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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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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会议
卡琳协调好各方重要负责人都在场的时间，联合会议如期举行。
各方负责人如期而至，只不过各自揣着自己的想法，谁也不信服谁。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有军事部门的负责人脸上刻着战时的疲惫与不耐，科研单位的老派学者们眉头紧锁，还有几个眼神闪烁、代表着不同利益团体的顾问。
空气中弥漫着怀疑、焦虑，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所有人落座以后，白知山才姗姗来迟。
白知山坐在首位，一身过于崭新的白大褂，柔顺的黑发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
会议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开始，白知山没有寒暄，直言道：“今天是想正式的相互了解一下。”
“谁先开始？”
众人面面相觑，没太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过来开会的，可不是让一个半大的黄毛丫头教训的。
闻野坐在桌尾，这个位置可以让他清楚的看见谈判桌上的每一个人，包括最首位的白知山。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军备部的负责人。
“白首席如今风头无二，但是做事情还是要看基地的制度的。基地非突发时刻非获许人员，不得擅自持械于基地。”
“白首席不能知规故犯吧。”
白知山闻声看去，是一个中年人，头发稀疏且油腻，眼袋大的要坠到地上了。
“赵讯。”
“军备部负责人，任职21年。在职期间，受过15次调查，其中9次相关于购买□□服务，4次关于军备仓储管理不当，还有一次，煽动民众实行罢工。”
“很高兴还能这这里看见你。”
白知山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白知山开口。
“毕竟，如果我是调查员，你在第一次调查中就应该和负责人职位说再见了。”
话落，早就守候在会议室的督察部人员上前，擒住了赵讯。
“你什么意思？！”
“调查不假，但是最后所有的调查令都撤销了！你们没资格扣押我！”
赵讯看带着红袖套的工作人员，眉头紧锁，觉得自己的威严收到极大的挑衅。
督察部负责人看着四周的督察部工作人员，面上愠怒，嘴角冷笑：“我可还没下令的，你们就这么自作主张要为白大首席服务？”
红袖章工作人员没有人理会督察部负责人的阴阳怪气，迅速给赵讯戴上手铐，并且将赵讯胸口那个象征着职位的胸章摘了下来，银色的胸章被工作人员郑重的放在会议桌上。
发生一声轻微的搁置声。
工作人员的无视，彻底惹怒了早目：“我说！我还没发话！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工作人员依旧无视，白知山拿着钢笔，打开记事本，微笑道：“干他们职责所在该干的事情。”
早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白首席这是要杀鸡儆猴啊，我早目可不吃你那一套！”
“基地稳定运行那么多年，这些规章制度早就刻进人心里去了，白知山你不要以为做足了面上这一套你就能猴子称霸王！”
说完，早目缓缓输出一口气，好似冷静了下来：“我们督察部的职责，就是确保基地的每一份权力都在阳光下运行，既然基地建立六十年间都没有出过重大事件，那么我们督察部的还是可以信赖的。”
“但是白首席您近期的某些决策，确实引发了诸多疑虑……我认为，有必要成立一个特别调查组，对首席研究官的职权使用进行审查评估。”
他一顶“滥用职权”、“缺乏监督”的大帽子扣下来，言辞恳切，仿佛全然为了基地的未来。会场无人出头，每个人都是坐山观虎斗。
早目丝毫不心慌，混了这么多年，脸皮早就练就，这些小场面而已。
白知山什么也没说。
她甚至没有看早目和赵讯，只是低头操作着个人终端，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分析一组数据。片刻，她将终端与会议室的主全息投影连接。
“既然早部长提到‘阳光’和‘监督’，”白知山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AI一样冷淡朗读，“那么，请诸位共同监督一下。”
投影屏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通讯记录、财务流水、以及一些模糊但能辨认出人像的监控截图。
“这是在过去十四个月内，赵讯部长与早目部长名下，或其特定关联人账户间，异常资金往来共计七十三笔，对应物资包括但不限于：高能量营养剂、稀有药品、以及从废墟回收的奢侈品。来源，是克扣本该分配给外勤搜索队和底层居民的配额。”
赵讯和早目的脸瞬间煞白。
白知山指尖轻划，画面切换，是几段经过处理的音频。
早目的声音：“……那批‘硬货’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赵讯的声音：“放心，老规矩，账目从阵亡人员抚恤金里走，没人查得到……”
不等两人出声，画面再次切换，出现的是几个秘密仓库的内部影像，里面堆满了贴着基地标签的物资箱。最后，是几张在昏暗环境下，赵讯和早目与几名衣着暴露的男女举止亲密的照片，背景明显是基地明令禁止的私密娱乐场所。
“这是关于二位于非执勤时间，频繁进入B-7区，并利用职务之便，胁迫、利诱基地内生存困难女性，进行权色交易的相关影像及证人证词链。”
白知山抬起眼，第一次真正看向早目和赵讯，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如同看待污染样本般的冰冷与厌恶。
