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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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复溪的鼻炎在冷冰冰的冬季越发折磨人。
早上刚开封的纸巾半个上午就见了底。
鼻尖也红彤彤脱了皮。
“二十七。”易亭楮在便签上写正字，记了一小排，“你已经发了二十匕和喷嚏了。”
鼻炎就像有一条毛毛虫在鼻孔洞洞里面钻，既通气也不通气，堵着但又流大鼻涕，出溜得太使劲还会连着天灵盖一块儿堵住闷在一起。
谈复溪在抽完最后一张纸有点绝望：“我想把鼻子割了。”
易亭楮想了一下谈复溪没有鼻子的样子，有点好笑：“那你就变成伏地魔了。”
江榆晚脖子上挂了条淡灰色围巾跟在张晓康后头进门。
谈复溪向他求助：“有纸吗？”
江榆晚点头，给他雪中送纸。
救赎啊。
简直就是救赎好吗。
“没事，给你用吧，我还有一包。”
婴幼儿面巾纸，什么牛奶提取物，反正如水一般亲肤。
好用。
易亭楮还在纠结于伏地魔，纳闷开口：“你说伏地魔会有鼻涕吗？”
“你可以打个地球热线亲自问问。”谈复溪翁声翁气地回答。
易亭楮乐：“地球热线没有，我有营养快线。”
江榆晚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会，他虽然没有鼻子但他有鼻孔，鼻涕会流下去变成痰的吧？”
“很有道理。”易亭楮点头。
至此谈复溪更加坚信自己一直秉持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观点了……
江榆晚虽然看起来腼腆内向一本正经，但能和易亭楮玩到一块儿去果然是有原因的。
“好恶心啊。”谈复溪捂着鼻子吃零食。
被封印的油总是向往着自由的，一撕开包装纸，biu一下就飞出去一滴，在易亭楮的手上后空翻99周半自由落体。
谈复溪不好意思，准备给他资助一张江榆晚给的卫生纸。
“不用，我自己有。”
然后易亭楮在外套里掏掏掏，又换到裤兜里掏掏掏，掏了半天，从左边裤兜里摸出了一团不知几几年的纸巾。
“要不你还是拿一张吧。”我奶泡的酸菜都没这么皱。
易亭楮毫不在意此纸的外貌，坚定不移的认为要发挥这张九九新纸巾的作用，维护它作为纸巾的尊严。
谈复溪简直匪夷所思。
就这一坨面目全非皱皱巴巴的劣质纸巾拿去上厕所，屁股都要觉得被侮辱了。
易亭楮这辈子要守护的：永远存在于头像的大土豆子，被千夫所指的黑心小卖部，破烂到拿不出手的卫生纸那除了他以外完全没有人会在意的尊严。
这种诡异的执着在他小时候并没有显现。
后天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
谈复溪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如果易亭楮老了可能会是身上叮哩咣啷挂一堆稀奇古怪玩意的老年孩子王。
然后就乐起来。
堵住的鼻子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这个鼻炎气体不纯。
期末考试总共两天半，谈复溪拿到卷子快速扫一眼，心说稳了。
这几个题易亭楮都有写过类似的，肯定没问题。
出考场看到易亭楮自信十足心便彻底放下来，看样子补的课还算有用。
“我觉得我这次考的巨好，真的。第一篇阅读我写的特别快！”易亭楮把手上的卷子拍得哗啦啦作响，“我看懂了！讲的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每年杀人的记录对不对？”
谈复溪一脸茫然：“什么杀人犯？”
“喏，阅读题啊。”
谈复溪无语：“In the U.S alone, slides kill 25 to 50 people every year ……”
易亭楮笑得没心没肺：“对啊，杀人呗，这杀人犯每年还有kpI吗？”
“你完了易亭楮，你完了啊小谷。”
易亭楮冲他眨巴。
“这篇阅读，讲的是自然灾害。”
……你好，连环杀人犯。
