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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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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喧嚣的街道今晚格外静寂,陆峻麟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地看着阳台外面,今晚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黑洞洞一片,像看不见底的深渊,他几乎要被那黑暗吞噬。
愧疚感和罪恶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陆峻麟还在想李奢说的话,他应该向江崇墨忏悔的,可江崇墨听到后会对他说什么,不确定性太大,他终究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
不安和恐惧笼罩着,陆峻麟呼吸困难,已经无法继续坐着了,他躺倒在椅子上,蜷缩着身子,慢慢闭上眼睛,抱住自己的手臂。
这段畸形的感情本就是他强求来的,江崇墨对他从来就没有那方面的情感,他只是如他所愿对他负责,这个残酷的现实戳痛他的心,说到底,这就是他一个人自以为是的爱情。
泪水快要从紧闭的双眼中冲出来时,江崇墨洗完澡走到他身旁,低头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
“累了?”
陆峻麟猛地睁开眼,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陆峻麟眼神无措,浅色瞳孔里泛着朦胧的泪光,好似马上就要溢出来。
江崇墨一愣:“怎么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陆峻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干涩:“我,想要你。”
原来是在撒娇。
江崇墨看他,陆峻麟眼眶深邃,浓眉如墨,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底一汪春水盈盈,鼻根挺拔如山峰,皓齿朱唇,这小子,长的是真俊,瞧瞧这副可怜的样子,谁会吝啬对他的宠爱。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江崇墨用吻代替了回答。
陆峻麟的嘴唇柔软得像果冻,江崇墨用舌尖扫了一圈,陆峻麟错愕地看他,江崇墨卡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慢慢将舌头滑进他嘴里,舔舐他的上牙膛,绕着他的舌头打圈。
这是第一次,江崇墨先吻他,不是敷衍的碰碰嘴唇,是真真切切的深吻。
啊,他的吻技真好,好舒服,陆峻麟脑子里回荡着这样一句话,他的脸颊红扑扑的,睫毛扇了扇,茸茸的,像蝴蝶的翅膀,手钻进江崇墨半敞的浴袍,抚摸他还带着水汽的肌肤。
江崇墨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陆峻麟不满地啃咬了下他的下唇。
“回房间。”江崇墨轻喘道。
陆峻麟这才听话地攀上他的脖子顺势从椅子上坐起来,双腿锁住他的腰,考拉一样缠在他身上,顺从地让他抱他回房间。
陆峻麟一被放倒在床上立马翻了个身坐在江崇墨腿上,食指绕着他浴袍的带子,轻轻一扯,蜂腰削背一览无遗。
“空的。”陆峻麟难掩激动,目光灼灼,肉眼可见的兴奋。
不论看过多少遍,他还是会感慨他身材的完美,紧实有力的肌肉,每一根线条流畅得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叫人心痒难耐。
江崇墨耐心极好地等待他像欣赏艺术品般观摩自己的身体,拇指指腹抚上他的手背。
被接触到的皮肤像是要烧起来,陆峻麟再也忍不住了,他想细细品尝眼前这道美味佳肴,吞吃入腹。
坦白或伪装、放弃或纠缠,强烈的占有欲冲击着内心深深的愧疚,陆峻麟失魂荡魄,神思混乱,可归根结底,若不是江崇墨一次次推开他,他又怎么会做出伤害他的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好好爱他。
陆峻麟抬高手臂褪去上衣,声音含糊,“崇哥,你好漂亮。”
到底谁漂亮,江崇墨有点怀疑他去拿礼物的时候瞿政他们偷偷给他灌酒了。
陆峻麟俯下身贴在他耳边温柔呢喃:“崇哥,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他是个无神论者,此刻的语气却虔诚得像个信徒,江崇墨不由得脸热。
陆峻麟抓中了江崇墨的命脉,他逃无可逃,他是真的栽在这小子手里了。
“崇哥,崇哥。”陆峻麟一遍遍地叫他,迫不及待地点燃他的火,往下滑了下去。
