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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晨光漫卷与未启的扉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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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青石板路时，苏念安正坐在书桌前翻那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笔尖停在“陆时衍”三个字旁边，他犹豫了半分钟，终究还是添上了一个小小的橘子图案——和昨天糖画摊前那两个紧紧挨着的橘子一模一样。窗外传来巷口早点铺蒸包子的白雾声，混着远处卖豆浆的吆喝，他忽然想起陆时衍说今天要带他去书店旁的那家馄饨店，据说汤底里加了晒干的橘子皮，是老板的独家秘方。
“念安，准备好了吗？”楼下传来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亮。苏念安慌慌张张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抓起昨天没吃完的橘子味棒棒糖就往楼下跑。开门时正撞进陆时衍怀里，对方手里提着一个油纸袋，里面飘出淡淡的芝麻香。“给你带的芝麻糖，昨天看你吃橘子糖时盯着隔壁摊位的芝麻糖看了半天。”陆时衍笑着把袋子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苏念安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像两只偷藏糖的小猫。
从巷子走到主干道要经过三家店铺，第一家是修鞋的老周叔，正坐在小马扎上给皮鞋钉掌；第二家是卖鲜花的阿婆，门口摆着几盆水仙，嫩黄的花苞裹着绿衣，像刚睡醒的娃娃；第三家就是那家文具店，老板正把新到的草稿纸搬出来，见他们路过，笑着挥挥手：“小伙子，今天不买笔记本啦？”苏念安红着脸摆手，陆时衍却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一本印着银杏叶的笔记本说：“老板，那本我要了。”
“给你的。”走到馄饨店门口时，陆时衍把笔记本递过来，封面的银杏叶是烫金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昨天你说喜欢银杏林，我就想着买本这样的笔记本，以后你记错题时，看到银杏叶就能想起我们昨天在林子里的样子。”苏念安接过笔记本，指尖轻轻摸着烫金的纹路，突然想起陆时衍信里写的“想带你去看学校附近的银杏林”，原来有些承诺，早在落笔时就悄悄埋下了伏笔。
馄饨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见到陆时衍就笑着打招呼：“小陆今天带朋友来啦？还是老样子，两碗鲜肉馄饨，加橘子皮汤底？”陆时衍点点头，拉着苏念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棵老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一个鸟窝，两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我转学后第一次回来就发现了这家店，”陆时衍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馄饨，“那时候总想着，要是能和你一起吃就好了。”
苏念安咬了一口馄饨，鲜美的汤汁混着橘子皮的清香在嘴里散开，暖得他鼻尖都有些发烫。他想起以前和陆时衍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每次陆时衍都会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他，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蔬菜”。那时候他总觉得陆时衍像个小大人，现在才明白，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心意。
吃完馄饨，两人沿着街道往书店走。冬天的阳光不像夏天那样刺眼，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像裹了一层薄棉被。路过一家音像店时，里面正放着一首老歌，旋律温柔，歌词里唱着“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苏念安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陆时衍：“你寄给我的那些信，是不是每次都要走很久才能到？”
陆时衍点点头，伸手拂去苏念安肩上的一片落叶：“新学校在郊区，最近的邮局要走二十分钟才能到。有一次寄信时遇到下雨，我怕信被淋湿，就把外套脱下来包着信，结果自己感冒了，还被老师罚站了一节课。”苏念安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陆时衍的额头，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温度。“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冒雨寄信了，”他小声说，“我们可以每天见面，就像以前一样。”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咖啡机运作的咕噜声。陆时衍熟门熟路地拉着苏念安上了二楼，走到昨天那个角落的位置。桌子上还放着一本数学竞赛书，是陆时衍昨天没看完的，书里夹着一张书签，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橘子。“我每次看到难题时，就会画个橘子，想着等回来和你一起解，”陆时衍把书推到苏念安面前，“今天我们一起把这道题解出来好不好？”
苏念安点点头，拿出昨天陆时衍写的解题步骤，认真地看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把陆时衍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覆在他的手背上。两人凑在一起讨论题目，时不时因为一个步骤争得面红耳赤，又很快因为对方的一个笑话笑出声。旁边桌的阿姨看着他们，笑着说：“你们俩真好，像我家孩子和他最好的朋友，小时候也总这样一起做题。”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陆时衍看了看时间，说：“带你去一个地方，是我在新学校发现的秘密。”他拉着苏念安走出书店，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个小小的院子前。院子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橘园书屋”，推开门，里面种满了橘子树，虽然现在没有结果，但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格外好看。“这里的老板是个退休的老师，特别喜欢数学，”陆时衍笑着说，“我每次来都会和他讨论题目，他还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数学小天才’，没想到今天就能带你来见他。”
书屋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报纸，见他们进来，笑着起身：“小陆来啦？这位就是你常说的苏念安吧？”苏念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老爷爷却拉着他的手，把一本泛黄的数学题集递过来：“这是我年轻时收集的题，里面有很多有趣的解法，你们俩可以一起看看。”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认真地翻着题集。老爷爷给他们泡了两杯橘子茶，茶香混着橘子的清香，在院子里弥漫开来。“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像你们这样好的朋友，”老爷爷坐在藤椅上，慢慢说着，“我们一起做题，一起考大学，后来他去了国外，我们就靠写信联系，一写就是二十年。”苏念安看着老爷爷手里的信纸，突然想起自己抽屉里的那些信，原来有些情谊，真的能跨越时间和距离。
