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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妈做的海蛎煎，别吃太多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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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半，闽南小城的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粉色，陈嘉乐背着书包一路跑回家时，老远就闻到了巷口飘来的海蛎香。那股子鲜味儿混着葱花和鸡蛋的焦香，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直打转，书包带子都没来得及好好拽稳，就趿拉着运动鞋冲进了家门。
“妈！海蛎煎好没啊？” 人还没进厨房，嘉乐的声音先撞了进去。
厨房瓷砖上沾着些水珠，陈母正站在灶台前，手里的竹铲 “哗啦” 一声翻起一大片金黄的海蛎煎。油星子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肥嫩的海蛎裹着蛋液，边缘煎得微微发脆，撒上的白胡椒粉和葱花让香味儿又浓了几分。她回头瞪了嘉乐一眼，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急什么？刚出锅烫得很，先去洗手，你二姐都已经摆好碗筷了。”
嘉乐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过手心，他还能清晰地想起上周妈说要做海蛎煎时，自己是怎么软磨硬泡求了好几天 —— 闽南人家的海蛎煎讲究 “鲜” 字，必须用当天刚从渔市买回来的活海蛎，个头要匀，不能有半点腥气，再配上本地的地瓜粉，煎出来才会外酥里嫩，咬开时能尝到海蛎爆汁的鲜甜。
等他擦着手出来，客厅的方桌上已经摆好了菜。除了冒着热气的海蛎煎，还有一盘清炒空心菜，一碗萝卜排骨汤，都是家里常吃的家常菜。二姐陈嘉欣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得清脆，看到嘉乐过来，指了指他面前的小碗：“妈特意给你留了最边上的，焦脆的部分多。”
嘉乐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拿筷子，就被陈母拍了下手背：“洗手了？我看看。” 他赶紧把双手举起来，掌心还带着水珠，陈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竹铲里最后一块海蛎煎盛进盘子里，解下围裙坐在主位上：“等你大姐回来咱们就开饭，她今天加班，说会晚几分钟。”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大姐陈嘉宁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看到桌上的海蛎煎时，眼睛里瞬间亮了亮：“妈，你真做海蛎煎了！” 她放下公文包，顺手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家里的味道最香，公司楼下的快餐店做的，跟妈比差远了。”
“那是自然，” 陈母笑着给嘉宁夹了一大块海蛎煎，“你上班辛苦，多吃点补补。你弟今天放学回来，一路上都在念叨这口呢。”
嘉乐早就等不及了，此刻正埋着头，小碗里的海蛎煎已经下去了一半。他吃得飞快，嘴角还沾着地瓜粉的碎屑，陈嘉欣见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二姐你不懂，” 嘉乐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夹了一块，“妈做的海蛎煎，一天三顿吃我都不腻！”
陈嘉欣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抢过他的碗：“别吃太多撑死！留点儿肚子喝排骨汤，妈炖了一下午呢。” 嘉乐不情不愿地噘着嘴，却也知道二姐是为了他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碗里剩下的海蛎煎，等着待会儿再吃。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着饭，陈母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对嘉宁说：“对了，你姑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广州那边认识个朋友，开了家设计公司，正好缺个助理，问你愿不愿意去试试。”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嘉宁夹海蛎煎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嘉乐和嘉欣对视了一眼，都没敢说话 —— 他们都知道，嘉宁大学学的是设计专业，毕业以后一直在小城的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每天处理的都是些杂事，跟专业一点都不搭边，她不止一次跟家里人说过，想做真正的设计工作。
陈母见嘉宁没说话，又接着说：“你姑说，那家公司规模不小，能学到东西，工资也比你现在高不少。广州是大城市，机会多，你要是去了，说不定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
嘉宁慢慢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声音有些低沉：“妈，我还没考虑好。”
“有什么好考虑的呀？” 陈母皱起眉头，“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姑好不容易才帮你争取到的。你在现在这家公司，每天做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去广州多好，有你姑照看着，我们也放心。”
嘉宁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纹路。她不是不动心，听到 “设计公司” 这几个字时，她的心其实跳得飞快。她还记得大学时，老师说她有设计天赋，鼓励她去大城市发展，可毕业那年，父亲突然生病，家里需要人照顾，她才放弃了去上海的机会，回到了小城。这几年，父亲的身体渐渐好转，可她心里的那点梦想，却像是被埋在了心底，偶尔想起，还是会觉得遗憾。
“可是妈，” 嘉宁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我走了，家里怎么办？爸的身体还需要人照顾，嘉乐明年就要中考了，嘉欣也要准备高考，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你放心，家里有我呢，” 陈母摆摆手，“你爸现在能自己照顾自己，每天还能去公园遛遛弯。嘉乐和嘉欣都大了，也懂事了，不用我太操心。你呀，就该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别总惦记着家里。”
嘉欣放下碗，看着嘉宁说：“大姐，我觉得妈说得对，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你不是一直想做设计吗？去广州说不定真的能实现你的梦想。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帮妈多分担的。”
嘉乐也跟着点头：“对呀大姐，你去广州吧，到时候我放假了还能去看你，顺便尝尝广州的好吃的！”