期末完全班还得呆班上上一周的课，深受杀人犯打击的易亭楮同学还沉浸在英语考试的悲伤中。
“没事，还有别的呢。”善良的谈复溪安慰他。
谢天谢地感天动地数学之神，易亭楮这次写对了两道大题外加大部分选择填空，分数直线上升，一举突破70大关。
虽然还是没有及格，但已经快达到之前的两倍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简直是里程碑级别的。
光耀拿着成绩单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乐得多出两条褶子。
甚至自掏腰包给他订制了一个彩色大奖状。
虽然名字还打错了。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苗子，之前只是不愿意学，加油啊！”
易亭楮被点起来挨批的经历不少，但因为进步被点起来还是头一回。
谈复溪在地下咬着嘴唇憋笑，耳朵都通红。
易亭楮被要求分享自己进步的读书心得，憋了半天：“主要是咱们班老师负责没有放弃我啊，我也没什么方法，主要是我同桌经常帮我。”
说完十分诚恳真情流露地用一种超级夸张的语调拍老师和小谈同学的马屁。
光耀一听更乐开花了，喜气洋洋让谈复溪也站起来接受表扬：“咱们班的谈复溪同学一直都是很稳定啊，这一次仍然是第一名，有什么方法和同学们分享吗？”
？座谈会吗。
江榆晚和张晓康一直在笑，谈复溪也想笑啊，但是站着太显眼了，只好忍住。
“也没什么吧，文科不就是多读多背多复习吗……”
不好……触发关键词了。
易亭楮其实是个机器人，踩点即答：“对！我觉得复习说的对！多复习！”光耀乐呵自己的补习政策成效高，易亭楮乐呵自己取的外号，俩人都不在一个服务器。从CCTV1跨到外星人独家电台，互不懂笑点但能一块乐。
谈复溪真的想报警。
也许是数学史诗级加强了，易亭楮屁股上像长了根针儿，从左转了从右转，整个人嘚瑟得不行。
谈复溪被他转得头晕：“你要把脑浆摇匀啊？”
?攻击性不要这高好不好.....
易亭楮不服:“不是说学生进步最开心的是老师吗？你怎么这样,是不是怕我超过你哦?”
?谈复溪想把他脑袋壳扣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数学七十几分是什么很值得庆祝的吗?那我应该庆祝两二次。”
嘴快了.....忘记同桌是年级第一了。
易亭楮今天穿了件加长款羽绒服,厚厚的长及膝盖,外头套个短校服,紧巴地贴在身上像盼盼法式小面包。
整个人滚圆滚圆的,有点好笑。
“我错了......谈大侠饶命......”
“哦。”数学最后一问时间不够没写完，谈复溪这会在草稿纸上演算。
易亭楮从桌子里摸了半天,丢了个小纸团在他桌上。
看起来像是从某张不知名卷子上扯的一角,皱皱巴地背面还有几个草稿。正面用水笔草草画了个哭泣小人,胖成一个球,举着个小牌子求原谅。
谈复溪嘴角一弯,又故作高冷，用手指撑住，很高冷地回应“哦。”
被谈老师教育过后，易亭楮屁股底下的旋转大陀螺终于消停下来，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在那儿订正试卷。
嗯,很好,至少没有抄错题了。
谈复溪甚是满意。
从桌屉里摸出最后一根棒棒糖扔在他桌上。
“喏,进步奖。”
易亭楮拿过来:“我有个小请求。”
“嗯?”
“下次可以换正版的吗。”
果然小卖部的盗版棒棒糖是滞销货。
冬天的教室其实是一个大型恒温箱,暖乎乎热乎得不行,门窗都严严实实闭得紧,北风和室内像隔着个世界,只愤愤刮过门外的树，又愤愤呜咽鸣叫两声,对躲在屋里的人无能为力。
易亭楮刚转过来笑,背后的门就被蛮力撞开,风顺着他脖子灌,笑声打了个颤,声音都变了调。
坐在门口的好处是出入自由,坏处是容易被门外突击的老师偷袭,夏天和空调坐最远对角热得变成火爆鱿鱼,冬天被冷风强吻无偿喜提老奶奶同款老寒腿,抽背VIP中奖区,冬眠绝缘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关门弟子贵宾两位。
张佳冲进来眯着眼瞅了一圈:“谢潭呢?”
