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似梦非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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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突然有不小的异动，瞿政转过头，看到了江崇墨他们，他推开靠着他的小男孩儿，却没有阻止对陆峻麟动手动脚的男人，只用胳膊碰了下陆峻麟。
男人明显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以为瞿政是要提醒陆峻麟，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有意阻止，难道不应该直接让他滚吗？难得遇到个这么带劲的，男人哪儿舍得轻易放弃，他观貌察色，心里盘算着，若是瞿政没明令制止他，他还是要把人带走。
“小鬼，醒醒。”
瞿政又用胳膊肘怼了陆峻麟一下，陆峻麟毫无动静。
看着已经走近的江崇墨，瞿政耸耸肩表示无奈，江崇墨无视他，站在陆峻麟身后，居高临下看旁边贼心不死的男人。
只一个眼神，男人就被镇住了，再怎么说能进来这酒吧的非富即贵，即便不是，那也是位高权重者带来的，是有跨越阶级的野心的，只要不眼拙，谁能认不出跟前这位就是权势煊赫的江氏集团董事长江崇墨，男人紧张地吞咽口水，谄媚地笑说：“江、江先生，那个，他，他好像有点喝多了，我……”
“滚。”江崇墨冷声喝道。
陆峻麟动了一下，但没有醒。
“抱歉啊江先生，是我有眼无珠，不知这位是您的人，您……”男人点头哈腰，指着陆峻麟，又偷瞄了一眼江崇墨，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只祈祷江崇墨千千万万别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里有什么产业，不然，只要江大董事长手指轻轻一抬，他家在商界怕是永不见天日了，男人连滚带爬，一晃眼就不见了。
要听江崇墨说粗口可不容易，瞿政饶有兴致地挑眉。
李奢微昂着头，也无视瞿政，但瞿政可不打算让他路过自己，他长臂一伸，勾住李奢的腰往回捞，李奢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瞿政冲他脸上吹了个口哨，调侃道：“哟，宝贝儿，今晚这么主动啊，还投怀送抱上了。”
李奢瞪着他，语气不悦：“投你妈~啊嗯！”
像在逗一只闹脾气的小宠物，瞿政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腰，李奢触电一样挺直了背，脸上浮起不太正常的桃色，愤愤看他。
瞿政嗤笑一声，又耍坏地捏了一下，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江崇墨说：“你要再不来这小子可就被捡走了，你都不知道，他人气比你还高，啧，果然还是年轻更吃香。”
“峻麟。”江崇墨的声音很淡。
“你这么小声他哪里……”
陆峻麟猛地抬起脑袋转过身，手不小心碰到一旁的酒杯，叮一声倒在吧台碎裂开来，飞溅出来的酒液沾到他的手背，他却仿佛没察觉到。
柔情似水的桃花眼里盛满醉意，陆峻麟眼神迷离，歪着脑袋努力定焦江崇墨的脸。
瞿政说了一半的话被噎在喉间，嘴巴都忘记闭上，真他妈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这他娘的居然还是个特定声控款。
江崇墨神情淡漠地看他。
虽然有些喝多了，但潜意识里陆峻麟还是知道江崇墨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无波无澜，就像河道里的暗流，虽然水面无痕，但底下早已激流暗涌，若有人斗胆靠近，必会被吞噬其中。
江崇墨又往前一步，抓起他扭着搭在吧台上的手，拇指擦过他的手背，将上面的水珠擦干。
陆峻麟弯起嘴角，上半身往前一倾，旁若无人地搂住江崇墨的腰，用脸去蹭他的肚子，像一只撒娇的猫，要不是江崇墨有夹衬衫夹，他的衬衫绝对会跑出来了。
周围的人无不瞳孔地震，却没人敢议论，胆子大的悄摸着掏出手机……
江氏集团董事长和一个俊美青年在保密性极好的酒吧幽会，这花边新闻绝对爆炸级别，只要拍下一张照片，随便找家媒体都能卖个好价钱。
还没等他们按下拍摄键，安保人员已经用身体挡住他们的镜头，不由分说收走他们的手机检查，并把这些人从会员中除名。
“江崇墨。”陆峻麟闷着嗓子叫他的名字。
陆峻麟刚刚抱他的时候已经偷偷解开他西装外套的扣子，此时他的唇和江崇墨的肚皮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江崇墨能明显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腹部肌肉不由得收紧。
