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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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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在马尔代夫还没有爽够,所以今年过春节家里只剩下了谈复溪一个命苦的高中生。
家里人都不怎么问成绩,谈父谈母一向是开明的家长,无论是从精神教育还是物质生活上都是尽可能满足孩子的需求。
虽然问了谈复溪也无所谓。
别问,问就是第一。
谈复溪嗯嗯啊啊应了那通从遥远马尔代夫播过来的电话。
好空荡的家。
好冷清的屋子。
好孤寡的谈复溪。
附中的科任老师其实都挺适合去做超市老板的,买一送二十一,买二送四十二,买三送六十三……
总之,加一加一加一加加加加加加……
是的。附中学费低,学杂费更低。
纯纯的对教学和知识的热爱。
谈复溪一口气写完了两张数学卷,头晕脑胀天旋地转,于是决定先放过自己一下。
数学就是如此冷酷无情,小状元又如何?照样不会写就是不会写,不会区别对待,没有偏爱也没有溺爱,一视同仁,任谁来都是一棒子打死。
谈复溪毫无形象可言,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健壮大土豆几个小时前刷屏的一大堆消息一股脑全冲出来,卡了半天才完全显示。
易亭楮没有收到回复,但是毅力感人,只要是有私信功能的软件全都被他轰炸了一遍。包括谈复溪八百年都不打开一回的音乐软件也发了二十几条。
很可惜,自制力超群的小溪同学全都禁音了,一条也没听到。
你看,有急事千万不能找谈复溪,关键时候他是失联的。到时候被绑架了,人还没联系上实体入土半截儿了。
秒回消息的易亭楮永远无法理解谈复溪为什么手机不离手但回消息像特么穿越几个银河系跨时间裂缝间隔超级无敌长。
上一秒人还在,下一秒音讯全无。
回复消息超级慢的谈复溪也不能懂易亭楮明明不怎么刷手机怎么每一次发消息像用10G网超前点播了一样。这边才刚刚转转转转出去,那边就唰一下给了回复。
上午发消息秒回,凌晨发消息也是秒回。
健壮大土豆:Hello?
谈复溪懒得往上翻,挑了最新一条信息回了一个“嗯”。
那边很快就弹了视频申请,估摸着是在外头,背景混乱一片。各种声音被风一刮,卷吧卷吧揉成一团顺着网线扔到谈复溪这头。
“同桌,出来玩啊。”易亭楮头发被吹得向后,露出大半个额头,耳尖冻得通红冲镜头这边的他打招呼。
傻里傻气的。
他的背景只看得清人头,谈复溪眯眼瞧了会,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地方:“你在哪里?”
“广场。好像有什么活动,巨——多人,你来吗?”易亭楮举起手机,努力在人群中转身为他实时播报。
“不来,好冷。”谈复溪冷酷拒绝,他已经用意念将自己和沙发捆绑在一块儿,合二为一,难舍难分。
感觉去那种地方自己会变成周末黄昏抢特价鸡蛋的大爷大妈。
“哎?张晓康!”易亭楮奋力挣脱出人流,往边缘挤,张晓康背对着这边在红薯摊贩旁边。
彻底走过去才看清楚,他旁边那个裹成球的人是江榆晚。
“好巧啊!”张晓康接过大红薯递给江榆晚,“小溪呢?没跟你一起?”
易亭楮转过屏幕让谈复溪和他俩打招呼。
“不是说今年过年去法国吗?”易亭楮听张晓康提过。
“小晚他今年一个人在这边,我就不去了,陪他。”
谈复溪正好一个人无聊,便打招呼让他们三个孤寡小孩来自己家:“刚好我家也没人,干脆来我家吃火锅算啦,你们顺便带点菜来。”
易亭楮乐:“根本目的是最后那句吧……”
“对啊,有意见?”