“早部长，你刚才说，督察部的职责是确保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她微微歪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却足以冻伤人的嘲讽，“那么，你现在是否愿意向诸位解释一下，你与赵部长这些在‘阳光’下的行为，以及你们互相包庇、篡改调查记录的证据，又属于何种运行模式？”
早目浑身发抖，指着白知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试图向自己的下属使眼色，但那些督察部的成员，从一开始就不听早目的命令，现在又怎么会当中包庇这个部长呢。
“看来，你的部下，比你更懂得什么是‘监督’。”白知山淡淡地说。
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没有犹豫，立即上前，连同早目一起擒住了。
将两人带离后，整间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似乎没有人想到，仅仅是会议开始的前十分钟，就已经有两位部长落网。
这个面向温婉的东方女人，似乎没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后期审判和督察工作，就先麻烦闻部长吧，劳驾。”白知山冲闻野点点头。
后者微顿，也顺势点了下头，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银灰色的眼睛遮掩在帽檐下，叫人看不清楚。
“各位，开场戏结束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
“白知山，现任幸存者基地最高级首席，掌握基地内最高权限。”
也算是给赵讯挑刺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最高权限拥有者，在基地内几乎没有限制。
“接下来，正式开始我们的会议吧。”
“第一个问题，”她目光平直地投向能源回收部门的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B-7区孢子共生体能量萃取效率，报告显示过去72小时下降17.3%。原因。”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试图用惯常的模糊说辞：“白首席，主要是外界孢子活性波动，导致共生体状态不稳定，能量输出自然……”
“外界孢子活性波动指数，过去72小时内峰值波动低于5%，平均值与上周持平。”白知山打断他，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波动范围，不足以解释17.3%的效率衰减。是萃取矩阵过载阈值设置错误，还是‘逆流’防护层出现局部衰竭？”
老教授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没想到她对具体数据熟悉到这种程度。
“这个……可能是矩阵需要微调，我们需要时间排查……”
“微调？”白知山微微偏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老教授感到一阵寒意，“根据日志记录，你在48小时前，私自将萃取矩阵的稳定运行参数上调了百分之十五，理由是‘优化输出’。告诉我，在没有进行压力测试的情况下，强行‘优化’一个基于未知生物科技的能量回路，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或者，这只是你为了应付上周资源审核，进行的涸泽而渔？”
老教授张着嘴，脸色由红转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私下的小动作，竟被如此清晰地挖了出来，并直接指向了最严重的后果——他为了短期数据好看，可能永久损伤了珍贵的共生体样本和设备。
白知山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农业培养中心的主任。
“第二个问题，新批次藻类的表观遗传标记显示，其抗辐射基因片段表达量异常降低，衰退速度超出模型预测百分之四百。培养液成分分析报告指出，你们擅自添加了从旧世界废墟回收的、未经彻底净化的‘生长促进剂’。”
农业主任猛地抬头，急声辩解：“那是为了加速繁殖！基地食物压力太大！而且我们做过小规模测试……”
“小规模测试持续三天，而基因衰退在第七天才开始显著显现。”白知山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却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难堪，“你用一个不完整的短期数据，赌上了基地未来百分之三十的有机质来源。你现在告诉我，是食物压力，还是你急于证明你那个被驳回三次的‘快速增殖方案’是正确的？”
农业主任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在周围人无声的注视下，缓缓低下了头。
接连两人被毫不留情地戳穿软肋，会场的气氛已经从诡异安静变成了近乎窒息。
那几个原本还心存侥幸、准备用“需要进一步研究”、“情况复杂”等托词搪塞的研究员，此刻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仿佛那上面有救命的公式。
白知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全场：“希望大家现在可以真正意识到一个事情。”
“现在是新世67年，新世界的第67年，这里不是乐土，是人类走投无路最后的堡垒。”
“人类已经蜗居在这一方小小的地下堡垒六十多年了，是被现实压垮了吗，每项调查研究的破解率都低的可怜。”
“如果接下来，研究还是这个进度，那么人类不要想着再回到地面上了。”
“直至人类灭亡都当老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