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皇城 ...
-
南国皇城，太医院偏殿。
谢灵宇举着那株“紫云英”，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蹦到容丞面前，叽叽喳喳：“先生先生！你快来看！这脉络和书里画的不一样耶！是不是年份不对？还是采摘时辰的问题？”
容丞从书卷中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株草药，淡声道：“露水未干时采摘，脉络充盈，图鉴乃正午风干之态。”
“原来如此！”
谢灵宇恍然大悟，又凑近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先生，我偷偷用您说的法子改了安神汤，母后喝了睡得好香！太医令都夸我了！”他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眼睛亮得惊人。
容丞看着他活泼灵动的模样，静默一瞬。
他心下思忖，面上却不显，只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谢灵宇却已心满意足，笑弯了眼，抱着草药又跑开了，哼着不成调的歌。
容丞的目光掠过殿外。
明世因……你又在何处？
那离魄之症拖不得。
他需尽快从此地医书中找到更多线索，同时扩大灵觉搜索范围。
谢灵宇此处，虽非目标，但其身份或可利用，便于他在皇城行动。
南国边境官道。
商队缓慢前行。马车内，明世因叼着草茎，百无聊赖：“慢死了……何时才能到皇城找点乐子……”他指尖一弹，一只毒蚊化为飞灰。
忽地，他坐直身子，眯眼看向官道远方。
一道玄色身影正疾驰而来，冷硬如铁，气息冰寒。
顾屿也注意到了商队，尤其是末尾马车里那股毫不掩饰的苗疆阴邪蛊息。
他速度骤减，冰冷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最终锁定明世因的红衣。
四目相对，空气紧绷。
明世因嘴角勾起挑衅的玩味笑容，甚至故意释放一丝蛊虫躁动气息。
顾屿眉头紧锁。他去南国意欲何为？他此刻一心搜寻谢灵宇，不欲与此等邪徒纠缠，但这股气息出现在通往皇城的路上，令他警惕。
他未停留，只是那冰冷目光在明世因身上刻下一记警告的烙印，随即身形再动，如黑色流光超越商队，消失于官道尽头。
明世因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尖牙，兴味更浓。
跑这么快……是急着去找那个‘不太聪明、喜欢医术’的人？
呵，有意思。
他对车夫喊道：“喂！快点！小爷我赶时间去看热闹！”
两方人马，目标各异，却因命运的丝线牵引，正朝着南国皇城这个漩涡中心，不断靠近。
而皇城之中，太医院内，那位看似沉迷医书的“游方先生”，灵觉早已如无形大网撒出，搜寻着真正目标的踪迹——那个让他不得不亲自踏入红尘、身负离魄之症的麻烦徒弟，明世因。
南国皇城，熙攘街道。
人流如织，市井喧嚣。
顾屿如同一柄出鞘的冰刃，与周遭的繁华热闹格格不入。
他面色冷硬，步伐极快，灵觉如同无形的雷达，以最大强度扫描着经过的每一个人，试图捕捉那一丝被轮回之力干扰、变得极其微弱的熟悉魂印。
然而，一股阴魂不散、带着苗疆特有阴邪气息的影子，始终黏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喂！前面那个黑脸的！”
明世因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衣，懒洋洋地跟在后面，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明显的戏谑，“走这么快干嘛？皇城这么大，你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个犄角旮旯吗？”
顾屿周身寒气更重，仿佛能冻僵空气。他完全无视身后的噪音，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又一个街口，药铺、医馆更是他重点探查的区域。
明世因见他不理，反而来了劲，快走几步，与他并肩而行，歪着头打量他紧绷的侧脸：“哎，我说，你要找的那个‘喜欢医术、可能不太聪明’的家伙，是你什么人啊？相好的？跑丢了的弟弟？还是欠了你钱？”
顾屿停下脚步，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剐向明世因：“与你无关。再跟一步，死。”
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路人下意识地纷纷避开。
明世因却像是毫无所觉，反而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哇！好吓人哦！”
他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更深的兴味，“不过嘛……这皇城路这么宽，你走得，我走不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来找人的？”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更加欠揍：“看你这么着急上火的样子……要不要帮忙啊？小爷我在苗疆找人可是一把好手，只要一点小小的‘蛊引’……”
“滚！”
顾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他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重锤般砸向明世因。
明世因瞳孔一缩，身上红衣无风自动，几道细微的幽光从他袖口闪过，堪堪抵住那股可怕的威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逼退了两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些，多了几分凝重。
这家伙比看起来还猛！
顾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废话，转身继续前行，速度更快。
明世因站在原地，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看着顾屿迅速远去的背影，非但没生气，嘴角反而重新勾起了那抹妖异的弧度。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么强的家伙，找的人肯定也不简单！
这热闹，小爷我看定了！
他不再紧贴跟着，而是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远远吊在顾屿身后。
他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开始盘算着怎么给这个冷面煞神添点堵，或者……抢先一步找到那个“不太聪明”的家伙看看究竟。
而前方的顾屿，眉头锁得更紧。
他必须在任何意外发生之前，找到那个总是会惹麻烦的家伙。
两人的到来，如同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南国皇城悄然荡开涟漪。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