“没有没有……”
没有人可以拒绝在冬天和朋友吃一顿火锅。
张晓康陪江榆晚去拿东西,而易亭楮反而闲着也是闲着,骑了自己的天空蓝小电驴晃晃悠悠往菜市场去。
冬天不但冷,天也黑得早,易亭楮买完菜天已经开始变暗。
再路过广场红薯摊已经准备收走,只剩下俩小小的干瘪红薯被挨在一块儿放在没火了的炉子旁,被时不时蹦出的半星火点照亮。
“老板,两个红薯。”
这个红薯烤的特别好,外皮都沁着蜜,隔了袋子都能闻得到的香甜。
健壮大土豆:我到小区门口了。
健壮大土豆:[土豆探头.jpg]
x2:可以直接进来。
谈复溪开门就看见头顶着哆啦A梦同款竹蜻蜓蓝色头盔的易亭楮。这人估摸着不清楚一点菜的数量,满满当当左手右手提了一大兜子。
“冷死我了。”易亭楮蹲下拿鞋套,只单手操作,另一只死死捂着肚子,因为不方便,所以动作变形有点搞笑。
谈复溪把菜拿进厨房,走出来:“你怎么了?”
“给你看个好东西。”易亭楮神秘兮兮把他拉过来。
“嗯?”
易亭楮从怀里掏出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烤红薯:“我用肚子给你揣过来的,喏,还热乎。”
“呀,烤苕,哪里买的?”
“广场。”易亭楮往里走,“肚子都给我烫红了我去。”
谈复溪笑弯了眼:“谢谢。”掰开一半塞给他。
“现在吃了等会没肚子吃火锅了。”易亭楮很严肃。
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大几十盘菜,火锅已经开了。
谈复溪看了看消息:“他们这么会儿堵在路上了,至少七点后才能到,
你不吃这个就连这都没得了。”
易亭楮思考一秒:“吃。”
胃跟着我可是来享福的。
谈玉溪那边也打来视频开启了每日盘问:“吃了没?”
“还没有,约了同学,还没到。”谈复溪换了只手拿手机,把镜头向餐桌,镜头不小心把端盘子的易亭楮扫到。
谈玉溪眼睛尖得很:"还有人呀?"
谈复溪无奈把镜头对着易亭楮:“你认识的。”
“哎呀?是不是那个....小猪?”
谈母贴着大白面膜从旁边探过头来:“不是叫小褚?”
易亭楮拿出最乖巧的笑容:“姐姐们好,我叫小楮,易亭楮。”
“那是我妈。”谈复溪无语。
易亭楮:“原来是阿姨吗?我还以为你有两个姐姐呢,姐姐和阿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年轻呀!”
谈母乐得面膜都快裂了,恨不得从马尔代夫飞回来拉着他的手认他做亲儿子。
谈复溪震惊地不行,这么明显这么生硬的马屁真的有人听不出来吗?!
事实是真特么的有人听不出来。
还同时有两个!!
易亭楮头发又黑又顺,一双眼睛也亮,讲话看人都给人一种特别真心特认真的错觉。
“妈,他瞎说的。”
“屁,小楮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多乖啊!哪像你。”谈母反击回去。
他什么眼神?
他一直都是这个眼神啊!
他就算是看着你说屎里有火龙果籽儿他也是这个眼神啊!!!!
谈玉溪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孩儿,更何况人家还替自己弟半跛过脚,便开始问他家里的状况。
见他们话题越跑越远,刚好张晓康他们发信息说到了,谈复溪赶忙借口挂了电话解救了被长辈式关爱所困的易亭楮。
因为放假放得晚,今天已经是小年了。班级群里叮叮咚咚热闹得不行。
张晓康比江榆晚晚一步进门,找了个地方挂自己的外衣。黑色的大呢上沾了些白色雪籽,被暖风一吹化成了水渍。
“下雪了。”张晓康接过公筷往开了的锅底里下菜。
“可以吃了!”
江榆晚很开心地准备畅饮可乐,却被张晓康敲了一下手背,然后面前的冰可乐被强行换成了儿童成长牛奶。
?
