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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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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一直认为管理者是一个细心但内敛，慢热但可靠的人，可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了解他。
那时的心动，此刻回想起来就像镜中花，水中月。
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明泽只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关在一个密闭的小房间，一阵发闷。他好像突然无法看清眼前人，他们之间隔着的透明屏障在此刻正慢慢显现它的真容。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停滞，寂静在悄然升起。
管理者面对明泽的沉默有些疑惑，内心深处，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恐惧在肆意作乱。
明泽再次开口时，声音中透露着些许沙哑：“管哥，你作为管理者的使命是什么？”
面对明泽突然的提问，管理者很不解，可依然做出了回答“管理者需要公平的对位面进行管理，确保它们能够按照命定的方向发展和演变，”
公平，没有私心吗？是了，所以管理者的存在不需要私心，自然也就不需要情感。只有一个没有情感的管理者，才能在绝对没有私心的情况下，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始终践行着自己的使命。
他只需按照既定的程序执行命令，就像机器人执行着核心代码，不需要知道代码意味着什么，不需要知道代码为什么存在，只需要坚定的从第一条执行到最后一条。
明泽想通其中关键后，感觉心中的闷重感越发明显，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有所心动，这是一次注定无疾而终的心动。
一时之间，明泽感觉自己整个人很混乱。
而对面的管理者丝毫没有感知到明泽此刻的情绪，他再次睁开眼时，瞳孔中似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如数据流般掠过，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则在他眼中呈现出冰冷的几何轨迹。
“我看到了，邺城和渊国的命运。邺城被屠，渊国被攻破，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在不久后将会变成一座死城。这是它们既定的命运。”
明泽看着这双眼睛，他看见纯粹的、记录式的绝对冷静，它只是沉默地宣告着既定命运，对其中蕴含的惨烈内容无动于衷。
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么陌生。
——
另一边的苍狼国。
杨肆野在这过去的日子里一直四处打探着各种消息。
“王婶，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呀？”杨肆野懒洋洋地靠在小饭馆的门框上，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
里面正在算账的，包着头巾的王婶闻言抬起头“小杨来了啊，生意不就那样嘛，不好也不坏。今天要吃点啥？婶子去给你做。”
杨肆野踱到他常坐的窗边位子坐下，面对王婶的提问，眼里闪着别样的光，快速说道“要份糖醋鱼，其他的你看着安排几个小菜就好了。王婶，你家糖醋鱼超好吃，我昨晚做梦吃了一个晚上。”
王婶闻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那么好吃，那今天婶子给你挑最大的鱼给你做糖醋鱼吃。”说罢，便转身去后厨忙活。
杨肆野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耳朵里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人们在讨论着什么。
突然，他听到了他感兴趣的内容。
“你听说没？昨天晚上放牧的那个石痕家着火，一家人全都被烧死了。说来也奇怪，那时候人还没有睡觉，按理来说，如果起火一定能被及时发现，可那火被发现的时候就烧的特别旺，要我说……”
说话那人看了看周围，声音再次压低“要我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他的同伴听了他的话，眼里透着惊讶“不会吧，族长不是去看过了吗？我听他说只是意外起的火。”
“这谁说的准啊，现场都快烧没了。即便是有人恶意纵火，线索也早就被烧光了，怎么就能断定是意外起的火。”
“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杨肆野听到两人的谈话，打定主意，等填饱肚子以后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
杨肆野走在废墟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木头和焦糊味混合的味道。焦黑的木炭，苍白的灰烬，脚踩在灰烬上发出噗嗤声，一阵风吹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碎屑，最终还是在风的助力下回归大地。
杨肆野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确实就像刚才那个人说的那样，几乎没有留下什么。
杨肆野在案发地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便扩大搜索范围，开始向周边寻找线索。
“呜嗯～”不知那里传来一声呻吟。
杨肆野搜寻一番后，找到了声音来源。
草丛中躺着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年，少年昏迷着，脸色苍白的像张纸，卷翘的睫毛抖动着，仿佛下一刻便会睁开眼。少年的容貌十分优越，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张，呼吸时似是牵扯到伤口，不时发出疼痛的呻吟，整个人躺在那里，有一种病弱美人的既视感。
