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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你高考要加油！我当年没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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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的夜风，裹着初夏特有的潮热，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得书桌上的试卷边角轻轻卷翘。嘉乐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溜圆，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昏黄的吸顶灯，耳边明明没什么声响，却总觉得嗡嗡作响——还有七天，就要高考了。
他翻了个身，枕头已经被后背的汗浸湿了一小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格外不舒服。手边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凌晨一点零三分，他刚才试着闭眼数羊，数到三百多只，羊没睡着，脑子倒越来越清醒，一会儿想起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还没吃透，一会儿又担心语文作文跑题，连英语完形填空常错的那几个固定搭配，都在脑子里反复打转，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
“唉……”嘉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怕吵醒隔壁房间的爸妈，赶紧捂住嘴，可心里的烦躁却一点没减，索性坐起身，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拿起桌角的数学错题本，翻了两页，可眼睛盯着题目，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一个公式都想不起来。
他放下错题本，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窗户，夜风带着楼下梧桐树的叶子清香吹过来，稍微驱散了些潮热，却没抚平他心里的紧张。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洒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偶尔有晚归的邻居骑着电动车经过，车灯划过路面，很快又消失在夜色里。
嘉乐想起白天班主任在班会上说的话，“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考好了，就能去想去的城市，读想去的大学，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这话他听了无数遍，以前没觉得什么，可越临近高考，越觉得这话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是怕努力没结果，是怕自己考不好，对不起爸妈。妈妈每天白天在便利店上班，晚上还要去物流园分拣外卖，手上的茧子一层叠一层，连指甲盖都磨得发白；爸爸腿伤刚好没多久，不能干重活，却总想着出去打零工，说能帮家里多挣点；还有二姐，在外地读大学，每个月省吃俭用，把生活费省下来寄回家，说要给她攒高考后的学费和生活费。
要是他考砸了，该怎么跟他们说？
“咔嗒”，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嘉乐，你还没睡啊？”
嘉乐回头一看，是二姐宋佳。二姐昨天刚从学校回来，说是学校放了高考假，特意回来陪他几天，帮他搭把手。此刻宋佳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正探着头看他，眼里满是关切。
“二姐，你怎么还没睡？”嘉乐有点惊讶，他以为二姐早就睡了。
宋佳轻轻推开门走进来，把牛奶放在书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嘉乐的额头，没发烧，才放心下来：“我听见你叹气了，就过来看看，是不是太紧张，睡不着？”
嘉乐点了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抠着衣角：“嗯，脑子里总想着高考的事，越想越睡不着，明明想闭眼，可眼睛就是闭不上。”
宋佳笑了笑，拿起书桌上的牛奶，递到嘉乐手里：“先把牛奶喝了，温的，有助睡眠，我特意放了点蜂蜜，你尝尝。”
嘉乐接过牛奶，双手捧着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到心里，稍微驱散了些烦躁。他喝了两口，甜丝丝的蜂蜜味在嘴里散开，味道很好，是他小时候最爱喝的味道——以前二姐没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每次他考试前紧张，二姐都会给他冲一杯加蜂蜜的温牛奶。
“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小学升初中，前一天晚上也是这样，紧张得睡不着，抱着我的胳膊哭，说怕考不上重点初中，结果第二天考了全班第三，比平时模拟考还好。”宋佳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嘉乐的后背，语气很柔，像在讲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你啊，就是太在意了，越在意，越容易紧张，其实你平时模拟考成绩都很稳定，只要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
嘉乐听着二姐的话，心里稍微松了些，他靠在床头，看着二姐的脸，借着手机的光，能看到二姐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她昨天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回来，肯定很累，却还特意起来陪他。
“二姐，我就是怕……怕考不好。”嘉乐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我怕考砸了，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你。你看妈妈每天那么辛苦，爸爸还想着帮家里挣钱，你在学校也省吃俭用，要是我考不好，你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宋佳伸手揉了揉嘉乐的头发，动作很轻，像小时候一样：“傻弟弟，怎么会白费呢？你努力的样子，爸妈和我都看在眼里。就算真的考不好，也没关系，人生又不是只有高考一条路，而且以你的能力，肯定不会考砸的，别想那么多。”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神里却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有怀念，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遗憾：“其实说起高考，我当年比你还狼狈呢。我高考前一天，还在帮爸搬水泥。”
