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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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怎么哭了。
白厉被自己眼泪吓了一跳。
老太太猛地抱住他:“孩子，多吃点，可劲吃，奶奶给你做。”白厉被老太太抱得扎实，他手在空气中顿了一下，轻轻拍在老太太后背上:“我、我没事。”
“孩子，别说有事没事的，今儿咱就好好吃饭哈。”老太太抬起眼睛看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向白厉身边的图枝浩:“孩子，你也是啊，随便吃，奶奶这就去热炉子去。”
说完，老太太擦了两下围裙就往厨房走，刚走两步就被白厉拉住手腕:“奶奶，真没事。那药是给他的。”白厉指了指图枝浩。
图枝浩年龄小，老太太这会跟遭不住似的赶紧扶住旁边的桌子缓了缓神，哑着嗓子问:“孩儿啊，你多大。”
图枝浩低头看了眼盆里刚加进去的油麦菜，抬起头告诉老太太:“十九。”
老太太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声地朝厨房喊:“哎呦，老头子快来。”
老爷子赶紧掀开帘子从厨房赶出来，搂着老太太拍了拍她:“嘛呢？”
图枝浩乖乖地喊了声爷爷好，又解释了一下:“奶奶那个药是治感冒的，最近天凉我有点感冒。”
老太太脸色一变，愣了几秒，嗖一巴掌抽到白厉背上:“你大爷的，老头！收他们两倍的钱！”说完，翻了个白眼就抄着胳膊往厨房走，坐回自己的大红塑料凳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白厉笑了一下，搂着图枝浩重新去选菜。图枝浩偷偷瞄了几眼坐在炉边的老太太:“不会有事吗？刚刚奶奶好像有点不舒服。”
“没事，这会没事了。刚刚估计是看着咱俩药了觉得咱们要死了吧。”白厉一个劲地拽着图枝浩胳膊往荤菜里面伸，“多夹点肉的。”
最后图枝浩端着满满一盆的荤菜配合着星星点点的绿色蔬菜放在称量台上，老太太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打了称:“一百。”
白厉笑着哄老太太:“奶奶别生气，我错了。”
“滚一边去，来孩子，给你牌子。”老太太把叫号牌递给图枝浩，又看了看那盆肉:“你一大老爷们成天和人小孩抢饭，要不要脸呢。”
“嘿，是我中午没饱，刚问了呢人小孩不饿。”白厉手往桌子上一塔，“我再拿一瓶八王寺啊。”话音刚落，就跟开自己家冰箱似的把店里冰柜打开抽了一瓶汽水出来，放在前台桌上拿了启瓶器给盖打开。
白厉拿着一大瓶汽水咣咣给图枝浩倒了一杯:“尝尝?大白梨。”图枝浩小口抿了一下，怕凉就没有多喝，“好喝。”
“你经常来这吃吗？”图枝浩手上抠着牌子上的花纹，嘴上问他。
“嗯。”白厉应了一声。
“哦。”
俩人陷入一片沉默。
“过来端。”还是老太太出声打破了他们的安静。
“来了。”白厉走过去把盘子端来，一大铁盘的麻辣拌。他放到俩人中间，从消毒柜抽了两双筷子递给图枝浩一把，自己坐到图枝浩对面低头开始吃。
图枝浩捡了两片菜叶子送进嘴里，一咬开就是满满的麻酱，辣，酸，甜三种口味混在一块的麻辣拌。
“好吃吗？”白厉给他那边夹了几块肉。
“嗯，好吃。”图枝浩点了点头，把肉也塞进嘴里。
老太太看他俩吃得香，心里也跟着美，搬着塑料凳往他们那坐了坐，图枝浩是头一次来，脸生。这一点就引起了老太太强烈的好奇心:“孩儿，你是哪的人呢？”
“县里面的。”图枝浩刚拿了一块玉米塞嘴里啃，不方便说话，白厉就替他答了。
老太太白他一眼，继续问:“还上学呢不?”
