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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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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木尔峡谷很大,他们游逛了许久。期间,林非鹤拍照构图,覃逸抱着臂膀在一边看他认真的模样。
在林非鹤相机里,湛蓝的天空与雄伟的峡谷自成一派,昂扬向上的山,那些留于皮表的历史痕迹也难以掩盖他的顽强生命力。
覃逸注视着林非鹤的身影,他想起卞之琳的那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林非鹤的眼睛里现在装着世界,但他的眼睛里只有林非鹤一个人。
覃逸走过去,递给他矿泉水,顺手帮他把头发往后顺了一把,露出额头,“让我看看?”
林非鹤笑了一下带上气音,“给。”
覃逸往回按着,看得很认真,给出自己的看法,“铮铮向上,不屈岁月。”
林非鹤笑意加深,暗暗点了一下头。他看覃逸也看得认真。
此时的覃逸化身成了一个小老师,林非鹤变成了学生,等待着他的点评。
覃逸欲言又止,看了林非鹤一眼。
换来林非鹤不解地眯眼。
“怎么了?”
覃逸脸上的笑意加深,扑过去在林非鹤脸颊落下一个吻,眼睛闪闪亮,盈着一汪泉水,“你这是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上面的照片是那张不可复制的落日。
林非鹤就没打算瞒他,“那天随手一按,拍出来的我心中最完美的照片。”林非鹤拉过覃逸的手,“或许是这一刻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很庆幸,这一刻被记录了下来。”
覃逸眯起眼,有点兴师问罪,“可你还是一直拒绝我。”
林非鹤揉揉覃逸的头发,“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会比你先告白,好不好?”
覃逸扬起尖尖的下巴,像只高傲的小猫,“好吧。”
林非鹤用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覃逸的鼻尖。
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泛有频繁打量注视他们两个的,但有什么可在乎的。这里根本没有人认识他们,来往的人只能总结为两个很帅男人动作亲密。
世界是包容的,这没什么可耻的,他们坦坦荡荡。
天色还早但他们也打算回去了,直接住在温宿县,省得折腾了。
“林哥,今天看到秦桥了。”覃逸看着车窗外后退的景色,淡声说道。
他相信林非鹤,所以他把处置权交给他。覃逸不是软柿子,他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威力才是最大的,他没有必要同秦桥打嘴炮,浪费时间。
林非鹤方向盘上敲动的手指停了下来,“我知道了。”
缓了片刻,“前天晚上他是不是找过你?你的情绪不对。”
林非鹤也顺势问出来自己的疑问。他觉察了覃逸那天对他格外依赖,还有一些奇怪的问题。以他对覃逸的了解,极度乐观开朗的小太阳是不会平白无故黯淡的。
覃逸没想到林非鹤居然能猜出来,他一点都没表露。
“我去买东西,碰到了他。”
林非鹤右手握住覃逸的手,温声说:“没有怪你。”他又很快收回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不用过多的言语了,他敢坦坦荡荡提出来就很放心林非鹤,产生问题最重要的是去解决,而不是闷在心里,覃逸敢这样做的原因还是因为林非鹤足够坚定。
一段感情只有在对方给了充分的安全感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我很高兴。”林非鹤出声,笑着看了覃逸一眼,“说明你很信任我。”
“当然了。”覃逸扬起下巴,有点得意,“其实我一开始听他说的时候还是很生气的。”覃逸叹了一下气,表情认真了起来,语气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了,“他说你会为了他做这做那……”
他顿了顿,眼睫扑扇,垂着眼,“我没有嫉妒,那些是我未曾出现的岁月。但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林非鹤看似冷傲实则比谁都温柔体贴,他太了解了。当时无论怎样,他和秦桥在一起一定是付出了真心的。秦桥跟他说的那些,更让他心疼林非鹤的付出。
“没事,都过去了。”林非鹤没想到覃逸会这么说,他又把视线从路面转到了覃逸脸上,这一眼对上了他的视线——是心疼,林非鹤又把视线放在道路上。
他早就把覃逸当作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待了,不再是小男生。
他知道覃逸的敏感,甚至在覃逸开口的时候,他以为覃逸会借着这个事情跟他撒个娇。但他听到的是对他的关心与心疼。
这样的一个妙人儿,他会沦陷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当初我们在一起的关系是同等的,谈不上值不值得与心疼。但你的关心让我感到幸福,谢谢你。”他看着路,但覃逸可以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会有多么温柔。
林非鹤说过去了,翻篇了,那就是真的放下了。
覃逸低头笑了一下,因为林非鹤说出口了他对于他的重要。他也庆幸林非鹤始终不曾变过,对待任何人都抱以尊重,真诚的人永远都不会沉湎于过去,而他是他的未来。
“连我都看得出来秦桥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对,他之前就是这样吗?”