“啊？”嘉乐惊讶地睁大眼睛，手里的牛奶杯都顿在了半空，“二姐，你高考前一天还去搬水泥？那时候爸的腿还没受伤呢？”
“嗯，那时候爸的腿还好好的，在工地上干瓦工，我高考前一周，工地赶工期，爸说人手不够，能多挣点是点，就喊我去帮忙。”宋佳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慢慢说起了当年的事，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时候是六月初，比现在还热，工地上的水泥堆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摸上去烫手，我跟在爸后面，把一袋袋水泥搬到推车上，一袋水泥一百斤，我搬不动，就跟爸一起抬，抬了一下午，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衣服湿得能拧出水，脸上全是水泥灰，洗都洗不掉。”
嘉乐听得心里一紧，手里的牛奶都忘了喝，他想象着二姐当年的样子——那时候二姐才十八岁，跟他现在差不多大，正是爱美的年纪，却要在炎热的工地上搬一百斤的水泥，肯定特别辛苦。
“那你高考的时候，状态肯定不好吧？”嘉乐小声问，心里满是心疼。
“可不是嘛。”宋佳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高考前一天搬完水泥，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胳膊都抬不起来，连握笔都觉得费劲，晚上也没睡好，总觉得胳膊疼。第二天去考场，脑子都是懵的，语文作文写了一半才想起跑题了，赶紧改，数学最后两道大题，明明平时都会做，可那时候就是想不起来公式，英语听力的时候，耳朵里还嗡嗡响，总觉得是工地上的机器声。”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跟嘉乐现在一模一样：“结果出来的时候，比平时模拟考少了将近五十分，连本科线都没上。那时候我拿着成绩单，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天，不敢跟爸妈说，怕他们失望——那时候家里条件比现在还不好，爸妈供我读书不容易，我却考成那样。”
嘉乐看着二姐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他伸手拉了拉二姐的胳膊：“二姐，那你后来怎么去读大学了？我记得你说你是复读一年才考上的。”
“是啊，复读了一年。”宋佳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些坚定，“那时候我想，不能就这么放弃，要是不复读，我可能这辈子都只能留在老家，找个工厂上班，我不想那样，也不想让爸妈一直替我操心。所以我就跟班主任说了，想复读，班主任也说我平时成绩不错，就是高考发挥失常，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不过那时候，我没敢跟爸妈说复读的事。”
“啊？”嘉乐更惊讶了，手里的牛奶杯差点没拿稳，“二姐，你复读的事，爸妈知道吗？”
宋佳没有立刻回答，她看向窗外的夜色，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淡淡的犹豫，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沉默了大概半分钟，才慢慢收回目光，看着嘉乐惊讶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那时候，没敢告诉他们。”
“为什么啊？”嘉乐追问，心里满是疑惑，“复读要交学费，还要花一年时间，爸妈怎么会不同意呢？而且你要是不跟爸妈说，你那一年住在哪儿，学费又是怎么来的？”
宋佳拿起嘉乐放在床头的错题本，翻了两页，指尖轻轻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日子，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几分让人心疼的坚强：“那时候不是怕爸妈不同意，是怕他们心疼。你想啊，我高考考砸了，爸妈已经够难过了，要是再知道我要复读，肯定会觉得是他们没照顾好我，才让我高考前一天还去搬水泥，耽误了考试。而且那时候家里刚好要给爷爷治病，花了不少钱，爸的工地又拖欠工资，家里根本没多余的钱给我交复读费，我要是跟爸妈说，他们肯定会去跟亲戚借钱，我不想让他们再为了我，低声下气地求别人。”
嘉乐听得眼睛都红了，他没想到，二姐当年复读，竟然藏了这么多事，他一直以为，二姐是跟爸妈商量好之后才复读的，却没想到，二姐竟然一个人扛下了这么多。
“那你复读的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啊？”嘉乐的声音有点发颤，他握着牛奶杯的手，都轻轻晃了晃，“你住在哪儿？学费和生活费又是怎么来的？”
“复读的时候，我跟班主任商量，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里，是一间很小的杂物间，里面放了一张小床，一张桌子，还有几个旧柜子，虽然小，但是不用交房租，离教室也近，很方便。”宋佳笑着说，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学费的话，班主任帮我跟学校申请了减免，减免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暑假的时候去餐馆打了两个月的工，端盘子、洗碗，什么都干，每天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十点，一个月能挣两千块，两个月刚好够交剩下的学费。”
她顿了顿，想起了那个暑假的日子——餐馆里没有空调，只有两台老旧的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她每天要洗几十套餐具，手泡在水里，时间长了，都起了一层白泡，有时候端盘子不小心烫到胳膊，也只能忍着，涂一点药膏，第二天接着去。那时候她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晚上下班的时候，能买一个一块钱的馒头，就着咸菜吃，觉得特别香。
“生活费的话，我每个月省着点花，早上买两个包子，一块钱，中午在学校食堂买最便宜的素菜和米饭，三块钱，晚上跟中午一样，有时候实在饿了，就买个馒头垫垫。周末的时候，我还去学校附近的书店帮着整理书籍，一个周末能挣五十块，够我一周的生活费了。”宋佳说着，轻轻拍了拍嘉乐的手，“其实也没那么苦，那时候心里有目标，就觉得什么都能扛过去。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背书，晚上十一点才回宿舍，虽然累，但是看着自己的成绩一点点提高，就觉得特别有盼头。”
