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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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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接近尾声,长桌上的气氛已从最初的拘谨演变成了彻底喧闹的狂欢。酒精彻底瓦解了职场的等级壁垒,加上两位经理都显得比平时随和可亲,员工们彻底放开了,座位早已打乱,大家勾肩搭背,高声谈笑,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
孟胜很认真的接收并执行了楚萧的指令,他以为楚萧想借酒套话,于是带着以太的兄弟们,开始一波接一波、热情似火地围攻顾杰,敬酒词说得天花乱坠,让人根本无法拒绝。顾杰本就因楚萧的疏离而心情郁结,加之不愿在团队面前露怯,几乎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脸色很快由白转红,眼神也开始迷离。
方同一看这架势,护主心切或许也夹杂着别的情绪,立刻不甘示弱地带领众星的人,以同样的热情回敬楚萧,场面迅速演变成了两个团队之间心照不宣,带着几分较劲意味的拼酒大会。
顾杰虽然喝得头昏脑胀,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楚萧,突然,他心脏猛地“咯噔”一跳,他看见楚萧似乎渴极了,伸手拿起了…拿起了他放在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冰水,对着杯口就直接喝了好几口。
“哎!那个…那个是…”顾杰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阻止。
楚萧已经喝完了,他放下杯子,眼神带着几分醉后的迷茫和无辜,微微歪头看向他,发出一个含糊的鼻音:“嗯?”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顾杰看着他那副全然不设防甚至有些懵懂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泛起一阵酸软。他肯定是喝多了,根本没注意…算了…他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没…没事。”
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顾杰像被注入了一种莫名的勇气和责任感。之后但凡有人凑过来想再敬楚萧酒,他都抢先一步,几乎是半强硬地拦下来:“楚…楚经理喝多了…这杯…这杯我替他!来!我喝!”然后不顾对方的反应,仰头便干。他把自己当成了楚萧身前的盾牌,用这种方式,沉默地表达着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关切和深藏心底的在意。
聚餐终于在喧闹中散场,一群人浩浩荡荡又东倒西歪地涌到餐厅门口,深夜的街道凉风习习,吹散了部分酒气,也带来了几分清醒,出租车和代驾的车灯在夜色中闪烁。
顾杰哪怕自己已经脚步虚浮,却依旧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履行着负责人的职责,大声指挥着,把团队里的人一个一个安全地塞进车里,反复叮嘱司机地址,看着车辆驶离。
方同醉得最厉害,几乎挂在了同事卢峥身上,还在那大着舌头嚷嚷:“杰哥!我…我就知道!你…你肯定行!以…以后…嗝…肯定…”话都说不利索。
“行了行了,知道了,赶紧上车吧你!”顾杰哭笑不得,费力地拉开车门,想把方同塞进去。
就在这时,方同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卢峥,张开手臂就朝着顾杰扑过来,似乎想来一个告别的拥抱。
一直安静站在门口台阶上看似微醺沉默的楚萧,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顾杰身上。就在方同扑过来的瞬间,楚萧身体猛地一个踉跄,朝着台阶下歪去。
顾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醉意仿佛都被吓飞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侧身,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迎接方同的拥抱,一个箭步冲上前,张开双臂,稳稳地将踉跄欲倒的楚萧接了个满怀。
方同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被旁边的卢峥赶紧扶住。
“回…回家…”楚萧软绵绵地靠在顾杰怀里,脑袋无力地枕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酒香喷在他的颈窝,声音含混不清的。
顾杰紧紧搂着他,感受着怀里人微微发烫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心跳如擂鼓,声音都紧张得变了调:“你…你当心点!摔了怎么办!”