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陆峻麟心生顽性，又蹭了几下，然后用下巴顶着他的肚子，抬眸看着他痴笑。
江崇墨垂眸，这个角度看去的陆峻麟乖巧又温顺，像个涉世不深的天真少年，和他出国前一模一样，他的眼里像是装着星河，璀璨溢目。
“嗯，起来，回家。”
陆峻麟重新把头埋到他的肚子上拱了拱，孩子气地说道：“不要，我要陪你喝酒，嗯，我陪你喝。”
“不回？”江崇墨问。
陆峻麟抬眸，眼底秋波盈盈，醉意下流转着魅色，他点头，“不回。”
江崇墨点了下头，把手背到身后，用了点力拉开他环抱在腰后的手，然后坐到他旁边的位置，让调酒师拿来瓶路易十三纯饮。
陆峻麟撅着嘴，气鼓鼓像河豚一样，江崇墨并没有理会。
瓶口的绳子随着江崇墨拉开的动作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陆峻麟盯着他的手，喉咙有些发紧。
酒精是最能放大人情欲的东西，江崇墨的无视让陆峻麟满心愤懑，一股燥气涌上大脑，像个为了引人注目而做出让人咋舌的举动的小学生，他一把夺过江崇墨面前的杯子，将他只小抿了一口的酒喝光。
“你……”江崇墨顿觉无可奈何，到底是跟酒有仇还是跟自己有仇，再让他继续喝下去，一会准得送他去洗胃，这次他没有问，发号施令般说，“回家。”
陆峻麟赌气地别过脸，刚好看到旁边姿势暧昧的两人，他神情诧异，眼睛一眨一眨的，极其好奇。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身后伸过来，精准地覆盖住他的眼睛，陆峻麟尝试着掰开，但只勉强掰开一条小缝隙。
指尖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动，江崇墨瑟缩了一下，强忍着搔痒，没有收回手。
李奢即尴尬又羞愤，红着脸冷不丁一胳膊肘往后捅，瞿政痛苦地闷哼一声。
“狗日的！让你放手你是聋了吗？！”李奢咆哮道，鼻翼一张一合。
瞿政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痞笑着贴在李奢耳边，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肝火这么旺，欲求不满？跟我说啊，我随叫随到，任君差遣。”
李奢狠狠剜了他一眼，挣扎着要从他腿上起来。
“狗日的，嘿嘿，狗唔……”捂住眼睛的手转移到了嘴上，陆峻麟只能发出小狗一样呜呜的声音。
“不准说脏话！”江崇墨眉头微拧。
瞿政和李奢两脸黑线，他两一致看不惯江崇墨管儿子一样管陆峻麟，以前这小子还小就算了，这他妈长得比他们仨都高了，还这样管就很他娘的无语了。
虽然看不惯，但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陆峻麟头往后仰，刚好看到江崇墨紧绷着的，刀刃般锐利的下颚线，曾几何时他看着他西装革履神采英拔的样子总是挪不开眼，现在也挪不开眼。
手心传来湿漉漉又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一条胖乎乎的虫子在爬，这次江崇墨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收回手，气得声音都有些抖：“陆峻麟！”
这小子，居然悄悄伸舌头舔他的手心。
陆峻麟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嘴里发出咯咯的坏笑声，好不高兴，他笑了好一会，突然却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回来？五年，每次我想回来，赵峰都拦着我，我知道是你授意的，为什么？”
酒精控制了陆峻麟的理智，他开始口不择言，哭了笑，笑了哭，跟疯了一样。
“有一次，我甚至已经到了机场，还是被抓回去，”他抽噎了一声又继续说，“五年的时间，足够你把我爸的财产，都转移到你名下，我家……”陆峻麟闭上眼睛，神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像是不愿提及这个地方一样，“我家，”他加重语气，“我和爸爸妈妈，生活的家，也在你名下，对吧。”
江崇墨看着他，没有说话。
昏暗的灯光掩盖住陆峻麟眼里的寒意和落寞，“崇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非要回来。”
听完这番惊天言论，瞿政和李奢的脸色比开染坊还精彩，当事人反倒和平时无异。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根本就是江崇墨的座右铭，别人不知道，和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瞿政不可能不懂他，他这个好兄弟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竟然连他都不告诉，他甚至宁愿这小鬼误会也不解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江崇墨到底有多疼爱那没良心的醉鬼。
