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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云烁的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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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突然到来的这一批药材的事情，顾清林原本计划的去江滩边上看王八的事情没成。便是连黄嘉瑞那边也只是差人前去传了话，言明信已交由官府的传信兵送到了松山县，不日会有回复云云，又让人带了些常用的时疫药材过去，告知其如今自己住在钦差行辕里，让其需要可以尽管来找自己。
云烁让人交接安置好了药材，又召了怀化县那一群差役的班头问了半天的话一一打赏过了，最后才让张管事的带人前去处理银款的事情。
回到后院，见顾清林不在但问院中的侍卫，侍卫答说去了后院儿的库房。
云烁寻了过去却见顾清林正站在院子里发呆。待走近了，云烁伸手在顾清林的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顾清林见是云烁过来了，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今日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山呼万岁的，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云烁笑了笑有些奇怪道，“第一次见？你从小长在承天府，往日里陛下出皇城祭天的时候你没见过？那才是真正的山呼海啸呢！”
顾清林很快意识道自己刚刚一时感慨有些失言，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很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了，笑道，“以前应是见过的，不过失忆这后这还是第一次见。”
说完便转身与云烁并肩往院外走，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道，“我只是在想，即便这些药材都是治疗疫病的，但等疫病真的扩散开来也只不过杯水车薪罢了。百姓们这样淳朴，这般相信朝廷，可是一旦疫情扩散，到时候。。。。。。那他们得有多失望。”
云烁果然也未在意先前的话，跟着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历年疫病总是伤亡惨痛。前朝末年的那次疫病使得芒山府那边几乎十室九空，也直接导致了他们的最终灭亡。”
顾清林道，“如此我才更痛恨那些逆党，若不是他们搞出了松山县地动的事情，江南府的百姓也不至于经此一劫！”
云烁顺手捏了捏顾清林的后颈以示回应，又听顾清林略带些懊恼的道，“只可惜我虽能勘破他们的阴谋，却还是未能找到线索瓦解他们！”
云烁知他既担忧疫病又痛恨逆党，此时心中定是不平静，于是轻声安慰道，“这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破了军粮被换案，孩童被拐案，还揪出了朝中的蛀虫宁有涛一党，又端了逆党的两座铁矿，这功劳已是前无古人了。”
说完又停了下来。顾清林下意识转头去看他。
云烁见顾清林也停了下来，便伸手在他的颊边轻轻揉捏了一下满目的怜惜，“我的阿林已经足够优秀了，然而逆党隐匿多年，想要将其铲除并非一日之功。江南有我，有李大人，宫里还有太子，有陛下，我们都在你身边，所以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知道吗？”
顾清林当然知道铲除逆党绝非自己一人之力可为，他刚刚也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见云烁担忧自己也便很快调整了情绪，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我知道，刚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其实逆党做这么多也只不过是为了扰乱民心引起暴乱，眼下即便抓不到他们能稳住民心就是我们赢了！”
云烁见此便也笑道，“没错。”
两人正说着便见有人匆匆来报，说是文同知求见。
顾清林犹笑道，“文大人一定是听说了药材进城的消息就急着过来瞧瞧了！”
谁知待两人回了正堂，却见文同知面色焦急，一见到云烁进来都未及行忙快走两步上前道，“大将军，不好了！刚收到吉安县报，吉安县民众抢掠商铺，打杀官差，并县有人试图冲击县衙！山明县也差人来报，县里药材告罄，有民众聚众闹事！”
顾清林心中“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又有地方动乱了？紧接着想到的则是，江关州里会不会乱？继而又想，如果江南乱起来，那那些逆党还会留在江南吗？
心思百转之间，下意识的就扭头看向云烁。
云烁面上却是并无惊讶之色，似是早有所料一般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乱起来了！”
然后很快便调整了情绪，问文同知，“州里如今粮草情况如何？”