易亭楮伸长腿挪过去用脚一勾,把门合上:“嗯？”
谈复溪抬头:“她早没来了,她说期末考完就要迎接自由,请假了。”
张佳用看到自己养了五年的爱犬突然长出翅膀冲天上飞然后口吐人言说"其实我是你吃毒蘑菇的幻想你压根没养狗"的表情看着谢潭连小强尸体都没有一个的座位。
?
“怎么了?”
张佳愤怒地踢了一下谢潭的椅子:“她明天广播站主持啊!”
易亭楮含着那根酸不拉几的盗版棒棒糖:“太不负责了!”
谈复溪点头附合：“对!”
“应该狠狠谴责!”张佳也开始付伐谢潭。
谈复溪应和：“就是就是!”
张佳寻思了一下:“要不你来替她吧学霸。”
谈复溪话还没过脑先点头了。
停?不对。
“易亭楮说他想去。”谈复溪丝滑卖同桌。
张佳的眼睛很圆,就从上往下看了一眼,果断拒绝了，嫌弃扒拉的。
“？”易亭楮虽然对自己同桌背刺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拒绝就算了,这么果断不经思考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拒绝是为什么?!!!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这些么嫌弃是做什么!!!
易亭楮道心破碎了。
“啥意思呢.....凭啥他行我不行?”
张佳很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全英文版,你要去吗?”
哈哈,你看事儿这闹的。
易亭楮毫不犹豫和张佳一同转头看向全村的希望:“笑嘻嘻我觉得这个任务只有你能胜任。”
“是的,只有你。”
only you——
only谈复溪。
谈复溪无语:“我觉得你也可以胜任。”
张佳给了他一张稿纸：“明天最后一天,后天都放假了，所以要念的很少,真的。”
谈复溪犹豫了很久，勉为其难点了头。
学校广播站是个小独栋，其实广播没什么技术含量。
谈复溪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小推推按钮,什么录音棚啊什么,其实并没有。
谈复溪需要照着像念课文一样一口气读到尾
“需要用什么男低音播音腔吗?”谈复溪一向是专业的。
张佳笑了笑,开始调拭音响话筒:“不用,你就正常念就好了。”
因为是放假前一天,今天的稿子没什么太难的话,谈复溪在心里滚了两遍就熟悉了。
易亭楮正和江榆晚，张晓康凑一块讨论寒假去哪玩了广播里滋啦卡了一下，传出谈复溪的声音。
谈复溪英语说得很好听,就是很好听。
清清爽爽没有诡异的上升下降,也没有快断气的骤停。带着点小卷舌听着很舒服。
比英语听力的那个低烟炮卡痰机关枪烫嘴嘻哈Rap烟嗓男好听一万倍。
念完词就可以拍屁股走人,谈复溪进教室看到的就是易亭楮他们一坨人围在一块儿，在讨论他该不该去给英语听力配音。
光耀也着急着放假,早就叮嘱完了,直接让他们到点就走人。
于是整个文一班成了全校到校门最早的班。
张佳除外。
广播站成员虽然在某些时候会有逃个小课和小活动的特权，但也有不好的点,比如现在仍然要守在广播站里头。
“接下来是谈复溪同学的今日推荐《Remember me》，今天的广播此结束,感谢大家的聆听,祝大家假期愉快。”
每天的广播员推荐一首歌是附中老传统。
谈复溪也没什么想点的,就随口报了自己喜欢的一首。
易亭楮跟着节拍点头:“这歌挺好听的唉!”
音乐有些大,周围迫切放学的学生也越积越多。
“什么?”
“我说——这个歌很好听!”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期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