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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切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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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那“明世因”僵在原地,维持着向前踉跄的姿势,脸上的疯狂和偏执早已凝固碎裂,只剩下全然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下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微凉的触感,手腕内侧被抚摸过的地方更是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带来一阵阵诡异的战栗。耳边回荡着容丞那低沉沙哑、带着致命诱惑又冰冷无比的话语。
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占有……
以你如今这具破败的身子骨……怕是承受不起……
这些话像是一把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方才所有的嚣张和自信。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猎手,掌控着一切,却猝不及防地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反向压制,甚至……被全然看穿、被肆意评价。
那种感觉,仿佛他拼命炫耀的利爪,在对方眼里不过是猫咪的挠痒;他视若珍宝的疯狂力量,被轻描淡写地判定为“破败”和“承受不起”。
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更深层次的、被彻底瓦解掌控感的恐慌,如同冰水混合着火焰,瞬间淹没了他。
他挥手狠狠扫向旁边的矮几。
然而,预想中瓷器碎裂的声响并未传来。
他的手腕在碰到矮几的前一瞬,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壁垒猛地弹开,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是容丞离开前随手布下的禁制。
连发泄都做不到……
这种全方位的、绝对性的压制,让他几乎要疯狂。
淡琥珀色的眼眸中血色蔓延,疯狂的毁灭欲再次升腾,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被牢牢困在笼中的困兽,只能徒劳地咆哮。
抄写百遍《清静经》?
静心凝神?
去他妈的静心凝神!
他现在只想把一切都撕碎。烧光。
然而,容丞离开时那冰冷淡漠的眼神,那绝对掌控的姿态,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竟不敢真的彻底发狂去冲击这禁制。
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又无力的感觉,死死攫住了他。
他在原地暴躁地转了几圈,最终只能狠狠一拳砸在空气中,发出不甘至极的喘息。
书房内,灯烛长明。
容丞坐于书案之后,并未处理公务,而是执着一卷阵图,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
方才卧室内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必要的“敲打”。
那第二人格偏执疯狂,常规的安抚或训诫毫无用处,唯有以更强硬、更出乎其意料的方式反向施压,挫其锐气,方能暂时遏制其气焰。
效果似乎……不错。
只是……
容丞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阵图上某一处复杂的节点。
那具身体里灼烫混乱的脉象,那双淡琥珀色眼眸深处无法掩饰的灵魂撕裂之苦……终究是隐患。
《清静经》恐难治其根本。
须得想出解决办法了。
他眸光微敛,心中已有决断。
而此刻的卧房内,那第二人格在无能狂怒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被那无处不在的无形禁制和容丞留下的冰冷命令所慑服。
他阴沉着脸,走到书案前,一把抓起毛笔,沾满了墨,几乎是泄愤般地在纸上狠狠划拉着。
静心?凝神?
小爷我偏要写得鬼画符一样!
然而,笔尖落下,那早已刻入肌肉记忆的、属于明世因的工整字迹却自行流淌而出……
他越是烦躁,越是用力,那字迹反而越是清晰工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操。”他低骂一声,狠狠将毛笔摔在纸上,溅起一片墨点。
最终,他还是只能喘着粗气,重新捡起笔,一边在内心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一边被迫一笔一画地,抄写起那该死的、让人头脑发凉的《清静经》。
这一夜,于他而言,注定漫长而煎熬。
而于容丞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