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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洞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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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和月亮轮班交接时，任何一个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单位，从这刻来临时后，都没办法将紧绷的神经松弦。
每次召唤出夜晚这位贵客时，即便时静悄悄的深夜，也能听见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屏住呼吸，将麻绳拧作一团后，拉直的声音。
江海市西区中心医院，门诊大厅除了安保人员尽职守护在大门口外，除了少数询问挂号处在什么方向的病友，现在飘不出更多的‘人烟’。
白天此处每一平方米大约足够平摊一个人的面积，人流量可以以万计数的通道口。
此刻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定是错觉，其实你只需看向另一处，宛若小型发动机的急诊科，还在辛苦运作，维护着这片区域人民的健康。
门诊不工作时，急诊科成为深夜的‘定海神针’。
江岫白今天可不是临时起意决定要下楼，得到下楼的批准，是需要和主治医生报备，让责任护士知情，共同商榷，才能被允许。
能让江岫白不辞万里的，费劲心思的，一定要下楼的真相就是，他需要下楼找洛天征讨昨晚被他缴械的电脑。
昨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六楼康复科的六一二普通病房内，三张病床正安静的躺在地板上，整间病房里，只有江岫白一个病人，病房的地理位置也坐落在病区长廊的末端。
这间房间是在江岫白病情得到稳定后才搬来的，不然再怎么样，也是一定不能离开护士站十米的范围内。
现在这个病房里除了排风口，还在继续发出嗡嗡声响，也就只有安之若素的江岫白，以及深夜带病工作的情怀还在发声。
突然，门被不在预期范围内的时间打开。
而打开门的人早就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收集到充足证据，才来势汹汹的打开门，顺便打开门口的照明开关，增加他的气势。
江岫白先是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眼睛长久处在黑暗中，为了看见更多的光线而散大的瞳孔，突然见光，一时不能调整适应。
才纳闷，明明记住了护士查房的常规时间是两小时一次，现在距离上一次查房过去不到半小时，但他已经准备好解释的话术。
江岫白睁开眼，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后，他想，刚刚准备的话术需要立马弃用，因为对象不适用。
“我的‘好师兄’，江岫白，真是兢兢业业，病房都能成为你的‘加班圣地’了，没有条件也要制造条件的狠人。”
不用仔细听也能知道来者不善，说话的正是江岫白的同门师弟洛天。
不过江岫白反问：“你今天怎么上班了，上班怎么还随便走动，你这是越俎代庖。”
为什么，算计颇深的江博士，没算到这里。
因为洛天今晚身居二线，还在医生值班室休息的洛医生，也是临时被座机电话叫来的。
看到分诊台前挂号的排队的病人已经空了，系统屏幕上显示的未被叫号都是内科病人，三诊室有刘医生在，他处于的四诊室已经可以灭灯。
加上有观察室的病人需要转入住院部，他一并随同前去，巧合的就是，这位病人转入的科室心内科，刚好和江岫白所属的楼层是同一层。
要不然，洛天也没那个闲心折腾。
洛天根本不想解释，直接跳过江岫白的问题，继续发泄他的怒火，“江岫白，你是不是不想好了，麻烦您老人家可怜可怜您唯一的师弟。”
“心系病人的同时，还要分心来监视你。”
“这不是增加的工作量，这是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的差事呀！”
“现在的我就像是个无能狂怒的神经病。”
等到洛天一顿输出完，江岫白拿出床头柜里的矿泉水，递给洛天的同时说：“你先喝水，刚刚的话比较废口舌，要不你坐下说。”
洛天摊手后，继续问：“你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我想问的是，你怎么躲过密集的查房，我可不相信是你反侦察的能力，临床工作经验，可不是你钻空子的理由。”
至于怎么躲过白衣天使护士的夜间查房，原理很简单。
在希望得到不被过多打扰的基础下，记住护士查房的规律。
等到护理员用手电探照时，只要江岫白坚持十几秒停止活动，将眨眼的频率临时转变为一分钟一次，闭上眼假寐，很轻易欺骗护理员们。
洛天要是早来半小时，可能江岫白还在装睡的过程中，会向洛天又一次演示他高超的技能。
等到洛天把他的公文包一并‘缴械’，连同纸质书面文件也抽走后。
江岫白才问：“什么时候可以取回来，去哪里去？”
地雷的引线顿时又被点燃，洛天已经气到语无伦次，“什么时候，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时候，此物被‘查封’，只要你一步未踏出这个医院，一概不归还。”