小晚不解,小晚难过,小晚抗议失败。
“胃不好还是少喝冰的啦。”易亭楮夹起片毛肚,涮了涮。
谈复溪不是很能吃辣,和胃不好的江榆晚一起吃番茄锅:“这个和你们那边的差不多吗?”
“嗯?”易亭楮又夹了片肥牛涮:“不记得了,好久没吃了。”
若尔盖在四川境内,当年的一顿火锅给小小溪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少年人都在窜个子,外加上饿了大半天,四个人边吃边聊竟也把大半桌菜吃得差不多了。
易亭楮把最后几根火锅面吃完整个人都不想动了,瘫在椅背上叹气。
“我们去消食吧。”
“走。”
也许是节日氛围,街上全挤的是人,即使是用冷风割脸的大冬天,人们爱凑热闹的心也永远不会变。
雪已经从刚开始的小颗粒变成大片雪花了,慢慢转悠转悠着飘在空中。
“糖葫芦!”江榆晚拉着张晓康的袖子扯了两下。
“不可以,太甜了。”
“驴打滚。”江榆晚又扯了一下。
“不行,会胀气的。”
易亭楮这边画风就完全不同了,两个人学不来那边俩的柔情,干脆比划算。谁输谁买单。
其实谈复溪自从知道易亭楮的家庭状况后就一直刻意让他少花钱,但正青春期的孩子心思细腻,想得多,又怕他内心过意不去,故意挑的是最便宜的。
但咱们楮爷不愧是草原来的汉子啊,完全没懂谈复溪的好意,谈复溪要五块钱的糖葫节,他给买四十五快有半个人高的巨无霸豪华顶配版,上面串的一排比果篮都丰富。
拿手里甚至可以当兵器使。
裹在外头的冰糖敲都敲不碎。
凶器来的吧。
谈复溪费劲巴拉从那根木头签子上把水果弄到碗里和易亭楮两个人一人一根签儿叉着吃。
哦还可以趁张晓康没注意偷偷戳俩偷渡给江榆晚一个。
仗义这一块。
“唉,那边有人在放炮唉!”易亭楮瞅着也开始手痒。
江榆晚开团秒跟,跟着点头:“我们也买。”
张晓康今天一直在驳回他的请求,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正准备同意就看到那个骑代步车都不超过二十五码的慈祥保安爷爷身手矫健地飞跃过护栏冲出去,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地大喊:“是哪个小兔崽子在放炮,没让老子嘚到了!”
然后骂骂咧咧赶跑了偷偷卖鞭炮的人。
都是用羽绒服裹在怀里,偷偷摸摸,拉开拉链然后迅速交易。
感觉不像正经事儿。
“不可以。”张晓康十分严肃地拒绝了会让保安爷爷转变成超暴躁形态的请求。
珍惜生命。
江榆晚几乎被pass掉了所有的请求,刚和他俩报怨了半天张晓康婆婆妈妈,一扭头又瞅见他扛了一大箱东西走过来。
“不让放炮,但好像可以玩仙女棒。”
停,什么棒?
“你买了多少?”谈复溪瞅着数量咂舌。
张晓康:“不知道,二十块一根还挺便宜的,别家五十一根,我就都买了。”
?这个仙女棒放了会变成仙女吗?
学校黑心小卖部老板再就业吧!
