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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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生澜往窗外看，看到一满意的地方叫出租车司机停车，和灵榕去到了一处繁华地界的百货大厦。
“买秋裤？”灵榕问道，“什么是秋裤？”
“秋天穿在里面的裤子，保暖的，”于生澜耸了耸肩，“这火星我还以为会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呢，没想到变天这么快，早晚很冷了。”
“五个月的夏天，五个月的冬天，”灵榕告诉他，“春秋很短暂，各自只有一个月，我们不买秋天的裤子了吧，浪费钱。”
于生澜道：“不用担心钱的事。”
俩人走走看看，都是青春年少，灵榕身穿长裙，又有一头暖橘发色，在后面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衬着皮肤尤为白皙粉嫩，少年气十足，人群之中格外扎眼，于生澜一路发觉别人总在看灵榕，忍不住上前挡住他的头脸。
“看不见了！”灵榕觉得他碍眼，不住往旁边拽他，东张西望，眼睛瞄的都是那模特穿的最新款时尚秋装，看得是目不暇接。
于生澜推荐了他一些黑灰色宽松的只有保暖功能的运动套装外加秋衣裤，但都被灵榕视而不见，而是选了一件修身的浅灰色皮衣，搭配同色系的针织围巾，内搭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下身配了条深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崭新白鞋，整个人显得既时尚又利落。
于生澜看着灵榕这一身打扮，虽然心里嘀咕着这衣服保暖性可能较差，又太过显得他身材凹凸有致，但嘴上还是夸道：“不错，小橘真有眼光。”
灵榕得意地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忽地发现这不是裙子，裙摆不能张扬成圆弧，不禁眼睛里闪烁着窘迫又有点儿尴尬的神色，给于生澜逗得失笑。
灵榕挑完自己的要给于生澜选新衣，于生澜却摇摇头，说自己不怕冷，相反，火星地表温度高于水星，他时常感到浑身燥热。
灵榕终于问出了他一直很疑惑的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会来火星？”
以前不问，是因为他也有很多秘密不跟生澜说，一旦生澜反问，他不说显得不公平。
没想到于生澜大大方方告诉他：“我是来火星游学的。”
“游学，”灵榕没大懂，以为是自己厄斯语不精通，反而用火星话问道，“游玩的？”
于生澜点头：“算是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水星？”灵榕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在问这句话时，眼睫频眨，很是关切。
“该回的时候，就回了。”于生澜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心想怎么也得先把小橘安顿好，再做打算。
二人走出百货大楼，于生澜要继续打车往那个灵榕没听过的目的地走，灵榕告诉他：“我本来也有钱的，但我没有满18岁，现在还没有身份证……”
老马和秀姨他们是有很多钱的，但都在银行那里。
“等我以后……以后打工赚钱还你。”
“又要打工？！”于生澜听得皱头一紧，“算了吧。你说过在孤儿院里长大，那可曾念过书？读到哪里了？”
“学习不好，只认识几个字……”灵榕有些惭愧，“小学的知识都学了的，会数钱，也会看时间。对了，我还知道东南西北呢！”
秀姨他们把他才能够孤儿院里领养后，灵榕就一心钻研武艺刀法和护身绝技了，根本没想要考大学，或是能在火星有谋生的本领。
“……”于生澜脚步一顿，很是震惊，灵榕说的这几样技能，在他看来，就跟下雨知道往家跑、饿了知道要吃饭一样，都是生活常识。
灵榕看到他站着不走了，还在那目瞪口呆，显然有些瞧不起他，他不服气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竟俯身单手按了一下地面，借力凌空向前进行了几次大翻转，中间甚至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从百货大厦门口，跳到了几十米开外、等在门口的出租车顶上。