“我说…回家…”楚萧似乎不满他的啰嗦,用额头不满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好好好!回家!马上回家!”顾杰连声应着,一边紧紧扶着楚萧,一边赶紧对卢峥交代:“卢峥,你照顾好方同,务必把他安全送到家,倩倩,你上我的车。”
刘倩也喝得七荤八素,勉强点头,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顾杰小心翼翼地半抱半扶着楚萧,将他塞进了后座,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紧挨着他坐下。代驾师傅确认了地址,车辆平稳地驶入夜色。
路上,顾杰强撑的精神终于彻底垮塌,他今晚喝的酒种类太杂,啤酒、红酒、最后还掺了烈性威士忌,后劲极大。车窗开了一条缝,夏夜的凉风吹进来,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彻底催发了酒劲。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脑袋沉重得像灌了铅,不由自主地歪倒下去,意识逐渐模糊…
代驾先将刘倩送到了家,重新上路后,代驾师傅问道:“老板,接下来去哪?”
顾杰瘫软在后座,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思维一团浆糊,含糊地嘟囔着:“去…去他家…他家在…在哪儿来着…”他努力想报出楚萧小区的名字,舌头却根本不听使唤。
“去万向路,南城海景。”一个平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微醺的沙哑,却毫无醉酒的含糊,是楚萧。
“啊…对…对…南…南城海景…”顾杰像是找到了救星,跟着大舌头地重复,然后彻底没了声息,脑袋一歪,陷入了昏沉。
代驾设置好导航,车辆朝着高档公寓区“南城海景”驶去。
车内恢复了安静,路灯的光影在车内快速掠过,明明灭灭。
顾杰毫无知觉地歪倒着,呼吸沉重。
楚萧虽然一开始喝得克制,后来又有顾杰拼命挡酒,但毕竟也喝了不少,酒意上涌,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却不像顾杰那般彻底迷离。
他侧过头,凝视着身边因为醉酒而毫无防备的顾杰,目光深沉,里面翻涌着积压了太久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情感,有心疼,有无奈,有失而复得的悸动,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温柔。如果此刻的顾杰是清醒的,只需看上一眼,就能彻底明白…那枚戒指背后,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爱人,那眼神里的爱意,浓烈得足以将人溺毙。
楚萧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托住顾杰歪倒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挪过来,让他舒适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收回手。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抚上了顾杰滚烫的脸颊。指腹缓缓地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感受着那灼人的温度和真实的触感。
他的目光落在顾杰微微张开湿润的嘴唇上,那上面还有之前的细小伤口,他的指尖流连忘返,最终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抚摸过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车内光线昏暗,他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抚摸着。
车辆平稳驶入南城海景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在了顾杰车位的金属地锁旁,楚萧付了代驾费,待代驾离开。
楚萧从顾杰皱巴巴的西装裤兜里摸索出手机,他用顾杰的手机,刷开电梯厅的门禁,电梯缓缓往上,“叮”的一声抵达一楼。
门打开,里面恰好走出来一个戴着运动耳机、穿着紧身速干衣夜跑回来的邻居,邻居看到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杰的楚萧,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微微挑了挑眉,这不是上周也在电梯里见过喝多的那个吗?还是这个人扶回来,这才两天,又这样?年轻人啊……他心里嘀咕着,摇摇头。
楚萧一手揽着顾杰的腰,让他身体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顾杰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拂过他的皮肤,脖颈有些麻痒。
电梯无声上行,楚萧的目光低垂,落在顾杰毫无防备的侧脸上。那没来由的火气好像消散了,他低头凑近顾杰耳边轻声嘟囔着:“你啊……”
到达顾杰家门口,他再次拉起顾杰的手,用他的指纹贴在冰凉的智能门锁感应区上。“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楚萧将意识全无的顾杰半扶半抱地弄进玄关,顺手带上门,黑暗瞬间包裹住两人,他没开大灯,只借着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漏进来的微弱光线,费力地将顾杰挪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安顿好。
安顿好顾杰,楚萧直起身,松了松因有些紧绷的衬衫领口,他也口干舌燥,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冰箱里很空,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些简单的速食。他拿起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稍稍压下喉间的燥热和翻涌的酒气。
冰凉的水润过喉咙,却像催化剂,勾起了更深的欲啊望啊的,他拿着水瓶,靠在中岛台边,目光沉沉地望向沙发上昏睡的人影。
顾杰猛地抽搐了一下,从深沉的醉梦中惊醒,剧烈的头痛像有无数根针在脑子里搅动,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声吟,蜷缩起身子。
他揉着刺痛的额角,眼睛一时无法聚焦,意识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混乱而热烈的梦里,楚萧…楚萧又闯入了他的梦境…他说了什么?记不清了…但那个触感!那个吻!真实得让他心尖发颤…
回忆袭来.....
