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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龙角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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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礼醒了，是被热醒的。
快到中午的天气渐渐升温，阳光透过窗帘。
刚醒脸上微微出了点油，夹杂着额头上有几滴汗珠。
他测身翻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热死了。”
广州天气阴晴不定，十月中旬刚降了温关掉了空调，这会儿气温又上来了。
平时他还会再闷会儿觉，这次被热得难受，一爬起来就往卫生间冲去脸上的黏腻。
强制开机了不久，他感到身体苏醒。
他嚼着阿姨早上买回来的饼，手滑动着屏幕。
一楼悄无声息，只有他嚼着饼渣的声音。
阿姨出门买菜了，饭桌上只剩最后一份早餐。看起来大家都醒了，拍摄累，昨晚都睡得早。
“回来了。”
周致礼原本带着耳机还没注意大门被打开，直到一个头发蓬松的黑影挡住了被阳光照得反光的手机屏幕。
他转过头，嘴上的咀嚼动作停止。
齐忻琮背着光，描绘出黑白清晰轮廓。脸部虽模糊，仍能看到立挺的鼻子。头发蓬松，也没有盖住眼睛。
周致礼吃下最后一口饼：“早上没见着松露。”
“我带出去晒太阳了，今天太阳好。”
“热吗？”
“有一点，后几天又要降温了。”
“你声音正常很多了。”
“真的吗，但是我还是感觉痛。”
自己与他人听到的声音版本是不同的。
“吃糖吗。”
“不吃。”
“吃一个吧，给你这个味的。”齐忻琮已经站到餐桌前了，在两包糖里给出了黄色的。
周致礼见他把糖放到桌子上了，也不好意思拒绝，嘴里迷糊了几声就拿走了。
他见着上面是日语的包装，索性拍照查——龙角散薄荷糖，蜂蜜柠檬姜汁味。
齐忻琮，我不喜欢吃薄荷糖。
算了。
奔着是个甜的就往嘴里塞的原则，他还是吃掉了。
柠檬和蜂蜜味盖住了姜汁的味道，口味清凉，酸甜味浸润了喉咙。
他不再害怕咽口水的灼痛，替代的是薄荷味的沁凉丝丝渗入。
“心从，你那个糖好吃，很润喉。”周致礼站在座位上，但是眼睛看向地板。
“这个就是润喉糖。”他抓起桌上两包，“那还说什么，送你了。”
另一包是蓝莓味的，水果口味让人无法拒绝。
“呃，太多了。不用吧。”
“给松露买猫条，顺便买的。没多少钱。”
“那……谢谢。”
怎么都客客气气的。
周致礼拆开蓝莓味的吃掉，默默想。
松露都是他在带，每天睡醒猫和人都没了。
名字是谁取的?是谁带回来的?
那你和他说啊——周致礼身体里另一个声音说到。
他身体灌了铅，一点起来讲话的欲望都没有。
他不喜欢薄荷糖，不喜欢不甜的薄荷糖凉气冲天的刺激感。
可龙角散的润喉效果让他愿意吃下第二颗。
他神游了一会，将昨晚剩下的凉水一饮而尽。
这会儿就和徒嘴吃冰块一样了，凉气直冲天灵盖，骨骼都颤了颤。
闷热随流水而去，他内心冷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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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天气是真的降温了，再也不会有起起伏伏的状况。
队伍第一赛程打完，现在DME战绩为7-2，暂时排行第一。
今天刚输一弱队，让观众解说都意料不到。
零时，教练带着队员训练复盘完毕。
“今天下午操作没有太大的失误每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两点场你们都会状态不佳。”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两点比赛，自己要积极调整。我们操作比不过他们吗，现在拼的就是状态。”
南方没有暖气，训练室里大多数人披着毯子。
教练手机敲着桌子的声音清晰可见，他这次严肃多了：“给你们布置个任务，每个人都回去找人单练，熟练度低的、新上线的，都要练。”
“我不想看到第二赛段再输给TBG，多输一局都会被反噬。”
“好了，休息吧。”
手机拔掉网线，推开电竞椅。队员卸去疲惫，训练室终于不是寂静一片了。
【青瓦：我靠，今天好惊险。】
【兄弟我居然把你们抬了。】
【我们把第一打赢了说明了什么。】
【你怎么不回我?】
【礼仪。】
【周致礼！】
【被教练骂了吗？】
周致礼从那把比赛打完，就没开过自己的手机。