就连见惯帅哥美女的杨肆野也不得不承认，少年的长相即便是在神仙中也是属于出类拔萃的。而且，这少年的长相可以说非常符合杨肆野的审美，看的他特别舒心。
杨肆野走进，简单检查了一下少年的情况。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很多，此外，还有一处致命伤在胸口，少年很幸运，若是伤口再偏移几分，那么此时躺在这里的将是一具冰冷尸体。
杨肆野将少年带回自己的住处，请来医师为他医治。
看在少年长的很合自己心意的份上，在他昏迷的这几天里，杨肆野将他照料的很好。
捡到少年的第十天，杨肆野照常外出打听消息，回去时，带了一份他最近特别爱吃的桂花糕。
一打开门，少年坐在床上，似乎是刚醒，眼神中还带着些许茫然。
门开的瞬间，少年朝杨肆野看过来，他的眼睛就像蒙着一层雾，叫人看不真切，却意外的，更加符合杨肆野的审美。
杨肆野见状，心情大好。他走到床前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年的声音十分嘶哑，嘶哑的同时却能听出一种青涩感。
“我是一个帅气的好心人，你可以叫我杨哥，当然，要是你想叫我哥哥我也不介意。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发现受伤的你就把你给带回来，还找医师给你治了伤。”
说完，一副十分自豪，等待被夸的模样。
少年看杨肆野这个样子，低下头不与他对视，小声说了句“谢谢。”眼神里却是无动于衷的冰冷。
杨肆野见小孩一副害羞的模样，感觉非常有趣。
他将手里刚买的桂花糕递到少年面前。“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刚出炉的桂花糕，超级好吃！”
桂花香混合着甜香，以一种霸道的姿态激活少年的沉睡的胃。
少年未语，只是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杨肆野。
杨肆野突然反应过来“对哦，你现在才刚醒还不能吃桂花糕，只能喝粥。看来这个桂花糕注定只能我自己独享了。”说罢，拿出一块桂花糕大大咬了一口。
杨肆野：“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那里？你告诉我，我给你送回去。”
“我…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少年抱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
杨肆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人的表演，心中有些无奈和好笑。在他这个专业人士面前，小孩的演技可以说是非常草率。表演痕迹过重，这小孩也不想想，医师都没查出他脑袋有伤，这会儿就在这里装头疼。
算了，小孩不愿意回去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万一我戳穿，伤到青春期小孩强烈的自尊心，那就糟糕了。而且小孩他当时的那些伤一看就是人为，送他回去不一定安全。
就这样无聊的杨肆野决定为自己留下一个乐子。
“那既然这样，我就叫你小胡吧。你就先跟着我，等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再回家。”
胡，胡说八道的胡，我还真会取名字～
小胡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应该饿了，你在这等一会，我下去让店小二给你送份粥上来。”杨肆野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小胡紧紧盯着他的身影，开门，关门，离开。杨肆野离开之后，小胡定定地看着眼前没有了动静的房门。
过了一会，小胡检查了自己的伤势，轻叹一声。“又没死掉，还真是命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杨肆野每天出门打探完消息回来，就会来和小胡聊天，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杨肆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逗趣小孩。
只不过，虽然杨肆野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在这一个月里却将小胡照顾的很好，身上的伤基本上也好的差不多了。
杨肆野所居住的客栈有一个小庭院，其中柳树成荫，更杂植着许多花卉。风吹过，伴随着枝条碰撞的沙沙声，还带来各种花香混在一起的香味。柳树下放着石桌石凳，坐在其中，阳光洒落下来，照的人身上软绵绵的。
这家客栈的价格很贵，基本上没什么人住，杨肆野住在其中也乐的安静。
这天，杨肆野带着小胡来庭院里晒太阳。“这病人呢，就该多晒晒太阳才能好的快。你看看你这几天都躲在房间里，要出来感受一下大自然才行。”
此时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洒向大地，暖而不烈，小胡坐在石凳上，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微风带来身旁之人的清香，就像是裹着糖霜的太阳，温暖而又香甜。
难得的，小胡感觉自己的心格外宁静。脑海中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在太阳的光芒下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眼前景，眼前人。
杨肆野看小孩难得享受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怎么样？不错吧。人生在世，你只有走出来才能感受此刻独一无二的风景。”
小胡闻言回答道“是还不错。可是为什么独一无二？时光漫长，总有一天早晨会出现和此刻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柳树，一样的阳光，一样的花香。”
杨肆野笑着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你此刻的心情，看到这样的风景所带给你的感受，和你一起看风景的人，这一切的一切组合起来才能构成此刻的独一无二。”
小胡看着杨肆野嘴角的微笑，就像是无边冰川中一堆摇曳的火光，带着救赎般灼人的温度。
眼前人确实算的上是独一无二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