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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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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伦和付鹤飞，马克两人给人的感觉相差非常大。是一个一眼看过去极其阴郁颓废的男人。
马克和付鹤飞两人走了以后，白知山没有第一时间给杰伦派遣任务，又拿起了实验室的资料。
意识实验室进程是各大实验室中最慢的一个，主要成果没多少，但是辅助验证的资料异常之多，可见其实验室研究难度极大。
杰伦低着头，黑色的头发严实的盖住额头甚至一半的眼睛，但是杰伦手里的手术刀动作精准利索，没有因为头发的轻微遮挡受到影响。见白知山没有安排自己的事情，便一直低头鼓捣着手里被解剖了大半的小白鼠。
“你是，琼恩的儿子？”白知山随意扫了一眼资料，骤然开口。
闻言，杰伦淡声应了一声：“嗯。”
琼恩啊，白知山还是有点印象的，她休眠之前和琼恩合作过挺长一段时间，是一个很靠谱的合作对象，而且很有胆识，在她生剖了墨生那个男人的时候，很淡定。
白知山草草翻阅完资料，起身：“走吧，去你之前的实验室看看。”
杰伦放下手术刀，脱了防护服，沉默的跟在白知山身后。
他本身是想走在前面，给这位刚刚醒来的阿姨带路的，但是看白知山压根不等他的样子，于是就坠在白知山身后，一路跟随。
杰伦原先的实验室在二层，白知山醒了之后没怎么来过，有些陌生。但是基地的构造在那里，也很好找。
白知山走在环形走廊上，右面是阳光照着中心的植物园，映射着郁郁葱葱的绿色，这都是幸存者基地搜集到的未被影响到的种子，种植出来的成果。
白知山的左手边，就是开开合合不同房间的大门，中间连接的冷灰色金属墙壁上喷着不同的标语。
“明日即曙光！”
“希望永存，切勿放弃。”
“谨慎谨慎再谨慎，努力努力再努力。”
……
诸如此类。
意识实验室很朴素，别的实验室至少会给自己加个大一点的牌子，但是意识实验室只有一个极其朴素的房间号码牌。如果不是杰伦提醒自己，差点就错过了。
白知山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大的环形实验室，实验人员自最中心的圆圈，一圈一圈向外扩展。白知山穿过最外层的包围圈，向中间走去。
一位老者坐在中心圈的角落里，见白知山白色的衣角飘过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也是年纪很大了，有些驼背，佝偻着身子伏在一块数据版上快速的计算着数据。
旁边一圈一圈的实验人员好像上了发条一般，没人注意到白知山两人，麻木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杰伦适时的走上前，指着最中心排列摆放的合成人。
“这些都是半成品，等找到解决意识载体的办法以后，就可以作为再生体投入基地建造。”
“现在实验室的意识剥离技术还不是很成熟，成功率一直上不去，关老师研究发现在那些意识坚强或者有重大执念的人身上的成功率会高于意识薄弱者，现在正在想办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白知山仔细地看向那些由精细零件拼凑而出的机械人，每一件的设计都格外细致，他们有性别之分，面容之分。大脑那里空出一块，由一条粗壮的数据接口连接主机。
主机不仅连接了这些半成品的机械人，还串联了几个大屏，在大屏上白知山可以看见实时跳动更新的数据。
而有一台机器被白知山的辅助义体抓住。
【织网机，意识转移技术主要机器，目前仅此一台，仍在试验中。】
【工作原理：将提取的意识放入提取器中，捕捉释放的电信号，由“神经织网”串联，转化为可解读数字信号。】
通过串联的数据，义体很快就核算出问题关键所在。
【实验案例对照样本过少。】
“是‘织网机’的运行不稳定导致的。”
那些所谓的意识坚强的人，有重大执念的人，比例问题而已，挣扎到现在的人有几个想放弃最后的希望的。确实不乏有人受不了，在基地里抑郁自杀，向生者还是占多数的。
杰伦没什么表情，没感觉有被白知山戳破小心思的羞愧，稍微比刚才正色了一些。
“因为实验需要正常人类作为实验品，所以实操案例很少，愿意被做实验的多数是那些因为意外濒死的人。”
这是公面上的，私底下也是搜集不少正常人非自愿样本吧。
白知山从不是正义判官，基地里这些实验室背地里的小动作，想都不用想。
生存难题之下，为达目的而已。
“载体是什么问题？”
“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材料，没有一种可以形成承载意识运行的载体，会出现不同情况的过载或者停运。”
“材料？”
“超量子，云计算微芯片，甚至是纯铁的。”
“为什么不直接用人原本的大脑呢。”
杰伦哑然，白知山随手拿起旁边一块数据板，利用权限打开了保密资料。
里面的内容是二十年前，这个实验室就研究出了生电接口，一个可以衔接生物和机械的转换口。
白知山将内容翻转到杰伦面前。
“按着这项研究，你们的载体问题应该早就解决了的。”
“但是，意识实验室拖了二十年。”