嘉乐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凉凉的。他伸手擦了擦眼泪，又怕二姐看到，赶紧别过头，假装看窗外的夜色，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二姐，你那时候肯定特别辛苦，我都不知道……”
“傻弟弟，有什么好知道的，都过去了。”宋佳伸手帮嘉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动作很轻，“那时候不想让你知道，是怕你担心，也怕你学我，什么事都自己扛。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高考没什么可怕的，就算真的发挥失常，也没关系，还有机会再来，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拿起嘉乐放在桌上的牛奶杯，递到他手里：“快把牛奶喝完，凉了就不好喝了。你看我，当年那么狼狈，复读一年不也考上大学了吗？你比我聪明，平时成绩也比我当年好，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考上你想去的大学，别紧张，放宽心。”
嘉乐接过牛奶杯，慢慢喝了起来，这次喝的时候，眼泪混着牛奶一起咽下去，甜丝丝的蜂蜜味里，多了些咸咸的味道，却格外暖心。他看着二姐的脸，突然觉得，心里的紧张和烦躁，都消散了不少——跟二姐当年比起来，他现在的条件好多了，不用去工地上搬水泥，不用自己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爸妈和二姐都在身边陪着他，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二姐，谢谢你。”嘉乐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宋佳，“我不紧张了，以后我也不会想那么多了，就好好复习，正常发挥，肯定不会让你和爸妈失望的。”
“这就对了。”宋佳笑着揉了揉嘉乐的头发，“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复习呢。我就在你房间门口，要是你再睡不着，就喊我，我再陪你聊天。”
“嗯！”嘉乐重重地点了点头，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宋佳帮他把台灯关了，只留下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又帮他把窗帘拉好，才轻轻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嘉乐突然喊住她：“二姐！”
宋佳回头，看着床上的嘉乐，眼里满是疑惑：“怎么了？还有事吗？”
嘉乐看着二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声音轻轻的，却格外认真：“二姐，你复读的事，后来一直没跟爸妈说吗？他们现在知道了吗？”
宋佳的身体顿了顿，眼底的笑容慢慢淡了些，她看着嘉乐，沉默了几秒，才轻轻摇了摇头：“后来也没说，一直到现在，爸妈都不知道我复读的时候，住的是杂物间，也不知道我暑假去餐馆打工……我想着，都过去了，就不用再跟他们说了，省得他们心疼。”
嘉乐看着二姐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他知道，二姐是怕爸妈担心，才一直瞒着，可他也知道，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特别心疼二姐，说不定还会责怪自己当年没照顾好二姐。
“二姐，那你打算一直瞒着爸妈吗？”嘉乐又问。
宋佳没有立刻回答，她靠在门框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里满是犹豫。其实这些年，她不止一次想跟爸妈说复读的事，每次放假回家，看着妈妈手上的茧子，看着爸爸腿伤留下的疤痕，她都想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看到爸妈心疼的眼神，更怕爸妈责怪自己没跟他们说。
“不知道。”宋佳轻轻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迷茫，“以前觉得，不说就不说，省得他们担心，可有时候又觉得，是不是该跟他们说清楚，毕竟是一家人，没什么好瞒的。不过现在不想说，等你高考结束，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时候，再想想吧。”
嘉乐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二姐有自己的顾虑，他不想逼二姐。他躺好，闭上眼睛，这次心里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烦躁，反而格外平静，脑子里想起二姐说的话，想起二姐当年复读时的坚持，心里充满了力量——他一定要好好努力，考上好大学，以后好好照顾爸妈和二姐，再也不让他们受苦了。
宋佳看着嘉乐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知道他终于睡着了，才轻轻带上房门，靠在走廊的墙上，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也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复读的事告诉爸妈，她怕爸妈心疼，也怕爸妈觉得她当年不信任他们。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是妈妈宋大姐。宋佳知道，妈妈肯定也没睡着，肯定是在担心嘉乐高考的事，就像当年担心她高考一样。
她走到妈妈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妈，你还没睡吗？”
房间里传来宋大姐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是佳佳啊，进来吧，我没睡着，正想着嘉乐呢，怕他太紧张，睡不着。”
宋佳推开门走进来，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能看到妈妈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盯着天花板，显然也是在为嘉乐担心。
“妈，你别担心，嘉乐刚才有点紧张，我陪他聊了会儿天，他已经睡着了，现在不紧张了。”宋佳坐在妈妈床边，伸手摸了摸妈妈的手，妈妈的手很粗糙，满是茧子，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摸起来有点扎手，却格外温暖。
“那就好，那就好。”宋大姐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总想着不让我们担心，结果自己把压力都扛在身上，我看着都心疼。当年你高考的时候，也是这样，考前几天都没睡好，我那时候还没在意，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你。”
