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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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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生澜这段时间不常出现在方缇王宇行他们的眼前,只是这一天,国防部长龙思齐龙大人等重臣被留下吃饭时,于生澜仿佛长了耳朵,早就听到了,特意这一天中午没有出门,专门会会龙大人。
王宇行看到久未露面的于生澜,还以为他早走了,纳闷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方缇因为想念贝儿,这一个多月来,往返水星三四回,这一天也没在自己的家。
“唔,目前没这个打算。”于生澜道。
“你还挺乐不思蜀的,”王宇行道,“火星相比你们水星……怎么样?”
“挺好的,”于生澜点头,“高楼林立,交通发达,经济蓬勃发展,军事与航空更是不弱,国泰民安。”
王宇行虽没说话,但面有得色。想这于黑子的儿子竟还挺真诚,不像他爹,天天装大蒜。
王传宁听到现在,总算有他想说的话了,他呵呵哒地问道:“既然都知道我们火星咋回事了,看过了,也见识过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你想你弟弟了吗?”于生澜问道。
王传宁短暂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我跟弟弟刚刚视频过,他看来很好,又胖了。但我现在想用你换别的孩子,行不行?”
“你给我停!”王宇行冷声打断道,“你不要再开着你的金吉拉天天去水星空间站转圈儿了,没听于黑子怎么跟你爸说的吗?‘让你们家小流氓回去!’”
“我流氓怎么了,不是,我怎么流氓了,”王传宁莫名其妙,“我在我们火星领空巡巡逻怎么了?!”
“他们会害怕,”王宇行道,“你这天天流着口水在那趴门爬窗等小宝,谁不知道!”
“没有!”王传宁站了起来,“没流口水!”
他又不甘心地看向于生澜,小声质问:“你换,还是不换!”
“……不好意思,”于生澜只好说,“我不是星球之间的通用货币,可以到处换孩子。”
“哼!”王传宁少爷脾气很大,马上摔摔打打表示不满,现在方缇不在家,这样使小性子,王宇行只看着不管。
“火星军事航空也都不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时候沉默很久的龙大人,忽然出声问道。
于生澜正愁没话跟他说呢,马上揭竿而起:“看您就知道了啊,我深知厄斯国防部长和水星同一职位要员,每天国事缠身,是多么操劳,但您却还有闲情逸致,东奔西跑。”
“我往哪奔、往哪儿跑了?”龙大人脸色阴沉地问。
“那天您给我指路去往观音庙,”于生澜道,“我走岔了,去了那烟花之地。”
龙思齐冷嗤一声:“然后呢?”
“那可真是个好地方,销金窟,温柔乡,”于生澜摇头晃脑,故作感慨,“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好看,我超喜欢里面的!”
“那是什么地方?”单纯如雪的王传宁,果然听不懂,“烟花之地,是卫星发射中心吗?爸,您新盖的?”
王宇行杯中酒泼出了一些,于生澜倏然一乐。
“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可他也没比我大多少啊!”王传宁纳闷道。
龙大人脸色愈发难看,强忍着怒意:“这你就有所不知,在我们火星,民风开放,各得其乐,各取所需,也没碍着谁!”
“确实,我真是要乐不思蜀了,”于生澜一本正经地点头,握住了王传宁的手臂,“五弟,吃完了饭,哥哥就带你潇洒去。”
王宇行重重地放下酒杯,面色逐渐发青,于生澜此举何意,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你五弟才十几岁,你倒也未必给他科普这个,你自己去乐吧!”
“非也非也,王叔,您觉得您儿子还小,可有些女孩不过五六岁、七八岁,就已经误入歧途,做了那暗无天日的勾当,永远无法脱身。更有像龙大人这种豪奢恩客,时不时去滋养整个行业,还动不动拔刀弄枪,杀那么一个两个……”
“你放肆!”龙思齐厉色斥道。
而王宇行却忽然起身,面沉如水,手掌猛地一拍桌面,轰然一声。
“我当然知道这不能容!现下也在积极整治,逐步收紧,想要彻底铲除红灯行业。但火星的情况跟水星与厄斯大有不同,结束‘人吃人’的传统,也就才五六年!”