“原本我好心可怜你……”，洛天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转身就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背后传来久违的声音，“那我要挂号找你吗，这样不是浪费医疗资源，不合适吧！”
江岫白还是老样子，没变。
又是一剂良药，治好了洛天短暂的失语。
洛天举起手机说：“你不会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江岫白当然有洛天的联系方式，包括两人大学一起去校际交换时的微信群，因为有洛天，他也没退。
只是两人一见面就要拌嘴的时光，他太怀念，总是觉得见一次少一次。
“好了，你的病人还在等你，不要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我身上，我要休息了。”
“我明天去你办公室取电脑。”
最后一句话，江岫白觉得应该终结了这场对话，刚刚发生的种种也改变不了他决定的结局。
江岫白实在太会利用人心，踩着洛天的跳板反复上下跳动，到最后一刻又突然停止，回到最初的水平位置。
可是在洛天看来，这句话是游刃有余的威胁，反击回去，“江岫白，今晚的事情，以后慢慢和你算账。”
又退回一步解释道：“现在算我的下班时间，我是来送病情稳定的急诊科病人。”
“不要给我扣上擅离职守的帽子，现在——我要去帮我的同事一起运送回空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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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即便过去了一整晚，也还刻在江岫白的脑海里，回忆结束。
江岫白要干正事了，赶在洛天还在被询问交班细节的时候。
敲门后进入医生办公室，只是虽然预感到会有人在，还是有些心虚的江岫白忘了要走的方向。
而里面的人，看见江岫白手腕上的住院手环，以及外套下的病号服，还是有些困惑。
对上眼后，江岫白先开口说：“我是洛天医生的朋友，来取放在他这里物品。”
见对方还是一脸思索的模样，随即又解释。
“我姓江，实在不行，您可以核查我的腕带，医院系统应该有我的信息。”
对面终于回应，“没关系的，您和洛医生约定好了就行，他的位置在窗前那里。”
已经成为正式护士的温文雅，看着江岫白走过去的背影，一激灵，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您是姓江，江海的江吗？”
听到背后传来的九个字，其实江岫白内心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他此刻在记忆里搜索一切相关名字，企图人脸识别，但是记忆精密储存，赶不上岁月容颜变化。
为没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感到一丝抱歉。
但是内心的声音还是暴露他还是心有余悸。
“西院区不是已经独立出去，按理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机率，还能碰上不认识的熟人。”
“不过市区的权威三甲医院也就这几家，我早就应该考虑到的，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不过很快温文雅就打破僵局，笑意盈盈的介绍起自己，“以前我在东院实习，那个时候您是……”
蜕变成熟稳重的温文雅，只用一秒就意识到，她的实习期间，对于江岫白来说是一段不愿提起的过往。
让江岫白回想起这样不可诉说的曾经，温文雅后悔激动开口。
她今天应该远远的看着江岫白，不说任何东西，才是对他最好的‘见面礼’。
“原来是实习妹妹，刚刚没认出来，不要怪罪，‘老人家’年纪大了。”，江岫白口气轻松的接过断了的对话。
温文雅脑袋里冒出老师赵佳说过的话，“如果在医院见到不知道职称的医护工作者，你可以用万能称呼，以老师为后缀，姓氏为前缀。”
因此她脱口而出，“江老师，您好。”
“现在我已经不是医生，你可以称呼我为六床患者江岫白，不用太紧张。”，江岫白开玩笑的回答。
“老师——，不对，额，六——床——患者，也不对，呀。”，一个称呼就将温文雅的语言组织能力击溃，局促不安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江岫白靠近温文雅，半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工作证，然后说：“哇，已经是护师了，很厉害，比三年前的你自信很多勒。”
收到夸奖的温文雅顿时由紧张的情绪，转为礼貌的谦虚。
曾经熠熠生辉的人，原来即便过去三年，还是能照耀他人。
简单的道别后，没几分钟，洛天就返回办公室。
温文雅正好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讲述给洛天听。
洛天哀嚎不已，“妹妹，你还是太善良了，没能阻止这位‘惯犯’，也不是你的错。”
“好了，谢谢你了，是我自己掉以轻心，没能防住他。”
