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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羊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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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接连不断的特效逐一蹦出，林野本还在和马贴贴，注意到后凑近屏幕看了看。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屏幕，这个送礼物的人，英文网名很熟悉。
随后他想起来，很久以前，他加播卖红薯的那天晚上，这人也刷过礼物。
当时进去那人主页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简介都没有。
想到这里，林野没再说什么，即没感谢，也没阻止。
满屏的特效乱花一样让人花眼，林野不起波澜的眼神里却透着淡淡的伤感。
直播间因这些礼物人气上涨，评论快的看不清。
【谁这么大方，送的这我都没见过。】
【刚才的特效好看，再送一个呗。】
【主播看起来不太开心，和送礼物的人认识吗？】
【看着是不开心，难道真认识？】
【不认识不会刷这么多吧？】
【是谁？我去看看！】
【去过了，主页啥也没有，小号吧。】
顾屿进来后一条评论都没发过，头像稳居观众栏榜首。
见林野看着屏幕半天没说话，他开始莫名心虚：他通过蛛丝马迹认出我了？
礼物特效渐渐停歇，顾屿有些后悔方才的无所顾忌。
林野注意力都在屏幕上，白皙瘦弱的手腕虚挽着僵绳，考虑很久才问出口：“这个送礼物的，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王新开着越野车从路上拐进草场。
他没鸣喇叭，开的也不快，林野转头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回屏幕上。
可下一秒，老老实实低头吃草的大马像被低沉的引擎声惊到，嘴里草还没咽下去，停下咀嚼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绿色大物。
王新本想把车停在马鹏旁边，却看到大马在原地跺了跺蹄子，鸣叫着站了起来。
抬起的前蹄让马笼头高度增加不少，林野手里的缰绳被抽出，随着大马的动作落在地上。
他急忙弯腰去捡，大马却闷叫着，冲着越野车相反的方向奔跑出去。
【诶？】
【小野快去追呀，马跑了！】
【你急什么，这是人能追上的吗？】
【跑到哪去了？】
【我看到了，冲着羊群去的那个是不是？】
【真是耶，跑的真快！】
马背上的鬃毛被风完全掀起，顺着奔跑的方向形成一道飘逸的弧线。
李叔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双手在胸前抱着皮鞭，正悠哉悠哉地看着羊群哼歌。
随后，他看到那匹激发野性的大马直冲自己奔来。
这速度撞在人身上，多结实的体格八成都要散架！
李叔眼睛瞪得老大却没被吓傻，正犹豫是该往左躲还是往右躲，那大马一改方向，冲羊群冲了过去。
像一枚快速沉重的炮弹，，一时间，原本聚在一起吃草的羊群四处逃窜，无数白色的小云朵在草原上炸开。
李叔哪还顾得上那马，急忙挥动皮鞭冲着羊群大喊。
可受到惊吓的羊群此刻根本不听话，东一只西一只，“咩咩”的叫声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
王新停稳车，脚步不稳地跑到林野身边，歪着的眼镜都来不及扶：“这马这么怕车？”
“我刚才应该把它栓到木桩上的。”
两人各有各的愧疚，直播都没来得及关，一同向着李叔的方向跑了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这一幕心里发痒。
【让我去，让我去抓羊！】
【恨自己不在现场。】
【我果然什么热闹都想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能不能加一个这种项目呀。】
【你们都想去抓羊吗，那我申请当羊，感觉也很有意思。】
【好了，直播间的评论也乱成一锅粥了。】
顾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心思却不在大马小羊上。
他看到，刚才王新和林野跑过去时，对方手很自然地在林野后背搭了一下。
别人这样就算了，可这是王新。
是猜到自己喜欢林野后，能平静地说出“人之常情”四个字的人。
顾屿越想越不对，可人离青山村十万八千里，只有心里干着急的份。
他退出直播间，把手机熄屏扣放在茶几上，闭眼靠进柔软的沙发里。
林野喜不喜欢自己呢？
他第一次思考的这么直接，把自己和王新在心里对比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自卑，想起王新衣冠整齐，不怒自威的样子，忽的觉得自己比不上人家。
而且林野和他是同学，交情无论如何都比自己深。
正懊恼着，他眼神无意间瞥到桌上一盆开的正旺的花。
茂密的花支簇拥在一起，形成一个蓬松的花团，绿叶衬托下的，是深橙色的花蕊，淡黄色的花瓣。
明明就是小雏菊，顾母非说是什么很难养活的“玛格丽特”。