“阿墨。”瞿政收起嬉皮笑脸。
江崇墨看了一眼店长，店长一下就懂了，立刻让店里的一个代驾过去跟他拿钥匙。
“他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以后再说。”
江崇墨拽着陆峻麟的胳膊，熟练地背着他离开。
瞿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他的好哥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懂自己的心。
陆峻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的，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已经躺在自己床上，而江崇墨就站在他的床边，默不作声。
这样的画面回国后或经历或梦到过很多次，但陆峻麟还是被吓得一哆嗦，他记得自己在江崇墨来之前就喝得酩酊大醉，却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陆峻麟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崇墨，他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江崇墨就会消失，就像在苏黎世的一千多个夜晚一样。
昏暗的灯光将陆峻麟原本浅棕色的瞳仁衬得黝黑，江崇墨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小小的，颜色略深，像是随时会消失在黑夜里。
陆峻麟的嘴唇动了动，泪水在眼眶中打圈，他侧身往床沿挪了挪，紧贴着江崇墨，发出沉闷的呜呜声，他的眼泪其势汹汹，像是要淹没江崇墨，声音却极度克制。
这个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男人竟有些慌了神，他想帮他擦眼泪，但陆峻麟却紧紧地箍住他，力气大得快要勒断他的肋骨。
上一次他这样哭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他6岁的时候，那天，陆峻麟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只做工精致的挖掘机，仰着肉嘟嘟的脸天真无邪却一本正经地问他：“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做老婆，好不好？”
坐在凉亭斜靠着柱子看书的江崇墨瞧了他一眼，无情拒绝。
“为什么？”
“我是男的。”
“那我做你老婆。”
江崇墨还是拒绝。
“为什么？”陆峻麟快要哭了，一双大眼睛装着汪洋。
“你也是男的。”
陆峻麟小声嘀咕：“可是电视里那两个人也是男的，妈妈说他们结婚了。”
江崇墨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继续看书。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江崇墨放下书疑惑看去，发现陆峻麟鼓着嘴早就哭成一只小花猫，却倔强地不发出一丝声音，这憋屈的小模样看得江崇墨特想笑。
你说哭就哭吧，还得调成静音模式，像是怕打扰他学习似的，叫人心疼。
江崇墨冲他招手，示意他过来，陆峻麟却一动不动，梗着脖子，泪眼婆娑地看他，江崇墨对他也是没辙，只能自己过去把他抱起来，耐心地哄着，可陆峻麟却怎么也哄不好，他的眼泪就像海水一样，不知枯竭为何物。
即便受过良好的教育和礼仪培训，江崇墨还是被他的眼泪惹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眉心，妥协道：“哥哥答应你了，行吗？你能不能不哭了？你要是再继续哭，我就走了。”
这句威胁特别有用，陆峻麟虽然依旧抽抽嗒嗒，但眼泪戛然而止，搞得江崇墨都有种欺负小孩的错觉。
其实那时候江崇墨还挺觉得意外的，毕竟陆峻麟整天跟在江初晴后面跑，两家长辈一打趣他这么粘着姐姐长大是不是要给姐姐当老公时他也总是羞红了脸，没想到居然会对他说这种不像样的话。
正想得出神，手腕突然传来一道拉力，眨眼间江崇墨就被带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庞然大物欺压而上，江崇墨几乎要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似梦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