下午三点多，他们才离开橘园书屋。陆时衍说要带苏念安去买橘子味的冰淇淋，虽然是冬天，但那家店的冰淇淋是手工做的，口感特别好。路上，苏念安想起早上陆时衍买的那本银杏叶笔记本，突然说：“陆时衍，我们以后每天都来书店做题好不好？就像以前在学校一样。”陆时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好啊，不仅要一起做题，还要一起看遍这里的每一家店，一起吃遍所有你喜欢的糖。”
冰淇淋店的老板认识陆时衍，见他们进来，笑着说：“小陆今天带朋友来啦？还是两个橘子味的冰淇淋？”陆时衍点点头，接过冰淇淋递给苏念安。苏念安咬了一口，冰凉的口感混着橘子的甜香，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冷。他看着陆时衍，突然想起昨天在樟树下，陆时衍说“以后你帮我擦，我帮你看着糖画，不让它化掉”，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在不经意间实现。
吃完冰淇淋，两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夕阳开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一幅温暖的油画。路过一家照相馆时，陆时衍突然停下脚步：“念安，我们拍张照片吧？”苏念安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点头。照相馆里的相机是老式的，需要等很久才能洗出照片。老板让他们坐在红色的背景前，陆时衍悄悄握住苏念安的手，两人都笑得很开心，像两个得到糖的孩子。
回到巷口时，刚好遇到苏念安的妈妈提着菜篮子回来。“时衍，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妈妈笑着问，伸手拍了拍陆时衍的肩膀，“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阿姨给你们做糖醋排骨。”陆时衍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上楼。晚饭时，妈妈不停地给陆时衍夹菜，说：“时衍，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在新学校肯定没好好吃饭。”苏念安看着陆时衍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菜，忍不住笑了，陆时衍也笑着看他，眼神里满是宠溺。
吃完饭，陆时衍帮着苏念安收拾碗筷。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时看向他们，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收拾完碗筷，两人坐在客厅里和妈妈聊天，聊到陆时衍新学校的趣事，苏念安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问几句。陆时衍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突然想起信里写的“想起你问我数学题时认真的眼神”，原来有些画面，不管过多久，都依然清晰。
快到九点时，陆时衍起身准备离开。“阿姨，念安，我该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他笑着说，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对苏念安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们去学校看看好不好？我想看看我们以前坐过的教室。”苏念安点点头，跟着他一起下楼。
走到楼下，陆时衍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橘子挂件，递给苏念安：“这个给你，是我在新学校附近的小店买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苏念安接过挂件，上面的“念安”两个字刻得很精致，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也有一个，刻着我的名字，”陆时衍从自己的书包上取下一个一模一样的挂件，“这样我们就像拥有了一对情侣挂件，不管在哪里，都能想起对方。”
苏念安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把挂件挂在书包上，小声说：“陆时衍，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陆时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也很开心，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他转身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下，回头看着苏念安：“念安，晚安。”
“晚安，陆时衍。”苏念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上楼。回到家，他坐在书桌前，拿出今天陆时衍买的银杏叶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和陆时衍一起吃了馄饨、去了橘园书屋、拍了照片”，然后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冰淇淋。他翻开抽屉，把今天拍的照片放进去，和陆时衍寄来的信放在一起。看着那些信和照片，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因为陆时衍的回来，变得格外温暖。
他拿出昨天没做完的数学题，认真地做了起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草稿纸上，像陆时衍温柔的目光。做着做着，他突然想起陆时衍明天要带他去学校，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想象着他们一起走进以前的教室，坐在以前的座位上，一起翻看以前的课本，一起回忆以前的趣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夜深了，苏念安把笔记本和草稿纸收拾好，躺在床上，看着书包上的橘子挂件。铃铛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像陆时衍温柔的声音。他想起今天陆时衍说的“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想起在银杏林里的告白，想起在橘园书屋的时光，心里像装满了橘子糖，甜得快要溢出来。他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冬日里的暖阳，永远温暖，永远甜蜜。
第二天早上，苏念安很早就醒了。他穿上最喜欢的外套，把书包上的橘子挂件调整到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坐在客厅里等陆时衍。没过多久，门铃响了，他赶紧跑过去开门，看到陆时衍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油纸袋，里面飘出淡淡的面包香。“给你带的橘子面包，今天我们去学校，路上可以吃。”陆时衍笑着说，伸手牵起苏念安的手，“我们走吧。”
苏念安点点头，和陆时衍一起走出家门。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他知道，今天又会是充满惊喜和温暖的一天，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也会像这晨光一样，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