顾屿坐直身体，想起小时候动画片里的场景，伸手从盆里薅下一朵。
要是顾母在场，此刻肯定躲不了一顿骂。
可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
顾屿犹豫着摘掉一朵又一朵花瓣，嘴里呢喃着：“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顷刻，枝条上就仅剩一朵花瓣。
顾屿看着，语气隐隐激动起来：“喜欢？”
“难道……”顾屿想着，摇了摇头，又在花盆里摘下一朵。
“我刚才的结果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片片花瓣飘落在地板上，顾屿出声算着：“对的，错的，对的，错的……”
他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明明是小时候就嫌弃的幼稚行为，此刻却把希望真的寄托在一片片花瓣上，认真又好笑地期待想要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糟践了小半盆花，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心满意足地在沙发上站起身。
这小花光是配色就有灵气，既然它都支持自己回去，不买票还等什么呢？他想。
这个想法他第二天就和沈亦航说了。
办公室里，他指着自己完工的小米包装：“……这是发给工厂的稿件，如果有地方需要修改，我在那边没有电脑，还得交给你。”
沈亦航一脸愁苦相，一动不动，听着顾屿交代了十多分钟“我离开后，你要注意的事”。
“就是这些，你记住了没有。”说完，顾屿难得温柔的目光落在沈亦航头顶。
但对方从一开始就没什么精气神。
沈亦航头摇的像拨浪鼓：“没记住，你非要回去吗？”
“对，下周就走。”说到回去，顾屿又兴奋起来，根本感受不到疲倦，又把幻灯片切回第一页，“没记住没关系，我再从头讲一遍。”
吓的沈亦航连忙起身打断。
“都讲两遍了，到时候哪里不懂我发消息问你就行。”他急忙打断顾屿的动作。
“也行。”顾屿点点头。
沈亦航趴在桌子上，自下而上看着顾屿：“那剩下的这几天呢，你咋不订明天的票？”
“我得买点东西，下周好一起带过去。”
“什么东西要买一个星期？”沈亦航不解。
“周末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陪我去。”
本来顾屿走了自己就要加班，现在周末也有了事情。沈亦航恨自己嘴欠，险些两眼一黑瘫倒在沙发上。
……
青山村。
傍晚，小瓦房的院子里燃着阵阵火光。
李康宇一路用手机后置的灯照着路面，从李叔家闲逛过来。
“林野哥哥！”看到院子里坐着的人，他打声招呼从门口进来。
林野正给火堆添柴，看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身子。
“怎么了？”林野疑惑地看着对方，李康宇很少这个时间来找他。
“昨天跑丢的羊找到了，你猜在哪里了？”李康宇顺便在火堆旁烤手。
“找到了？”林野有些惊喜，想了一瞬，“难道跑来村子里了？”
“不，跑到马棚去了，我刚才去看马，发现它们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趴着，几只蜷在一起，还挺可爱的。”
“找回来就行。”林野点点头，放下心来。
“还有一个事，”李康宇看着林野，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林野听他没了后半句，抬起头看过去。
“是……关于张帅。”李康宇知道林野和他关系不好，想了想硬着头皮继续说：“今天早上有个人来村里找他，看起来挺凶的，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张哥一整天都没来直播，我有点担心。”
“嗯？”林野神情一愣，面色罕见的冰冷。
李康宇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顿时闭了嘴。
“那人现在在哪呢？”火光闪烁，林野周身莫名的压抑。
“啊？”李康宇心里突然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回答，“可能还在张哥家里，怎么了吗？”
下一秒，他看到林野拿起身旁一根生锈的铁棍，转身就往门外走。
李康宇：！！！
“哥！哥！你要干啥！”他跑上前拦住林野，心惊地夺过对方手里的东西。
铁棍被“咣当”一声丢在地上，李康宇有些恨自己嘴欠，又清楚能让林野这么生气的肯定不是小事。
“有啥事你也告诉我，那人比你壮多了，你这么去打不过他。”
看林野还在气头上，李康宇强按着他，进了屋子。
院子里，火堆像往常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康宇被林野的行为吓了一跳，此刻听见什么动静都怕有人来，心突突直跳。
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他才定下心来，看向目光阴翳的林野。
“这么晚了，没有车那人走不了，”李康宇顿了顿，“你告诉我那人和张哥什么关系，要不然我也害怕。”
林野此刻冷静下来，低头看着地面，后知后觉庆幸李康宇拦下了刚才的自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