宋佳的心猛地一紧，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看着妈妈，借着月光，能看到妈妈眼底的愧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把当年复读的事告诉妈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还是怕，怕妈妈知道了会更愧疚。
“妈，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考上了大学，以后毕业了，就能帮家里多挣点钱，让你和爸都好好歇着。”宋佳笑着说，语气尽量轻松，“你也别太担心嘉乐，他平时成绩好，只要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咱们就等着他考完，带他去吃好吃的。”
“嗯，好，等他考完，咱们就去吃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再买个大蛋糕，庆祝庆祝。”宋大姐笑着说，声音里的疲惫少了些，“对了，佳佳，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学校那边不忙吗？”
“能待一周，等嘉乐高考结束，我再回学校。”宋佳说，“学校那边没什么事，老师说让我们好好休息，等回去准备答辩就行。”
“那就好，你也好好歇着，别总想着嘉乐，你在学校也不容易，省吃俭用的，下次别再寄钱回来了，你自己留着，买点好吃的，买点新衣服，女孩子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宋大姐摸了摸宋佳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
宋佳的眼睛有点湿，她靠在妈妈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声音软软的：“妈，我不缺钱，在学校挺好的，你别担心我。”
妈妈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母女俩轻轻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格外温馨。
宋佳靠在妈妈怀里，心里却越来越纠结——她看着妈妈心疼的眼神，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该把复读的事一直瞒着妈妈，可她又怕，一旦说出来，妈妈会更心疼，更愧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嘉乐，虽然已经睡着了，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他梦见自己高考考得很好，考上了想去的大学，爸妈和二姐都特别开心，一家人一起去吃红烧肉，一起去公园玩，笑得特别开心。
只是他梦里也没忘了二姐的事，梦里他还问二姐：“二姐，你什么时候跟爸妈说复读的事啊？”
梦里的二姐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神里却满是犹豫。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家里都安静下来，只有每个人心里的心事，还在慢慢发酵。宋佳不知道，她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会不会在嘉乐高考结束后，被意外揭开；宋大姐也不知道，当年女儿高考背后，还藏着那么多她不知道的辛苦；而嘉乐，却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高考结束，一定要劝二姐，把复读的事告诉爸妈——他觉得，一家人之间，不该有秘密，就算是心疼，也该一起面对。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第二天早上，爸爸宋建军起床的时候，突然说起了当年的事，语气里满是愧疚：“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当年佳佳高考前搬水泥的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要是那时候我没喊她去工地，她肯定能考得更好，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宋佳和宋大姐都愣住了，宋佳看着爸爸愧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突然崩塌了，她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想把当年复读的事说出来——可就在这时，嘉乐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复习资料，笑着说：“爸，妈，二姐，我今天状态特别好，咱们快吃早饭，吃完我去复习！”
宋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看着嘉乐充满活力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等嘉乐高考结束，一定要把所有事都跟爸妈说清楚，不管爸妈会不会心疼，不管会不会愧疚，一家人，都该好好聊聊当年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爸爸刚才说的话，并不是随口一提——其实这些年，宋建军一直没忘当年让女儿去工地搬水泥的事，他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女儿，后来女儿考上大学，他虽然开心，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昨天晚上，他偶然听到宋佳和嘉乐的聊天，才知道女儿当年竟然还复读了，而且复读的时候，还受了那么多苦。
宋建军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满是心疼和愧疚，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起身，去厨房给嘉乐煮鸡蛋——他想，等嘉乐高考结束，一定要好好跟女儿聊聊，跟女儿说声对不起，也让女儿知道，不管她当年受了多少苦，爸妈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厨房里传来鸡蛋煮熟的声音，客厅里嘉乐正在大声背诵英语单词，宋大姐在收拾餐桌，宋佳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的纠结渐渐少了些，多了些期待——她期待着嘉乐高考顺利，也期待着，等嘉乐高考结束后，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当年的事，把所有的秘密都解开，把所有的愧疚都放下，以后的日子，一起好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