“不上了。”白厉又替他答。
老太太嘿一声抽他胳膊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七十多岁了，嗓门也亮，手劲也够，“我问人家孩儿呢，你说屁呢你。”
白厉抬头瞄了一眼图枝浩，没想到和他对视上了，他又低下头移开眼。
老太太怒气难消，被这猴孩闹腾一把，嘴上也不留情:“怎么着?你是人爹呢，上赶着回话。”
“不是爹。”白厉一字一字地讲。
“好赖话不分。”老太太头一转不理他们了。
俩人又动着筷子没几分钟呢，老太太又转过头，神神秘秘地弯着腰，脸快贴上桌面了，要不是白厉知道老太太天天吃麻辣拌都吃烦了，都以为是麻辣拌太香了，老太也想尝一口呢。
白厉和老太闪着火星子的八卦之眼对视上，下一秒心里就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崩塌了。
果不其然，老太问:“你们是那个吗？”
白厉脑子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看了眼图枝浩，图枝浩一定听见了这句话，他眨眼睛的速度在加快。见俩人没说话，老太太问得更直接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好像是同性恋。”
同性恋。
同性恋这个词终于爆发在白厉和图枝浩之间了。白厉看着图枝浩脸上血色褪去，心里也跟着冷静下来，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内侧皮层，等待下一秒的宣判。
图枝浩沉默了一会，重新低头拿着筷子夹菜叶子，白厉看得很清楚，他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白厉拍了拍老太太肩膀:“不是，这是我店新来的员工。”
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收起八卦之心。刚好门外进了一对情侣，拿着空盘子去盛菜，老太太又回到了厨房里。
桌上一片沉默，比之前更沉默。
白厉知道这时候他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但是说什么呢。他不是同性恋?那他对图枝浩产生的好感、占有欲甚至是生理上的渴望是他妈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是吗？白厉又一次在内心深处问出这个问题。白厉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不少，但没有谁让他有过喜欢的念头，他没有对任何女性产生过情愫，更没有对任何男性产生过非分之想，所以呢，他是吗。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白厉在催自己。
正当他重新拿着八王寺给图枝浩满上颇有一番今个哥哥陪你一醉方休的感觉时候，图枝浩开口了。
“我不是。”
“不是什么。”白厉嘴快。不是什么，不是同性恋呗还能不是什么。
图枝浩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白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同性恋。”
草，知道了知道了，说两遍干什么。白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是就不是呗。”
“你是吗？”图枝浩问他。
“……”白厉不知道。
但沉默就是承认，图枝浩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同性恋不好。”他对同性恋并不太了解，只知道老家村里面有两个男的在一起了，村里人把他们赶走了说他们是脏东西。
“谁说的?”白厉下意识反驳，“同性恋怎么你了，让你这样评价。”白厉笑了一下，大气地捏着玻璃杯在图枝浩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没有。”图枝浩低下头。确实是自己鲁莽了，白厉比自己见得多的多，什么好什么不好他要清楚的多，轮不到自己插嘴。
白厉放下玻璃杯:“图儿，一直没问你未来的打算呢，有什么想法?”
图枝浩思考了一会，怯怯地说:“我还想读书。”每次有生人遇见他，都要问他还有没有读书。读书这事本来就是他心头压着的一块砖，问的多了自然而然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
白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图枝浩未来的打算是读书。既然要读书为什么不念书了不继续上学了，他寻思着怎么问比较合适，稍微动了动脑子之后:“那你…之前怎么不上了?”
“没钱。”
俩字跟针似的扎在白厉心尖上。
他没体验过没钱，更没体验过想上学又没能去上的遗憾。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图枝浩，转念一想没钱的话为什么要来洛北古镇做义工，不应该去找点有钱可赚的活吗？
突然白厉脑子里又想起图枝浩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妈妈把我的头按进水里，我喘不上气，我要被淹死了。
草。白厉想不明白图枝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那就读吧。”白厉开口，“继续读。”
图枝浩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一闪即过的惊讶与感激，随后又重新恢复了冷静，“我等义工活动结束。”
结束。
结束这俩字突然从他嘴里蹦出来，白厉晃了一下神。他很想问结束了之后呢，他去念书的话他们呢，破烂小店的人就和图枝浩没关系了是吗？
白厉也和他没关系了是吗。
“吃饱了吗？”白厉放下筷子。
“嗯。”图枝浩也跟着放下筷子，拎着自己的一大兜药给老太太打完招呼之后就跟在白厉后面走出去。
“走走?”白厉伸手拿过他的药。
“好。”刚吃完饭，俩人沿着路边散步，逐渐入夏的洛北晚上的风也慢了下来，不再跟抽人大嘴巴子似的了。
“咱家里有一个熬中药的砂锅，回去找出来刷刷给你用。”白厉晃了晃手里的中药。
“之前谁在用吗？”图枝浩抬起眼看了看他。
“你小曲哥，他刚来店里那会睡不着觉，抓了几副中药在院里熬。”白厉说。
“睡不着吗？”图枝浩感觉曲洛是个洒脱人，心挺大对很多事都无所谓。
“嗯，人嘛，都有个迷茫的时候。”忽然一阵风，白厉缩了缩脖子，转过头看图枝浩，“冷不冷，戴个帽子。”他闲着的另一只手抓着图枝浩帽子扣他脑袋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