易亭楮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有钱人都人傻钱多,财大气粗:“要不我现在去批发点,十五块卖给你行不?就这玩意儿批发价撑死了不超过一块五,真的。”
以后再就业就靠卖仙女棒发家了。
Aaa.仙女棒批发楮哥。
张晓康抽出两根递给江榆晚,拿送的火机给他点燃了:“没事,放着玩啊。”
放的是烟花仙女棒吗?是钞票好不好。
刚开始而易亭楮和谈复溪还靠在一边儿欣赏,贵是贵了点,还挺好看。
和普通的就是不一样哈。
有一种金钱燃烧的味道。
流水线地重复好几次点火换下一根再点火再换下一根,就算是天仙也看腻了。
为了快点把某不知人间疾苦不食烟火的少爷买的"超梦幻美丽仙女棒烟花"消耗完,四个人只一味放。
终于浪费了小半后谈复溪坚持不下去了:“你既然有时间放为什么不能卖掉。”
……
“对哦。”
几个人磨蹭了半天,一根也没卖出去,最后把那大半箱全部送给了个小孩。
张晓康实获散财童子称号。
安姨每年都会自己包饺子,易亭楮和安东篱负责打下手。
“来洗手。”今年安姨比较忙,都到年三十了才开始包。
易亭楮老实搓干净手,去和面。安东篱就在他旁边拌馅,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扯闲。
正值晚饭时间,准备上街跨年的人也都还没出门,外头了依旧飘着雪,薄薄的积了层白色。
安姨家和别家不同,通常是等到晚上边看春晚边吃饭。安叔要在外边再检查一遍车,过年要有好几天不动别要先确认好,免得来年出故障。
“小谷你电话。”
易亭楮这会满手沾的面粉,只能用脸和肩膀把手机夹住:“喂?”
谈复溪那头有明显的风呼呼声:“你在家吗?我给你送东西来。”
“行,你可以直接上来。”
安姨当初买房子是和妈妈一起买的,所以门对门户型也大差不差,隔着门模模糊糊可以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去开门,”易亭楮快速捏好一个饺子,冲门抬抬下巴。
安东篱每次包的饺子不是够到像长城墙皮一样难煮,就是散成一锅带肉的疙瘩汤,所以只能给他俩打杂。
安东篱这会讲八卦讲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倾述欲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滔滔不绝,只想一气把话全吐完,满不在乎一摆手:“不是我家的,不用管,我将才讲到哪了?哦——然后他们……”
“然你个大头鬼啊!”易亭楮揪了个小面团砸他,“这层楼就特么两户,不是你家就是我家,找我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开。”
易亭楮无语:“你再多问一句我把门锁剁了给你包成馅信不信。”
安姨往桌上端菜,乐呵呵也踢了一下自己儿子:“懒人的话多,快去。”
安东篱被亲妈攻击,哼哼唧唧又磨蹭半天站起来去开门:"我才是外人,我懂。”
谈复溪敲了半天门只隐约听见易亭楮的声音,就是死活不开门。
不开不开我不开……
谈复溪又等了半天,冷得想说国粹,正腾出手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Hello?”
“啪嗒”。
毫无心理准备的谈复溪水灵灵送了自己手机一个翼装飞行体验卡,然后自由fly的手机和地面来了个响亮亲吻。
“我艹。”谈复溪罕见地被吓出粗口了。
“我去。哥们你手机。”安东篱也被吓了一跳,捡起手机还给他,“进来吧。”
谈复溪把手机捡起来继续给易亭楮打电话:“不用不用,我找我朋友。”
嘟了两下易亭楮没接,但从那扇门里探出个头:“这儿。”
“姨,我朋友来了,拖鞋在哪儿?”易亭楮怕手上的面粉弄衣服上,一边引他进来一边滑稽地举着手。
安姨热情得过分,硬要拉着谈复溪留下来吃晚饭。
谈复溪拒绝无果便给家里的阿姨发消息让她今晚不用给自己做饭,洗了手也坐下包饺子。
虽然谈复溪不常包比较生涩,但捏的也还算工工整整不比易亭楮差。开玩笑,我们小谈同学可是幼儿园的包饺子大王!可牛了!第一名的那种!
四个人中有三个人在忙,而什么都做不到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安东篱便去骚扰两个无情的包饺子机器。
易亭楮怕谈复溪不自在就准备轰走他:“你怎么不去找你妈。”
“我敢去骚扰我妈?她马上拎刀把我砍成臊子提给你让你和馅里,你信不信?在
谈复溪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好,我是谈复溪。”
安东篱把水全部擦易亭楮衣服上:“哦!我知道你,我是安东篱,他发小。”
“滚,自封的,我没同意。”易亭楮从谈复溪手上接过最后一个饺子,端进厨房,顺便给安姨打下手。
“安东尼?”