“这个我倒是有个提议,”于生澜笑道,“您不是有核武器吗?”
“……”王宇行望着他,明白了什么叫虎父无犬子。
但他做统帅十年,有方缇鞭策与鼓励,遇到国家政事难题,他不是一味狡辩和挽尊的人,这种行业虽然他一再制止娈/童行为,治以重罪,但一些人在其中为非作歹,屡禁不止,那就是掌权者的失职。
如今于生澜小小年纪,因为这事就敢直面斥于他,即使他心里不爽,可也得认。
于是调头就走,只剩王传宁还在那不停地到处问:“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哪里的烟花啊?!”
“殿下,容我后面给您说。”孔钟在对面答道。
龙思齐面对于生澜,这回可是说话更直接了:“可笑,可笑至极,那地方你去得了,我就去不得了?!”
“我是去参观的,又不是去嫖的。”
“你!”
“部长大人,”孔钟孔参谋长,起身调停道,“何必跟个孩子较劲呢?童言无忌,你却说多错多。”
龙思齐咬了咬牙,待到于生澜离开,叫住了孔钟。
“新的危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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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生澜从王宫内院火速离开,一路抄近道跑步去到了市中心医院。
灵榕见他满身大汗,转头把脸蒙进了枕头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总是这样,但他本能就是想要逃,尽管这少年味道并不难闻,而是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香。
于生澜看到他的动作后当即停立,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子,自己先笑了笑:“唐突了,跑得一身臭汗。”
“你总是跑来,”灵榕用枕巾蒙住口鼻,只露出眼睛看着他,“你不会开车吗?”
“会倒是会,但暂时没有车。”于生澜莞尔,又缓缓向后退了退,退到了门边,后背倚靠着门,“你今天好些了吗?”
“嗯,后背没那么痛了,可能是吃肉了的缘故,医生说我伤口长得很快。”
“噢,”于生澜点头,“原来小橘馋更多的肉了。”
“没有!”灵榕蹙了蹙眉,“我只是说明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就是嘴馋,”于生澜笑着抬手行礼,“收到!小的马上去整更多的肉,你先忍一忍,忍不住就咬一咬舌头。”
“你……!”
灵榕坐起来要发火,于生澜已经笑呵呵地转身去买饭了。
灵榕气得握拳,锤了锤床。住院一个多月了,这个叫“生澜”的家伙天天来打卡伺候,买饭送衣,殷勤备至,还特别叮嘱医护人员,多加一张床垫。
“要松软厚实的,棉花多多的,”他比划了一下前面虚无的两团,用稍微蹩脚的火星话,“他现在背部受伤只能趴着,压着胸部很不好受,而且影响发育。”
医护人员沉默地看着他,不懂男孩要什么发育,但他说得很认真,又不停在胸前比划,手掌承托的姿势越发诡异,只当他是头脑残障人士,点头应允,并说要多加钱,于生澜照单全付。
灵榕对他这种救命之恩外加照顾,是很感激的,即使他说他是水星人,但他也没说错,水星肯定也有好人,弄不好生澜就是其中一个。
但他又很气人,明显喜欢逗弄他,欺负他,而且有些地方很不老实。
比如灵榕不服气自己是“小橘”,感觉按照厄斯记年,自己应该比他大,要叫他“小澜”。
可当生澜问他多大时,他回答“16”,生澜马上笑着说自己“17”。
骗子,水星人好多都是骗子。
其实是于生澜在这件事上吃过亏,当他告诉王传宁自己的真实年龄时,王传宁马上“加1”,拒不当弟弟。
这让于生澜在以后近似同龄人互相问年龄时,他都有一学一,先听听别人的,然后再“加1”。
还有互相认真问身世的时候,他先说了自己家里兄弟姊妹多,一共6个,又忽然问灵榕,“一窝几只小橘”,当灵榕呆呆傻傻顺着回答“一只”时,生澜笑得抚着肚子,说他真的是橘猫。
……让人牙痒痒。
好在马上就要出院了,灵榕想到能够恢复自由,是有些开心的,但开心只一瞬,就又归于长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更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
于生澜一眼看出他的迷茫。
这段时间在医院养病,他也时常自认幽默风趣,说了很多俏皮话逗小橘开心,希望他抛弃轻生的念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是我梦想的归宿。”
灵榕听了很激动,心想那是要跟他回家了。
他很希望能认识于生澜的大哥,那个红发厄斯人,现在,老马和秀姨他们都去世了,目之所及,能有一个同乡厄斯人,对他来说都是安慰。
出了医院,于生澜招手叫出租车,二人乘车前往。
灵榕默默看了看他。
“有钱,”于生澜拍了拍兜,看出他的疑惑,“就是平时跑来跑去当作健身了,家离医院不远,也就35公里。”
那还不远?