江崇墨浑身紧绷,臀部左右两边都出现了浅浅的小窝,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陆峻麟的发缝里。
陆峻麟脸颊潮红,用手背动作粗鲁地擦了下嘴角,旋即扶着江崇墨一条腿直起身子,他眉头微蹙,有些埋怨道:“崇哥,好烫。”
又撒娇了。
江崇墨轻喘着用另一条腿勾住他的腰:“别磨蹭了。”
他的声音太平静,陆峻麟感到很不爽,咄嗟立办,像一头进攻的野兽。
突然的刺激让江崇墨惊呼出声,他本能地用力抓住陆峻麟扶着他腰的手。
让你催,陆峻麟哑笑看他,抱着他,像一只飞行的蝴蝶,呼扇他的翅膀。
“崇哥……”
“崇哥……”
“江崇墨。”
陆峻麟边叫他的名字边在他的肩上和锁骨处留下痕迹,就像一位急于开疆扩土的君主不停地侵略征伐,江崇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江崇墨早就领教过他的精力有多好,虽心有余悸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生生承受住,因为眼前的这位君主,温柔的眼神里流露出极度的恐慌和不安。
到达极点的酥麻感沿着脊柱直达头顶,江崇墨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脑一片空白。
一定是晚上的烈酒喝多了,才会这般失控。
昨晚实在太疯狂,江崇墨醒来好一会都动弹不了,不是因为陆峻麟枕在他的胸口,而是腰胯……感觉骨头都碎掉了。
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微风徐徐,特别适合睡懒觉,江崇墨看着陆峻麟白皙无瑕又透着红的脸,仿佛看到他的小时候,食指指腹滑过他浓密的眉毛,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最后是粉粉的双唇。
陆峻麟哼唧着握住他的手,依旧睡得很香。
好乖。
在江崇墨的眼里,陆峻麟依旧是那个在大冬天蜷缩在墙脚等他的脆弱小孩儿,让他总忍不住向他伸手,想成为他的栖息地。
意识迷蒙时,脸上像是有根羽毛滑过,它从他的睫毛上方轻轻拂过,陆峻麟忍住没有睁开眼睛,安静地享受江崇墨难得的温柔举动,如果是在他清醒状态下,他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种挑逗。
那根羽毛游走到他的唇上时实在太痒了,陆峻麟的唇向来敏感,再任由他作乱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毕竟早上的男人都是经不住撩拨的,还没等他睁眼,身旁床垫的塌陷处回弹,江崇墨走了。
陆峻麟等到江崇墨去上班才起床,床头柜上有他留下的纸条,内容很简单,叫他起床记得吃早餐,并告知他得出趟差,大概两天。
那张小纸条被他攥在手心皱成一团,试图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内疚感和罪恶感涌了上来,他伤害了他,打击他最看重的事业,让他遭受巨额损失,他却还厚颜无耻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占有他。
看着充满江崇墨气息的家,陆峻麟突然觉得这段幸福时光好像一场梦,如今梦醒了,顷刻间化为乌有。
如果没有自己,他会过得更好,会娶妻生子,家庭美满,可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有愧于他,却又离不开他,这种矛盾的情绪折磨着陆峻麟,他觉得脑子快要炸了。
江崇墨出差两天,凌晨才到家,家里一片漆黑,冷清得不像有人,他放下行李走进卧室,陆峻麟不在,江崇墨不觉皱起眉。
他走遍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没看到他的身影,掏出手机准备给陆峻麟打电话,瞿政的电话就来了。
瞿政劈头盖脸责怪他:“你又怎么刺激你那小疯子了?”
“什么?”江崇墨不明所以。
“啧,你还在外地?”
“刚到家。”
瞿政直奔主题:“你家小鬼不知出了什么事,在警局。”
“什么?”江崇墨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年车子发生故障的一幕闪过脑海。
瞿政无奈地叹气:“反正绝不是什么拾金不昧见义勇为的好事儿,你还记得不,他高中就有一次跟人打架闹到警局,不敢跟你说就联系我,啧,在别人那儿我可是首选,跑他这儿就成了备胎,行了,既然你到家就赶紧地过来吧,我快到了。”
江崇墨赶到警局的时候正巧看到瞿政破口大骂,这可不是常见的画面。
他言辞犀利,眼神鄙夷,冷声喝道:“□□?他?这位……”像是有些苦恼该怎么称呼,瞿政皮笑肉不笑,“大姐?你是家道中落到连面镜子都没有吗?那我建议你改天路过公园的时候往池子里瞧瞧,里面的鱼看到你自然会退避三舍给你让出一片空间,你也好意思说他□□你,他图什么?图你人老色衰一穷二白?”