“好！”
“这身手，哇，这是个侠客啊！”
“我看像个耍杂技的。”
很快吸引了不少人围观，都在不停称赞、叫好，出租车里等客的司机，吓了一大跳，赶紧推门出来，就看到一得意洋洋的少年，正在车顶摆了个落地起身、腰杆挺拔的poss。
“漂亮！小橘真棒！”于生澜哭笑不得地为他鼓掌，伸手过去要扶他下来。
小橘傲娇地把自己的小手伸给了于生澜，在他要握住的瞬间，忽然收手，只在他手心里轻轻一拍，又是一个利落翻身，跳下了车顶，亲昵地跟于生澜撞了撞肩膀，脸上洋溢着充满稚气的快乐的笑。
于生澜被这天真笑靥感染了，温柔地点了点头，问他：“你这么俊的功夫是师从何人？看着不论是轻功还是刀功，可都是童子功。”
灵榕有些得意，点了点头。
的确是童年就开始学了，那时候他还在火星幼儿收容所里。
天生异瞳和奇异的发色令他很快在一众幼童里成为一个异类，他在女孩里算身手矫健，体型健壮，在男孩里却格格不入，长相阴柔，肤白貌美，又天生拥有异香。
自他有意识开始，他就被区别对待了。孩子们总是一同作恶，靠欺负他人，才能得到集体认同感，不幸的是，灵榕常常是那个被挑中的人。
可他不甘心一味被霸凌，很快找到了机会，跑出了收容所，奔向了后山。
他不分白天黑夜，不知跑了多久，只想登到高处，凌空向下一跃，结束这充满困惑的人生。
可是，那天晚上的夕阳很美。
绚烂的色彩，梦幻的霞光，洒在他身上，让他奔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呆呆地站在悬崖边上，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云朵，仿佛看到了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异样的眼光，没有无端的欺凌，只有温暖与接纳，也许，那里就是和妈妈生活过的母星。
“妈妈！”
“我到底是谁？！”
“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是火星人吗？还是水星人！”
“我来自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就在他沉浸在这对生命本源的质问和控诉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吵死了！”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材白白胖胖的，眼神中透着犀利与不耐烦。
“你是哪里来的死孩子，跑这儿吵老子睡觉，要问回家问你妈去！”
“我现在还不是死孩子！”灵榕大声反驳他，“不过我马上就是了！”
他转身准备向下飞跃，那离他原本很远的老者却忽然出现在身后，一把拧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他拎了回来。
“你这孩子气性还挺大！”
“那人就是我师父，法号仙鹤道长。”
“你是因为这一番奇遇，身手才这么好的吗？”于生澜问道。
“是，师父原本在山上刻苦修炼，练成了一身本事，想去刺杀火星国王。可没想到天降王氏，把火星原来的王室给打败了，变了世界。师父他考察了三年，发现火星在这王氏国王的治理下一切向好，就又回山顶修炼去了，后来，我认识了他，拜他为师他，他教了我防身的技能，撵我下山。”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可以引荐我去会一会他老人家吗？！”于生澜兴奋地问。
“我去找了他很多次，可是都不在。”灵榕摇了摇头，他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当师父发现他是厄斯人，并且有自己的“团伙”以后，就不想格外生事，对他避而不见了。
于生澜开始重新思考，对小橘的安排。
也许，他擅长武艺，可以弃艺从武，当武术学校或是体育学校的教练；或是重新捡起学业，继续深造，考一个职业技术学校，学一门本事。
这都需要小橘同意。
“你想当老师吗？”于生澜问道。
“当你的老师吗？”灵榕唇角微弯。
“不是，你既然会功夫，我觉得你可以开一个武术特长班，教一些孩子。”
“不要，”灵榕想起孤儿院里那些喜欢拽他头发的小孩，“我讨厌熊孩子。”
“有的不熊啊，还很可爱呢，”于生澜又问，“那你想继续上学吗？先从小学三年级读起，一步一步……”