灵榕看着他破旧的牛仔裤膝盖有洞,白球鞋虽然干净但跑得久经磨难,饱经风霜,衬衫也很廉价,肩膀开了线,很是寒酸。
火星人在统帅和王子殿下的审美影响下,都爱好服设,喜欢装扮自己,但这水星少年却丝毫没受影响,很朴实的样子。
但灵榕自己身上的裙子却是手工刺绣,重工打造,这让他看向于生澜的眼神格外温情,现在世上肯对他好的人,除了云游四方的师父以外,没有旁人了。
老马和秀姨跟着他,是因为与“灵珺公主”的旧交情,也有因为“都将军”的缘故,他们都想跟自己一道回母星。
可这个水星人,是图自己什么呢?
灵榕在养伤的一个多月里,天天想,想不通。
他们一行六人,在曲水那一片烟花巷里埋伏了很久,不知龙大人会去哪家光顾,所以他们分头隐藏,整整费时两年之久。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给龙大人“献身”才能回家,灵榕在老马他们的暗示下,知道要“学些本事”,所以也偷偷看过几次那里的行当。
只是看到男人和女人时,他感到身心不适,更因为自己的“男儿身”,而觉得看女性是很不道德的,所以避而不看。
但男人和男人的,他却偷看了不少,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马他们担心,龙大人爱好女/色,可能并不会接受灵榕,只秀姨咬了咬唇,说了一句“未必”。
秀姨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他六岁时被秀姨在孤儿院里找到,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妈妈是厄斯人,但爸爸却是地道的水星人,作为“双星杂种”,灵榕有着天然的哀愁,他的后颈处会时不时发热和发出异香,甚至香气袭人,每到那个时候,他就拿着刀躲起来,不让人靠近。
另外,他有些不男不女,男人和女人的两副器官他都有,但都不甚明显。
灵榕是这样孤寂又无助的生命,如果不是秀姨很早发现了他,告诉他真实的身世,恐怕他会被“自己到底是什么”困扰很久。
不过好在因为这双性的身体,灵榕装扮成女孩十分容易,这不,还骗到了一个呆子。
“……你看完了吗?”于生澜感到脸颊都快被他盯穿了,不得不出言提醒,“还好你看的是我,如果是别人,你不又惹麻烦了吗?”
“什么麻烦?”灵榕问道。
于生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当然是“重操旧业”的麻烦。
“一个Omega,特别是一个浑身香喷喷的Omega……”
“什么是Omega?”
“你看,我都被你香迷糊了,”于生澜欲言又止,先叹了口气,“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既然没有要开工的意思,就不用每天擦这么香了吧?”
灵榕一听,面色一紧,有些忐忑也有些紧张地往另一侧挪了挪,又拼命地挪了挪。
“行了行了,一会儿掉出去了。”于生澜看他面目羞赧,几乎慌张的样子,不禁纳闷,“我就是提个意见,你可以不听啊,不用这么紧张,你嫌我臭我都没说啥,我觉得你太香了,你也没必要这么窘迫啊。”
“我,我没嫌你臭!”
“哈哈,那谢谢啊。”于生澜笑了笑,往后仰倒在座椅上。
忽然,目光瞥向了他裙摆和小腿的位置,一动不动。
灵榕心中一怔,想到他在曲水那片地方,经常能到一些男人看男人的眼神。
赤/裸的,打量的,斟酌的,不怀好意的。
原来,这水星少年,也是图这个吗?
“你是不是冷啊,”于生澜看到他青白发抖的小腿,露在裙子外面,恍然大悟道,“天凉了,你该穿秋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