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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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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恩的办公室在最底层，看见白知山来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推眼镜的功夫白知山已经自顾自地坐下了。
“出什么事了吗？”
“没。”顿了顿又改口：“是有两件事你得点头。”
白知山没急着开口，细细打量起了这个和她有着些许血缘关系的亲人。
在休眠室的时候匆匆一眼，没想到海恩和她预料中的老态了很多。
休眠的半个世纪里，她曾结识的人都以不同的状态老去。
像琼恩那样有了孩子的，关墨玉那样疯疯癫癫研究了一辈子的，又或者是海恩这样操劳了半生的。
一直和贺长卿那样模样变化不大的人接触，让白知山对于自己休眠的五十四年一直没有实感。
现在看着军帽底下是掩盖不住白发的海恩，才有了对时间的真实感。
海恩既然把所有东西都放到了白知山面前，那心里就一定是有了准备的，对于白知山做什么都是不意外的。
片刻后，白知山才说道：“食物储备不足，营养剂会在研发成功后在基地里发行。”
海恩颔首。
“关墨玉拖沓研究进程，明日卸任。”
海恩依旧点头。
意识到白知山说的事情就这些后，海恩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平淡，没有不认同，顺从的好像整个基地就要这样交给白知山了一样，白知山察觉一丝不对劲。
【正在观测……】
【观测对象心态平稳，无情绪波动。】
海恩嗫嚅一下嘴唇，叹了口气：“小晚，我们还有希望吗？”
海恩看着白知山那双和自己妹妹如出一辙的眉眼，一时间有些迷糊，好像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个幸福烂漫，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准备什么晚餐的小姑娘。
没有一刻是闲暇的，总要提着裙摆，垫着崭新的舞鞋翩翩起舞。
视线清明起来，白知山双腿交叠，倚靠在椅背上，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漠然。
白知山和她母亲相像的地方仅有眉眼，其他地方一概毫无关系。
不不不，眼睛也不像，海岚的眼睛总是笑盈盈的，可是白知山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装不进去，空荡荡冷清清的一片。
回想起眼前这个孩子自小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海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孩子。大抵也是年纪大了，现在竟然是怜爱偏多一些。
白知山：“我从来不相信希望，只相信结果。”
海恩闭了闭眼，掩下眼中的复杂情绪：“我时日无多，届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没人束缚你了。”
“现在，为基地里的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也不知道闻野做了什么让你接手这些烂摊子，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无从过问。”
“我请求你，可以善待基地里这些幸存者。”
白知山眼中的不解更甚：“你可以和关墨玉一起休眠。”
言下之意，是找个人暂时担任司令一职，没必要强撑着。
海恩摇摇头：“又能找谁呢，海钰都压不住那些人。”
“又或者……”海恩话锋一转，看着白知山，，意思不言而喻。
白知山冷淡道：“不可能。”
白知山走后，海恩努力绷直的脊背再也受不住，瘫软了下来，没什么形象的靠在椅子上。
脑海里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帧一帧闪过。
白知山小的时候典型就是一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无忧无虑，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见到自己会扬唇甜甜的叫舅舅。
孢子病毒来临以后，A城封城以应对当时的未知病毒，却不想这个举动直接导致A城成为了当时闻名几个幸存者基地的死城。
他当时被任命清扫A城威胁，白知山就行支单影的从那座死城里爬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像是在鲜血桶里浸泡过的菜刀，一个人杀了出来。
海恩时至今日都忘不了那副场景，白知山沉默着走到他面前，扔掉了手里的菜刀，没什么感情的喊他：“舅舅。”
“他们都死了。”
那是她最后一次喊自己舅舅。
自那以后两人之间就有了一条不可横跨的沟壑，或者说，白知山把自己困在孤岛上，其他人都被她驱赶到了沟壑之外。
就算获救了以后，白知山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嚎啕大哭宣泄自己又或者感激涕淋自己得救了，只是沉默着，一语不发，一滴泪也没有，坐在那里像一具空壳。
那时候活着的人比死人还难熬。
海恩那时就没能护住她，以至于后来白知山性格大变，甚至出现了反社会人格伤了人。
海恩双手捂脸，深吸几口气后，揉搓了一下发僵的脸颊，从怀里掏出一条灰色的珍珠项链。项链被保存得很好，用一个透明的袋子密封着。
隔着袋子，海恩忍不住轻抚那颗圆润的珍珠。
“海岚，我还能做什么……”
白知山走后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便冲进办公室。
“我听说要搞什么营养剂推行作为替代食物，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就说了营养剂方案作废的吗？！”
“基地的储备粮不多了，这也是无奈之举。”
“农业部的人不早就在种植新的粮食了吗，不是说收成是以前的三四倍吗？！怎么会不够！”
“反正这个事，我是第一个不同意，谁乐意吃那没滋没味的东西。”
“我不管，就算真的营养剂推行起来了，我不会吃的，我就等在房间里活活饿死！”
“那你就饿死吧。”
“什么？！”听着海恩轻描淡写的话，男人瞬间怒了，“凭什么？！海恩你别忘了我爹是谁！”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你对得起我爹对你的托付吗？！”
海恩看着气急跳脚的男人沉声说道：“我海恩不愧于前司令的任何一条嘱托，基地在我的管理下稳定运行54年，虽期间发生过重大叛变事故，我也在最大限度内对基地进行管理和修复。”
“至于你，我也按照前司令的遗言，将你抚养至成年。”
“我对你无需再付任何责任。”
“你爹再厉害，也死了54年，一个死人的官威你也敢借着横行霸道那么多年，还真是孝顺啊。”
“这件事，白首席怎么安排就怎么做，你如果有任何异议，可以离开基地。”
白知山回到了实验室开始思量着基地各项研究的轻重地位。
最让白知山看中的就是杰伦的实验室，按照义体的预测，使用真实人脑作为载体的合成人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那么这项研究就可以作为基地的底牌，如果人类一直没有解决孢子威胁难题，那么可以转换躯体，作为机械人继续繁衍，直至适合人类生存的那天真正到来。
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办法。
其次是优种作物的研究，这个和对外界变异性不可控问题挂钩，解决了不可控的问题，那么作物就可以播种到地面，扩大了种植面积，也就不用拘泥于食物产量问题。
接着就是变异动植物的研究，至今他们也没有完全了解外界所有生物的变异性，同一个动物身上可能在其有限的寿命中发生四到五次不同程度的变异。
最后就是，孢子病毒的解决办法。
这项研究已经多年没有成果了，几乎已经在白知山心里判了死刑。
没有研究的必要了。
就在白知山预测着基地往后十年可能达到的水平时，闻野找到了实验室来。
没有贸然进来，站在门外按了呼叫铃。
白知山歪歪头：“还以为你会有一个月的时间都不想看见我。”
“事发突然，也顾不得我有多大的情绪了。”顿了一下，而后吐露出称呼，“白首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