覃逸虽然拢共就与秦桥有几面之缘,但他感觉秦桥周围萦绕着一股郁气,眼神总是直直的,有时候状态又很麻木。
林非鹤淡声说:“他家里出了一些事。”林非鹤叹了一下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二的时候家里破产,他的父亲嗜酒成性,母亲闹离婚。他的状态从那个时候就有点不对劲。”
“他对于家里的事不愿多说。之前其实还挺开朗的一个人,家里的变故对他打击挺大的。家里无尽的争吵,他就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去缓和……”林非鹤摇摇头,没再说话。
所以他也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失望,覃逸默默想。
“其实我也很难想象父母分开的样子。”
对于世界上的许多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家庭完整更重要的。
覃逸理解了秦桥的难处,也明白了林非鹤的放下。
每个人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苦难,这些苦难就像一个个刺,只会刺眼,感到疼痛。我们能做的是尽量躲避,不被刺伤,但想将它连根拔起,实在太难了。
推己及人,覃逸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顺遂许多了,让他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父母亦是。他们的选择,也不应该被捆缚。”林非鹤活得洒脱,他从不对父母有怨恨,即便当初有被扫地出门的经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良言可听,选择在于自己。
覃逸沉默不言,他想到了林非鹤与家里的关系,他不好再说些什么。这一路下来,他的视角也被打开了,人好像也没有固定善恶之分,他也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下定义。
也许是覃逸对秦桥的敌意淡了下去,在这一道没再看到秦桥的影子。
他们从阿克苏去往了库车,再从库车前往库尔勒。
他们休整了一天,期间看了博斯腾湖。
像海不像湖,浩瀚无垠,而它的对面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从天山上流淌而下的水于此汇集,天地间由此相连。
两个人是在日落的时候去的,日落时分的湖景美得不像话,浮光跃金,像是带了一层金色的面纱,随风漂荡而来。
两个都是沿海长大的,饶是见过不少的河流,像博斯腾湖这样壮美的也很少。
它的地理位置更是赋予了它别样的魅力。
八点多,他们等来了日落。
这里的人不多,他们就坐在沙滩上,依偎在一起。
“还有什么更好的。”覃逸抬起手张开手指,看着黄昏余光从手掌穿过,仅有几缕落在他的脸上。
林非鹤手掌撑着地,默默看着覃逸。
太阳残存的光仍有余威,他们的影子落在身后,覃逸回头看向林非鹤。在前面看他们的影子依旧紧密相贴,就像覃逸主动索吻一样。
林非鹤偏过头看到了这一幕,无声笑了一下。
他向前一点,一把搂过覃逸,动作迅速犹如伺机而动的雄狮。
覃逸被他吓到了,皱起小脸,拍打一下他的肩膀,“吓我一跳。”
林非鹤凑上前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当作补偿,“是我不好。”然后头靠在覃逸的脑袋上,仰头看落日。
覃逸也不是真的生气,由着林非鹤环抱,他靠在他的怀里也很舒坦。
以前上学总觉得时间过得慢,可是脱离这种状态后总觉得时间如流水,似刻刀,抓不住,催人老。覃逸恍惚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每天迎着日出,送走日落,如此闲适,他又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
天空上有盘旋的海鸥,还有一些降落在地面,寻觅吃食,叽叽鸣叫。
两个人站起身往人群走去,有人举起馕喂着这群小家伙。覃逸也想喂着玩,林非鹤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他把馕递给覃逸,“听说这里的海鸥只吃馕。”
覃逸那时候看林非鹤还买了个馕带着还纳闷呢,林非鹤神神秘秘地没告诉他,原来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