“还有一个问题，把濒死之人的求生意志提取再投放到你们亲手做的合成人中，是想让这批有机械躯体的半人最后当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基地吗。”
话落，整个实验室都静默了下来，连一开始那些悉悉索索翻动文件敲打专业计算器的声音都没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白知山的方向，白知山看见那一双双麻木漠然的眼睛。
窝在角落里的老者颤巍巍起身，浑浊的眼睛看向白知山。
“好久不见啊，白博士。”老者慢悠悠“哦”了一声，“现在是白首席了。”
说完，挥挥手对着实验室里的人说：“抓紧干活吧，我来和白博士聊聊。”
“白首席，这边请。”老者手指向旁边的一个小隔间，三人坐到了房间里。
“这里是密闭的，我们可以尽情讨论，外面听不见的，什么也听不见的。”老人絮絮叨叨着自言自语，但是却盯着白知山不动，忽而发问：“白首席还记得我是谁吗？”
白知山看着眼前走路都是一步一颤的关墨钰，没有直接回答。
“我想我需要个说法，关博士。”
关墨玉呵呵一笑，连连摇头：“真是难为白首席还能记得我这个无用之人了，问题就在这啊，我要是有别的办法就不会每天在这里疯了一样地核算可能性了。”
“白首席现在还真是年轻啊，看的我都有些后悔当时没去休眠了。”
“既然白首席还记得我，那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可怜的弟弟啊，哈哈哈哈，他到死都以为你们俩互相喜欢，那个蠢货，连一个没有心的蛇蝎毒妇的真面目都看不出来，活该他死了！”
看着关墨玉状若癫狂的样子，白知山摩挲了一下插在口袋里的手指。
有些手痒。
有点烦。
“既然后悔了，那关博士明天到相关部门办理休眠手续吧，实验室后续研究负责人更换为杰伦。”
原本低头摆弄手指的杰伦瞬而抬头，看向白知山，后者云淡风轻。
“白知山！”关墨玉大吼，两只原本无神的眼睛一瞬间瞪得很大。
“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左右所有人的事情，所有人都是你的玩物，你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坐在高阁上看一群蚂蚁一样看着我们！”
“墨生就是，现在还是！海恩那个蠢货把你放出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决定！你这种人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你夺走了墨生还不够吗？！”
“这是我研究了一生的东西！”
“你怎么敢的！我要去找海恩，让他把你送回去，不不不，直接处死！你不配活着！不配！”
“没事的没事的，哈哈哈哈，外面的人最短的也跟着我研究了五年，我走了，没人会听你的！没人！”
“休想！你休想！”
杰伦坐在一旁看着自顾着发疯的关博士，有些恍惚和迷茫。
眼前这个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咒骂白知山的老者，他好像从没有认识过一样，双眼充血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些你不会得逞的话。
转头，白知山倚靠在椅子上，眼神无波无澜，用着不大的声音说。
“关墨生他是自己跟我走的。”
“不是！”
“不是！你撒谎！”
“明明是你欺骗了他！”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就不应该出现！”
“那是我唯一的家人，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白知山将双腿交叠在一起：“可是我记得当时，你明明是希望墨生走的。”
“如你所愿啊，他走了，你怎么不高兴了呢。”
语调清淡，杰伦还是能从这个白阿姨口中听出几丝调笑的意味，这好像是个笑话，但是听笑话的人好像要疯了。
“不是！不是的……”
“那是我的弟弟，亲弟弟……”
老人跪倒在地上，双眼流泪，双手紧紧扯着自己的脸皮，好似被压垮了一样。
刚刚的嘶吼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看着关墨玉狼狈的样子，一时间白知山有些记不清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永远躲在角落里，装作不在意，却又一瞬不停的窥探着他们。
白知山哼笑一声，说了句什么，淹没在关墨玉悲鸣中的杰伦一时没听清，很快反应过来刚刚白知山说的是“懦夫”。
杰伦这才注意到，就算关墨玉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和白知山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小于三米。
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呐喊哭诉着一切，却不曾前进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