文同知没有犹豫，很快便报了一连串的数字，显是对州里的政务情况了然于心，“江关州共有粮仓两座，一座是府仓，共存粮五万八千石；一座是州仓，共存粮两万石。至于药材因着先前大部分都送去了松山县，是以眼下除了公子筹集的部分，存药并不多。”
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有粮，但是没药。
然而州里总归是要留备用的药材的，而他们眼下对外虽说是有几百车的药材，可实际数量并不足百车，这些药供给州里的这些人尚且不足，此时又如何能够外借呢。
云烁又接着问道，“李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文同知道，“刚收到最新消息，松山县的情况基本稳定了，太医院的太医们昨日俱已到了，”说到这里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份公函，“对了，这是太医们昨日连夜整理的医案，里面有调整过的疫病方子，下官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细看。”
云烁接过方子看了看，奈何大将军征战杀场威风八面，疫病方子却是看不懂的，但想来太医们调整出来的方子应是对症的，于是吩咐知道，“召医官前来问话。”
中医内容博大纵深，顾清林从未接触过当然也不懂，听云烁要找医官便想到了石广生，忙道，“将石老大夫一并请过来！”
传令官去了之后，云烁又遣人将州衙，巡城司，按察使司以及府卫衙门的人一一都叫到了钦差行辕。
州衙离的最近，因此最先到达紧接着便是巡城司。顾清林看着云烁三两句话便安抚住了原本还有些惶恐不安的刺使，又从容不迫的将州府衙门及巡城司的差役重新整编，插入自己所带来的精卫，缜密又笃定的安排好了州里的巡防与临时管制措施，又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云烁如此展露锋芒的样子。
以往无论旁人如何敬畏地称呼大将军，印象里的云烁似乎永远只是站在自己身后，沉默的守护着自己。他支持自己，鼓励自己，在自己的面前收起了全身的棱角与光华，其实都是为了成全自己。
直到此时顾清林才有些后知后觉，真正的将云烁同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让众人敬畏仰慕的边军统帅，一国战神的大将军联系到了一起。
安排好了城里的巡防，云烁又召来了陆远征，要其召令各县卫所协助县府衙门维持当地秩序并直接接管了府卫所三千人的指挥权。
府卫所三千人马向来是归陆远征直接节制，可是说是自己的嫡系亲兵，此时云烁提出接管虽事出有因却并不妨碍陆远征心中不悦。他虽一时看不出云烁只是趁机收权，还是真的另有安排，但他至少明白一件事情，这代表云烁并不信任他。
云烁为何不信任自己？是因为彼此从前并无交情，而一军不容二帅所以才会如此，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铁矿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对自己有所怀疑？
然而即便心中所思甚多，此时陆远征却也不敢公然抗旨，只能先应下此事并上交了调军令牌。
待陆远征走后才有侍卫带着满脸不耐烦的石广生与一名州府的医官前来拜见云烁。
石广生草草的给云烁行了个礼，却是满脸的不耐烦，“叫老夫来为何？老夫那里还有许多的病患没有诊治！”
文同知见状不由小心觑了一眼云烁的脸上，正欲替石广生讲几句好话，却见顾清林上前两步道，“这些日子辛苦石大夫了！”
石广生瞥了顾清林一眼，似是有几分意外如何在这里见到顾清林，但面色不知为何却是稍好了一些，“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顾清林忙道，“说来话长。”又将山明等县疫情扩散发生民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才道，“目前药材最为奇缺，所以想请教一下您如今可有了有效的方子，看一下如何分配我们手头的这些药材。”
石广生闻言皱起了眉头，“方子自是有的，但要说多有效却并不一定。如今虽说破庙里也有了几十号病人，可多数都是年老体弱的，本身就有着各种暗疾，不大能瞧出根本症状所在。若是有多一些的青壮病人，或可瞧出端倪。”
青壮年身强，抗病能力也强，或真到了有大批青壮染病的情况，那只能说明江关州里的疫情也已经传播开了。
顾清林见石广生又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似乎有未尽之言便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石广生看了顾清林一眼，略思索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我瞧着这病症似乎往年间江南地区多发的疫症并不相同，倒是有些像是瘴气感染所致。还是那句话，眼下可研究的病患太少，不能确定。”
云烁拿起桌上的文同知带过来的医案递给顾清林，“将柳太医整理的医案拿给石大夫瞧瞧。”
石广生接过医案，起初只是粗粗看了两眼，然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内容，突然变得专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