在听到洛天湾里绕里的表达，她也只好在云里雾里再找找答案。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正悠闲打开已经满格电量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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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个医院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一个正在来回踱步，拿着手机不断在嘴里念叨着,“各路神仙，保佑我能平安度过这一天，今晚所有飞往江海的航班都取消吧。”
因为就在刚刚他把发生的一切，快速编辑整理成文字。
内容采用最精确的用词，最温和的语气，期盼能最大化的减轻南脀的怒火。
消息发送到大洋彼岸的另一头时，南脀刚好下飞机不久，从机场开始出发，前往与异地客户商务谈恰。
南脀放下手中的合作方案，腾出双手回复宋阳。
“继续维持你是宋姨儿子的身份，这可是一件礼物”
发送完后，南脀心想，恢复的这么快，让我意想不到，已经可以轻易下楼。
上次见面还是一脸虚脱，也只被允许在楼层里活动，真快，小白兔就要逃出来了。
“正常陪妈妈就好，可以不用刻意观察，也不需要靠太近。”
“他的状态像个紧绷的弦，不经意间都有可能将利箭骤然射出。”
“那我真的是希望他有搭好箭在箭台，不至于空放。”
搭配上精准的嘴角弧度，生动描绘出一幅画面。
北南氏贵子，炙手可热。
等南脀自说自话结束后，宋阳还是没明白一会儿又是箭的，一会儿又是什么。
还好电话挂断的及时。
南脀扎进一头密集的信息网里，打量这个，评级那个。
闭合的眼，休息不到片刻又工作起来。
势焰熏天，烜赫一时的家族维系欣旺，就要不断向上漫延的升出阶梯。
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南脀却不这么认为。
他的见解是，权力的滋味寡淡，人性的追逐妙趣。
车上的随行人员都下车布置场地时，留南脀一个人独享空间，连司机也被支走。
这辆车现在才成为庇护南脀真正目的港湾。
“Miho，这份文件你去调查一下，确切具体时间。”南脀戴着耳机谈论公务中。
下一秒，密语被解答，机械一般的程序用语，流程还是未变。
神秘代号Miho回复：“最近太平，没有动静，事情未有结果。”
中文翻译出来也许就是这个这个意思。
当然南脀没有如此变态麻烦，找一个连中文都不会说的人办事。
事实的情况是Miho是一个南脀在国外培养的组织势力，而非一个人的力量。
信息共享透明，但是成员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永远也不能提前预知和你接头的是谁，用什么方式。
南脀从开始到结束，一句话也没说，耳机已经被取下。
车内安静的环境，如同撕裂的空间，与街道的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人群发出的噪杂声音，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无法知道南脀此时的心情。
因为即便是照镜子，人都要伪装，更何况是这件事。
他好似沉思了很久，只是可惜时间不会伪装，骗不了人，短短过去几分钟而已。
玻璃敲击的声音，从车内传播到外街道。
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如此有力的声音也容易被覆盖，可是南脀身边跟随的人，立马倒是反应过来了。
已经说不清楚，是护主心切，还是漏了马脚。
这些安插的眼线，紧罗密布的渗透南脀的每一处。
南脀心想：“这次又是谁，南剑封还是某——某——某——。”
也许名字南脀都没听过的，倒是都喜欢来打探南脀的喜好。
南脀降下不到五分之一的车窗，吩咐刚刚闻声寻来的人，“开门，撑伞，我要下车了。”
他故意说的仔细，让人误以为是充满善意，为了剥削那人的积极性。
车门真的被打开，马六甲白藤的伞柄突兀异常，被撑开的瞬间，明显只能委身一人站立的尺寸。
“大白天，你倒是殷勤，是想引来更多关注吗？”说话的自然不是南脀，是谁也不太重要。
早在一分钟前，南脀已经收到准备好了的消息，他在等待员工下来的空隙，玩玩把戏。
没想到引来的是这样一个人，他也假装懊恼了几秒。
话被完美的接受到后，伞骨收容时，仿佛那人的灵魂也被吸走了一些。
身子微微低垂，头已经埋在无法看清表情的深度，嘴里还在求饶，“对不起，先生。”
“没关系，是我的错。”南脀还继续接话，不榨干那人一毫的价值，誓不罢休的态度。
车子开往地下通道时，随行的工作人员中的主要负责人银华再次开口：“南先生，刚刚那人不是我们的，估计是其他合作方的人，没办法深究，已经警告教训，只能平一平您的怒火。”
“不计较，合作方先欠我一个人情了，这是好事。”南脀这话不知道是对着谁说，反正绝对不是银华。
正事终于要步入正轨，见到合作方的人，一场没有血腥的搏斗才开场。
对方先是自降身份，为刚才的小插曲发威助力。
南脀也不示弱，解释自己迟到的行为，和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冲突。
就这样边聊边走入会议室里。
笑面虎遇上里外不是人，也要败下阵来。
和谐氛围没有眷顾到每一个人，至少在场的各位没有感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