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晨光与余温 ...
-
午后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顽劣地钻入卧室,在深色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而温暖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旖旎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与昨夜未散的、若有若无的暧昧甜香。
傅斯渊是先被一阵持续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他蹙了蹙眉,宿醉和昨日放纵的余韵让他的头有些微沉,但更强烈的是怀中真实存在的温软触感。
顾言蹊背对着他,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沉,黑发柔软地蹭着他的下颌,呼吸均匀绵长。那恼人的震动声正来自顾言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本能地不想理会,但那执着的声音大有不接听就不罢休的架势。他小心地不想惊醒怀里的人,刚想伸手去拿,顾言蹊却已经被吵得迷迷糊糊地哼咛了一声,长睫颤动了几下,眼睛还没睁开,就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摸索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从未有过的睡意和沙哑,软糯得几乎化不开,像只还没睡醒的猫。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是他的助理,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关切:“Yan总?您……声音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帮您联系医生或者取消下午的……”
助理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顾言蹊混沌的意识。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极具男性气息的卧室环境,昨晚所有疯狂而炙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大脑,让他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没、没事!”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惊慌和尴尬而拔高了些,又迅速压低,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可能……有点小感冒,不用请医生。
今天的行程照旧,我明天会准时到公司。”
他匆匆交代了几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心脏还在砰砰狂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电话挂断,卧室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顾言蹊僵硬地躺着,一动不敢动,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傅斯渊胸膛传来的震动——他在低笑。
“小感冒?”傅斯渊低沉而带着刚醒时沙哑磁性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顾特助这病,听起来症状挺独特。”
顾言蹊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羞窘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想挣脱躲起。
“躲什么?”傅斯渊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昨晚……”
“别说了!”顾言蹊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羞恼的颤抖,下意识地用手肘轻轻往后撞了他一下,却没什么力道,反而更像是一种撒娇般的嗔怪。
傅斯渊轻笑出声,不再逗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人更密实地拥着,仿佛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安宁。
昨夜的疯狂,打破了所有冰冷的隔阂,一种全新的、微妙而滚烫的联系在清晨的阳光下悄然滋生。顾言蹊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可靠温度和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隐秘的欢愉,悄悄填满了心间。
又躺了一会儿,傅斯渊率先起身。他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房间每一个角落。昨宴会的痕迹早已被专业的家政团队打扫干净,别墅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人。
傅斯渊走进浴室洗漱,顾言蹊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才缓缓坐起身。身体还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拥有过的、慵懒的酸软。他看着凌乱的床铺,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升。
等他洗漱好,换上傅斯渊的家居服下楼时,一阵食物的香气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走过去,看到傅斯渊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前。男人穿着家居服,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正专注地看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鸡蛋和培根,动作熟练而从容,旁边的小锅里还温着牛奶。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
傅斯渊,傅氏集团的掌舵人,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竟然在……做早餐?或者说,午餐?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傅斯渊回过头,阳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冷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醒了?刚好,吃饭。”他的语气自然无比,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
顾言蹊有些局促地走过去,在岛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傅斯渊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装盘,又烤了两片吐司,连同温好的牛奶一起推到他面前。
“不知道你口味,糖自己加。”他指了指一旁的糖罐,自己则端着一杯黑咖啡,靠在岛台另一边看着他。
很简单的西式早餐,甚至谈不上多么精致,但由傅斯渊亲手做出来,意义就完全不同。顾言蹊低下头,小口地吃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烘烘的。这是一种他从未在傅斯渊身上体验过的、强势控制之下的另一种体贴入微,细致到生活最寻常的缝隙里,更让人心动神摇。
下午,两人并没有出门。傅斯渊的书房设备齐全,他们各自处理了一些紧急的工作邮件和电话会议。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偶尔抬头看向对方,视线交汇时,空气中便会弥漫开一种心照不宣的、甜腻的暖流。
处理完公务,傅斯渊拉着顾言蹊到客厅沙发上休息。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放着一部老旧的经典爱情电影,剧情舒缓,音乐悠扬。阳光西斜,给房间蒙上一层暖金色的滤镜。
顾言蹊起初还正襟危坐,但很快就在这种温柔静谧的氛围和昨夜疲惫的双重作用下,身体渐渐放松,不自觉地微微向傅斯渊的方向倾斜。
傅斯渊自然地将手臂伸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顾言蹊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肩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和阳光的味道,令人安心。
电影演了什么,他们后来都没太看进去。这种耳鬓厮磨的亲近,比昨夜激烈的碰撞更能撩动心弦。傅斯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顾言蹊柔软的黑发,偶尔低头。
气氛太好,太蛊惑人心。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或许是一个眼神的交汇,或许是一个无意间的轻微动作。等顾言蹊反应过来时,傅斯渊的占有欲已经落了下来。
不同于昨夜带着酒意的强势和掠夺,是温柔而缠绵,充满了怜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他细细地描绘着他,耐心地引导着他生涩的回应,像是在品尝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投影幕布上的光影明明灭灭,映照在两人身上。空气中温度悄然升高,呼吸也变得急促。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在柔软宽敞的沙发上,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这一次,少了些最初的惊慌和试探,多了些温柔的默契和逐渐攀升的、令人眩晕的愉悦。
顾言蹊攀附着傅斯渊的肩膀,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浮木,在潮湿的漩涡里载沉载浮,只能依循最原始的本能,回应着对方带来的、一波强过一波的悸动与颤栗。
仔细地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时间已近傍晚。
傅斯渊拿起车钥匙:“走吧,送你回去。”
顾言蹊愣了一下:“……我可以自己叫车。”
“我不放心。”傅斯渊的语气不容置疑,已经率先朝门外走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车内放着舒缓的古典乐,两人一时无话。一种微妙而不舍的氛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关系的骤然升温,让这短暂的分别都显得有些难以忍受。
到了顾言蹊公寓楼下,傅斯渊停好车,却没有立刻解锁车门。
他转过头,看着顾言蹊,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明天见。”
“嗯。”顾言蹊低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进去吧,早点休息。”傅斯渊的声音柔和下来,伸手,替他解开了安全带,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腰侧,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顾言蹊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车外,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声道:“你……开车小心。”
“好。”傅斯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直到顾言蹊的身影消失在公寓大门内,傅斯渊才缓缓收回目光,启动车子,汇入车流。心底某个地方,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牵挂和临别时那一点点的不舍,而变得异常柔软。
而对于顾言蹊来说,回到冰冷而安静的公寓,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傅斯渊身上那令人安心又心悸的气息。这一天的经历,如同一个美好得不真实的梦境。身体的酸软和疲惫提醒着他这一切的真实性,而心底那份充盈的、陌生的暖意,则让他对明天,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