嘉宁看着弟弟妹妹真诚的眼神，心里更乱了。她知道家里人都是为了她好，也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可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城，离开父母和弟弟妹妹，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习惯了每天下班回家能闻到妈妈做的饭菜香，习惯了晚上和妹妹一起躺在沙发上看剧，习惯了周末带着弟弟去公园打球，这些平凡的日常，早已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陈母见嘉宁还是沉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可年轻人总要出去闯一闯。你姑说，让你先考虑几天，下周末给她答复。你慢慢想，不用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嘉宁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了。碗里的海蛎煎还是温热的，可她却尝不出之前的鲜甜了。她看着桌上的一家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边是梦寐以求的梦想和机会，一边是割舍不下的亲情和家乡，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晚饭过后，嘉欣帮着陈母收拾碗筷，嘉乐回房间写作业，嘉宁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小城的夜晚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和汽车驶过的声音。她想起刚才妈妈说的话，想起姑在电话里可能充满期待的语气，又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小公司里的委屈和不甘，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这时，陈母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心里很难受？”
嘉宁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妈，我就是觉得…… 有点纠结。”
“妈知道，” 陈母叹了口气，“一边是梦想，一边是家，换谁都会纠结。其实妈也舍不得你走，你从小就懂事，什么事都想着家里，妈心疼你。可妈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你要是真的想去广州，就去吧，家里有我呢，不用操心。”
“可是妈，” 嘉宁哽咽着说，“我怕我去了广州，会不习惯那里的生活，怕我做不好工作，怕…… 怕想你们的时候见不到面。”
“傻孩子，” 陈母把温水递给她，“人总要学着长大，总要离开家的。不习惯可以慢慢适应，工作做不好可以慢慢学，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打电话，视频聊天，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你姑在广州，有什么事她也能帮你照应着，妈放心。”
嘉宁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她看着妈妈眼角的皱纹，想起这些年妈妈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松动。或许，她真的该勇敢一点，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次，也为了不辜负家里人的期望。
“妈，我再想想，” 嘉宁轻声说，“下周末之前，我会给姑答复的。”
陈母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好，慢慢想，不用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第二天早上，嘉宁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坐在办公桌前，她却没什么心思处理文件，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昨天晚上妈妈说的话。她打开电脑，搜索了姑说的那家设计公司，看到公司的官网和一些设计作品时，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那些作品风格独特，创意十足，正是她一直想做的类型。
午休的时候，她给姑打了个电话。姑在电话里很开心，详细地跟她介绍了公司的情况，还说要是她愿意去，下周就可以安排面试。姑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嘉宁听着，心里的天平又向广州那边倾斜了一些。
晚上回家，嘉宁看到嘉乐正在客厅里写作业，嘉欣在旁边辅导他。陈母在厨房里忙碌着，飘来的还是熟悉的饭菜香。她走过去，帮妈妈摘菜，小声说：“妈，我今天跟姑打电话了，她跟我说了公司的情况，还说下周可以安排面试。”
陈母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那你想不想去面试？”
嘉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想，我想去试试。”
陈母笑了，眼里满是欣慰：“好，想去就去，妈支持你。面试的时候别紧张，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嘉宁开始忙着准备面试的材料。她把大学时的设计作品整理出来，又熬夜做了几个新的设计方案。嘉欣也帮着她一起修改，给她提了不少建议。嘉乐则每天放学回来，都会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还说等她去了广州，要给她寄自己最喜欢的零食。
转眼就到了周末，嘉宁要去广州面试了。出发那天早上，陈母早早地起来给她做了早饭，还帮她收拾了行李。嘉欣和嘉乐也起来送她，一直把她送到车站。
“大姐，面试加油！” 嘉乐挥着小手，大声说。
“要是面试过了，记得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嘉欣叮嘱道。
陈母拉着嘉宁的手，眼眶有些发红：“到了广州记得给妈报平安，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嘉宁点了点头，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妈，二姐，嘉乐，我知道了，你们也照顾好自己，我会常给你们打电话的。”
火车开动了，嘉宁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一点点后退，心里既有期待，也有不舍。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去广州，能不能面试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几个小时后，火车到达了广州。姑早已在车站等她，看到她来，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宁宁，一路辛苦了！走，姑带你去吃广州的特色小吃。”
在姑的陪伴下，嘉宁去了那家设计公司面试。面试的时候，她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尽力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面试官对她的设计作品很满意，还跟她聊了很多关于设计的想法，最后告诉她，下周一给她答复。
面试结束后，姑带她在广州转了转。广州的街道很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跟小城的安静截然不同。姑指着远处的高楼说：“宁宁，你看，广州有很多这样的高楼大厦，有很多机会，只要你肯努力，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嘉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想起了妈妈的话，想起了弟弟妹妹的支持，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在广州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周一很快就到了，嘉宁坐在姑家的沙发上，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错过公司的电话。上午十点多，手机终于响了，是设计公司打来的。电话那头，面试官告诉她，她面试通过了，下周一就可以去上班。
嘉宁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姑，又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里，陈母的声音很开心，嘉欣和嘉乐也在旁边欢呼雀跃，让她一定要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嘉宁看着窗外的广州夜景，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虽然未来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实现自己的梦想。同时，她也知道，无论自己走多远，家永远是她最温暖的港湾，父母和弟弟妹妹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