和TBG这个倒三的队伍磨到了加时赛，打完就五点了，吃饭后马上趁热聚集复盘，他在路上都打开手机与队友交谈着。
妆没卸、澡没洗、衣服也没洗。
忙到第二天，一打开手机还有这种损友一直挑衅自己。
周致礼觉得喉咙又灼烧起来，怒火压在胸腔。
【反季节阳光玫瑰：倒二的TBG战队想好怎么进季后赛了吗？】
【青瓦：你干嘛火气这么大?】
呵呵，我火气大，谁先开始的。
【反季节阳光玫瑰：那你加油吧，能输的队伍不多了。】
【记得拉23下水，么么哒。】
【青瓦：滚吧周致礼你去死。】
【反季节阳光玫瑰：你爹走了。】
周致礼关手机丢桌上，只觉得脑子是一团浆糊。看比赛看的太多了，他现在只需要睡觉排出毒素。
他抱着脸盆往卫生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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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itz.Han：礼哥你来单练吗？】
【反季节阳光玫瑰：不了吧，下周就和你们打了，赛前是不能和你们练了。】
【Blitz.Han：打完你一定要来啊】
周致礼见着回答必定是肯定的，思考了许久把“看情况吧”换成了“好的”。
这是任务，再练一次也值。
在教练板着脸下训练，每位成员状态提升了不少。
不再有第一赛段保底第一的松懈感，而是想着更远的目标激进。
“恭喜DME！再一次击败了Blitz，夏季赛留下来的大山Blitz还是没有翻过去啊。”
“我们发现DME在保持第一的情况下，状态调整非常快，尤其是在面对Blitz这样的强队。”
“Blitz战队的粉丝也不用太担心，因为现在排在第二位置，虽然与第一胜场有所差距，季后赛是没有太大问题，就是要保底胜者组……”
周致礼放下耳机，等待双方成员全部上场后，走向舞台中央。
联盟比赛有一个规则，比赛完后要对方成员拥抱以示比赛的友谊性。
“加油。”
周致礼拥抱Han的时候，他轻轻鼓励。
Han觉得世界都慢半拍了，拥抱齐忻琮的时候还转头看向周致礼。
队伍站法一直是监管者挨在头或尾，周致礼作为1号位置，有时候自然而然与齐忻琮站在一起。
“礼仪你还认识Han啊。”齐忻琮在后台问。
齐忻琮从下台开始就与他离得近，和他走一块，这次像是憋不住了才发问。
“前几天单练熟的。”
“人家挺努力的，好像生活里只有游戏。”
“嗯，我也看的出来。”
“走吧，去赛后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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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套……”
自从秋季赛“期中考试”赢下Blitz，这DME队内氛围是越发活跃，手感也更加火热。
气温慢慢降低，日长变短了，许多时候两点场打完，日落都已悄悄降临。是可以套上卫衣外套的季节了。
周致礼在四楼储物间翻找自己的纸箱，周妈刚发消息问候儿子的情况，希望他可以把被子换厚点。
【妈妈：我看了下，你那边气温也降了，给你的被套在箱子里。】
【之前和你讲过怎么套。】
【反季节阳光玫瑰：忘记了。】
【妈妈：没事慢慢套，就把它塞里面。】
【反季节阳光玫瑰：哦哦。】
【妈妈：在那边待的还习惯吗，我们这边早就下雪了。】
周致礼对着聊天框愣了几秒，鼻子有点微微发酸。
【反季节阳光玫瑰：还好吧，就是有点热。】
周致礼已经很久没有打视频给家里了，每天除了训练和休息，也别无精力再去打二三十分钟的视频。
上个赛季刚来那会儿，他与谁都不熟。妹妹会经常拿妈妈手机打视频给哥哥。
周致礼就在基地外边，静静地听着妹妹吃力地描述她那边的生活。
知晓要来到距离家乡3000多公里的地方，当初他有挣脱父母的渴望，心里紧张、期盼，希望自我独立。
如今又一次分别，会想念家乡的雪。
周致礼撇开手机，手抹了抹眼角，五味杂陈。
原来当初拼命想逃离的，是他最怀念的，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他把装被芯的袋子铺到地上，拿出被套。
被芯白花花的，他茫然地望着地上胖胖的棉被芯，不知怎么样才能套到单薄的被套里。
他将被套展开，尝试将膨胀的被芯塞进去。
被子这么大一张，还那么重，周致礼举着的手都酸了。
研究了十几分钟，还是没能成功。
他直接一整个将被芯往被套口子里面塞，被子中间鼓出来一坨瘫在垫子上，周围是褶皱的被套。
周致礼锤着发酸的手臂，看到地上一坨恶心玩意儿，泄气了。
他打算掏出手机搜索“套被套教程”，不过，困难发生先休息，他忍不住先刷起来视频平复自己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