“采菊东篱下的那个。”安东篱开始控述易亭楮的种种破事。
反正等易亭楮从厨房出来时,他们已经从他误喝烧酒大半夜不睡觉搂着路边的柱子大唱蓝精灵讲到了他cosplay马戏团杂技演员骑单轮车没看路被钉子挂伤手腕哭死哭活以为自己要死了,遗嘱都留好了,结果低头一看连血都没流,破伤风都不用打。
说真的,安东篱有一种神奇的说话发式,讲个事像在讲贯口,民间脱秀大师,好苗子啊!
谈复溪笑弯了腰和他聊得水深火热,全然把"共友"本人抛之脑后,易亭楮有点吃味,捡了个橘子放他手心里,挨在他旁边坐下:“安东篱美你再外传我找人弄你了。”
“切。”安东篱抖完易亭楮黑历史往楼下去帮自己爸爸拿东西。
谈复溪酸皱了眉:“好酸……哦对了,我给你送东西来的。”
“送的是什么?”易亭楮打开袋子,“鱼糕?”
“对,我外婆是湖北的,每年做了寄过来,我妈让我给你带点。”
“姨,鱼糕唉!”易亭楮想吃好久了,一直碍于各种原因没能吃到正宗的,这会恨不得把谈复溪抱着来亲。
不过真这么做就很诡异了。
安东篱一家都很健谈,热情没有过多的客套,反而让谈复溪觉得自在些。
“舔一点?”安叔举着杯子问。
易亭楮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橙汁儿:“未成年不能饮酒的,叔,他爱喝橙汁儿,这个就行。”
“哪来这么多规矩,像你叔我和你们一样大的时候烟酒都来……”安叔被安姨瞪了一眼,嘴上虽然还在咕哝,手却老实地缩回去了,声音也低了不少。
今年的春晚竟也还行,没有难看得过分。
虽然谈复溪有八百年没看过春晚了,热热闹闹的感觉挺不错。
易亭楮和安东篱在与安姨安叔进行“关于高中期末没考好的根本原因”的激烈争辩。
“小溪不是成绩好么?来一块讲讲呗。”安姨成功把战火引上他。
谈复溪本来隔岸观火,显然没想到这种情况,囫囵吞下滚烫的鱼圆,舌尖有些疼,含糊不清地开口:“成绩没考好的原因……字丑吧。”
安家三口人从来没有想过卷面问题会是他认为的根本原因,一时都齐刷刷看向谈复溪,等待他的后续。
“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好笑,他今年政史地每一门都被扣了卷面分,差点让万年老二翻身农奴把歌唱。”易亭楮笑得不行,伏在他肩上揉肚子。
这一次期末是市联合出卷,题量大了不少,谈复溪前面选择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为保证最后整体的完成质量稍稍把字写得潦草了一丢丢……
结果就是被一通恶狠狠扣分,卷面减一减一再减一,并喜获寒假字帖大礼包。
“争眼看看吧!七月十五把你的这几张答题卡挂床头可以避邪,AI改卷都要因为你的字多卡死几秒,以后人类对抗AI靠你的字了。”历史老师如是锐评。
安叔喝得多了,大着舌头嚷嚷要再来一杯,被安姨揪着耳朵一通数落。
安东篱吵吵闹闹要趁新年最后几分钟再给游戏冲一播分。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笑嘻嘻。”
易亭楮凑得很近,谈复溪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绒毛,电视机还在放大合唱,安叔低声下气哄自家老婆晕晕乎乎拉着安姨的手道歉,安东篱正打得焦灼连头都没抬,音效开得乒乒乓乓响亮。
小区里开始放炮,灿烂的颜色映在易亭楮乌黑的眼里。
又是一年。
“新年快乐亭亭楮。”
“哎呀,你比我慢!”
“嗯嗯嗯,对,你最快。”
“哎?!不对……”
“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