“不要！读书脑袋疼。”灵榕握拳，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于生澜平生第一次感到棘手之事，是不知怎么安排小橘的未来。
小橘对他来说，就像路上一只流浪猫，亟待好心人如他收养。
可这只流浪猫手段凶残，不止会哈人，还会杀人，会上房顶和跳上车顶，会甩出13枚飞刀，刀刀飞向别人致命处，又会被打得后背三颗子弹，痛得泪流满面，喵喵直叫。
叫妈妈。
很可怜，很可怜，于生澜心软，不得不管。
可要怎么管，却让他犯了难。
“你要去哪里啊，你的归宿，”灵榕坐在车里，着急地往前看，“是你家吗？”
“……算是吧。”于生澜一路还在思索，这个难题。
终于到了地方，二人下车，灵榕望着前面三个大字，观音庙，不禁愣住。
“你家住这里？”
“当然不是，我的家在水星，”于生澜说道，“这是我喜欢的地方，每当想静心养神，就去庙里拜一拜，无论那一座庙，出家人都不该有所挑剔。”
说完，大踏步往里面走。
“谁是出家人，大和尚？”灵榕好奇地跟在后面问。
“当然是我。”
“吓？！”灵榕发出了一个火星话和厄斯话杂糅的感叹音节，将于生澜直接逗笑。
坐在蒲团上，于生澜依照庙中礼制，焚香拜佛，虔诚地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观音大士看在小橘年幼的份儿上，赦免他冲动间造成的杀业，使他得以放下屠刀，一心向善，有好前程。
礼毕起身，于生澜又从怀中掏出一些钱财，放入功德箱内，虽说他并不看重钱财，但此时也明白，这小小的功德，或许能为小橘多积攒些福报。
随后，他望向身侧，小橘不知从他念叨不停地哪一刻开始，已经双手趴在蒲团前面地上，像在医院每天趴着的姿势一样，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了。
待夜幕降临，于生澜决定在庙中暂宿一晚，他和灵榕两小无猜，又自认“男女有别”，自己对小橘没有非分之想，所以就要了一个房间，一人睡在床东面，一人睡在床西面。
灵榕枕在枕头上，侧身看他，忍不住问：“你在观音菩萨面前许了什么愿？说了那么久，都把我说困了。”
于生澜微微一笑，说：“自然是希望小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有个好归宿，做个善良的小孩。”
“啊，我做不到。”灵榕连连摇头。
“为什么？”
因为……
灵榕想起母亲去世时那惨烈的一幕，火烧的村庄，同族人的惨叫，想起曲水汤汤庭院里，龙大人自称“水星旧将”，怒骂他是厄斯匪类，以及……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他坚决地摇头：“我还有人要杀。”
水星总统，水星总司令，水星上所有欺负过他们族类的坏人。
于生澜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善哉善哉！”
离开水星两个月有余，他终于主动提出，要跟父亲视频通话。
“想起我啦？”于皓南笑道，“听说你在那儿……玩得挺开心？”
“是啊。”于生澜点头。
“一些声色犬马的地方……”于皓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抓了抓膝盖上的裤子，“让你很是流连忘返？”
“是啊。”于生澜仍旧点头，看到正襟危坐的于总司令变了脸色时，忽然噗嗤一笑。
“臭小子，敢逗你爹！”于皓南骂道，“那姓王的说，你天天去、去逛窑子，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吧，”于生澜笑道，“我的确去了，但我在救风尘啊。”
“噢，”于皓南莞尔，“那你找我干嘛，自己救不了？”
“嗯，”于生澜点头，叹了口气，“爸，你给我一大笔钱吧。”
“多少钱？”
“唔……”
于生澜想到小橘逛百货商场时，看到什么都满眼放光的样子。
“一万箱金条吧。”
他对金钱实在没有概念，就想着要很多、很多，要小橘一辈子不愁钱，再也不去打工了。
“多少，一万箱？！你个败家孩子，一万箱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于皓南在对面骂道，“跟你那个笨蛋爸爸真是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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