江崇墨走进去,里面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他的气场太强,原本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大厅顷刻间鸦雀无声,江崇墨终于看到被瞿政骂的是谁了。
陆万春的女儿,陆琳琳,也就是和陆峻麟沾了点儿亲的一个姐姐,她头发凌乱,衣服也有被撕扯过的痕迹,像是受尽凌辱,狼狈不堪。
大抵是穷途末路才会出此下策。
陆琳琳一看到江崇墨,立马哭嚎着从椅子上飞扑过来。
跟在江崇墨身侧的律师眼快地向前一大步挡在她前面,笑容儒雅:“女士,请您别激动,我是江董的律师,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谈。”
“我跟你说不着,江崇墨,我……”
陆琳琳还想上前,但那位人高马大的律师就像个人形盾牌对她严防死守,举起双手呈投降状,微笑着看她。
“你再这样,我告你骚扰。”陆琳琳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律师无辜地笑问:“您觉得,现在这情况,到底是谁在骚扰谁?”
江崇墨身边的人几乎都是特战部队的退役人员,包括眼前这位律师,只要他不让开,陆琳琳绝对没办法靠近江崇墨一步,她气得脸红一阵绿一阵,干脆撒泼哭闹,场面一度混乱。
江崇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走向角落。
陆峻麟靠着墙坐在塑料椅子上,歪斜着脑袋,一副酩酊烂醉的样子,对不上焦的双眼很努力地盯着江崇墨。
“回家了。”江崇墨半蹲下身子把他抱了起来。
原本不管谁靠近都像只发怒的野兽一样的陆峻麟,乖巧温顺地搂上他的脖子。
一个认出江崇墨的警帽儿走过来,深感歉意地说:“江董,案子还没调查清楚,您还不能把他带走。”
江崇墨冷冷扫了他一眼,看向陆峻麟的胸口,语气温柔道:“扶稳了。”
他放下陆峻麟,伸手解他胸前的胸针,陆峻麟不乐意了,连忙捂住,口齿不清地说:“不,不行,崇哥,崇哥给的。”
江崇墨拆下自己一颗袖扣:“这个跟你换。”
陆峻麟晕晕忽忽的,下意识接下他的袖扣,低头看了好一会,大概因为这颗袖扣和他胸针上小狮子的眼睛一样是一颗耀眼的红宝石,他紧闭嘴唇,最终把他藏在手心,软溜溜地靠着江崇墨闭上了眼。
江崇墨结实的手臂夹紧陆峻麟的腰以防他摔倒,把小狮子胸针交给瞿政,说:“眼睛里有个微型摄像机。”
这是军用的黑科技,比那年藏在陆峻麟校章里的那个多了定位功能。
瞿政拿在手里脱口而出:“我操!你又用这玩意儿……变态啊。”
“江董,请您不要……”
江崇墨重新抱起陆峻麟,瞪了说话的警帽儿一眼,那冷冽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闭上嘴的同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带小鬼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瞿政说。
“江崇墨,你不能走,你……”女人叫喊着。
“女士,请不要在警局大声喧哗,扰乱秩序。”律师温声提醒,又一次挡在她面前。
瞿政问江崇墨的律师:“律师先生,带笔记本了吗?”
“有的。”律师从拎在手上的电脑包里取出笔记本。
外部的东西如果直接插入局里的电脑是会引发安全问题而招来侦察的,何况还是军用的玩意儿,好在律师随身带了笔记本。
……
车里,陆峻麟眉头紧蹙,低声呜咽:“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别走。”
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流下,江崇墨很不是滋味地将他搂进怀里,揉搓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嗯,我不走。”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他的声音,陆峻麟抽噎了几声后往他怀里拱了拱,再次睡去。
江崇墨的声音冷得像裹着冰,对驾驶位的赵峰说:“查清楚怎么回事。”
“是,江董。”
那个微型摄像头清晰地拍下了事情的经过,不费吹灰之力就还了陆峻麟清白,但还有一些事,江崇墨需要亲自去处理。
瞿政来接他,“不带上他?”
“他太冲动,去了也是累赘。”
隐约听到细微的窸窣声,江崇墨看向卧室的方向,房门依旧紧闭,并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瞿政也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他?”
江崇墨摇摇头,应该是听错了,陆峻麟睡觉一向很沉,他们交谈的声音还不至于会吵醒他,应该是外面的动静。
“那老娘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峻麟说不想追究她的责任,说到底她们也是亲戚,”江崇墨说,“走吧。”
什么玩意儿?
瞿政也是看着陆峻麟长大的,他才不信那个记仇的小鬼会把那狗屁不是的亲情放眼里,他瞅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心想,指定没憋什么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