵宾至尊’！这也太离谱，太好笑了！”
“那种顶级大富豪，用得着买这种不疼不痒的小保险吗？”
“博红颜一笑呗！”
“我看是人傻钱多吧哈哈哈哈。”
“听说那个厉珩精神有问题，脑子不太正常，情绪忽高忽低，估计是犯病了签的吧哈哈哈哈。”
“肯定是，正常人肯定干不出这种事，挑了一个最贵的。”
“叶凛真是走狗屎运了，这一单，够他吃一年了吧。”
“没准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呢，这小子长得帅，那个厉少又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
紧接着，没了窃窃私语，传来的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猥琐低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