是他?真的是楚萧?
楚萧的脸离他很近,楚萧的声音低沉地响起:“顾杰,看着我。”
梦境的碎片、渴望的痛苦、十年压抑的孤寂…所有情绪在看清楚萧眼深沉的时候,轰然引爆。
“啊!”顾杰发出一声几乎是呜咽般的低吼,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爱恋与不甘化作一股野性的蛮力,管他妈的是不是梦,楚萧,只要是楚萧他都要。
他不假思索,猛地坐起,双手狠狠抓住楚萧胸前的衬衫,用力往下一拽。
楚萧根本没想到顾杰会突然爆发如此大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巨大的冲力拽得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没等楚萧反应过来,顾杰已经像一头野兽一样,疯了一样扑了上来,带着滚烫的体温和浓烈的酒气,狠狠将他压在下面。
顾杰的吻狂乱而绝望,毫无章法地印在楚萧的脸颊、脖颈,最后攫获了他微凉的唇瓣,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啃噬般力道的掠夺,滚烫的泪水随着激烈的动作不断滚落,砸在楚萧的脸上、颈窝,混合着咸涩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
“唔…”楚萧喉间发出一声闷哼,起初试图稳住局面,但顾杰的力道大得惊人,这么久的克制,压抑,不甘心,全都爆发出来了。
衬衫的纽扣在撕扯中崩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顾杰急切地在楚萧紧实的胸膛和腰腹间胡乱摸索,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和难以抑制的颤抖。当他颤抖的手指无意间划过楚萧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时,动作骤然停顿。
但只是一瞬的停顿!
下一秒,他像是被这枚象征着他人所属的物件彻底刺痛、激怒,然后发出了呜咽声,泪水瞬间决堤,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和执拗,他用力去拽楚萧的皮带扣环,却因为酒精和极度的慌乱,手抖得厉害,怎么也解不开那金属的搭扣。
羞愤、无助、积压太久的委屈和渴望彻底将他击垮!顾杰趴在楚萧身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肩膀剧烈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绝望地呜咽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行…楚萧…我…我等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楚萧看着他完全崩溃的模样,听着那破碎委屈的控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和汹涌的怜惜涌上心头,他不再犹豫,也不再试图掌控节奏。
他抬起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轻轻回抱住了身上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爱人。然后,他用另一只手,绕到两人身下,温柔地覆上了顾杰还在和皮带死磕、颤抖不已的手背。
他的手指引导着顾杰慌乱的手指,只听清脆一声“咔哒”,皮带的搭扣应声解开,紧接着,他引导着顾杰的手,探索向更深处的渴望…
“别怕…”楚萧的声音在顾杰耳边响起,“…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身体亲密无间的刹那,顾杰浑身猛地绷紧,泪水流得更凶,但哭声却奇异地低哑了下去,化作断断续续、压抑的抽泣,积压了十年的孤寂、委屈、绝望的爱恋,终于找到了唯一宣泄的出口。
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着沙发上紧密交叠的身影轮廓。
顾杰紧紧地抱着楚萧,将脸深深埋在他汗湿的颈窝,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地哭诉着。
“我…我当时不该走…不该不信你…”
“她为什么要骗我…给我看那些照片…”
“我看到你抱她…我的心都碎了…”
“后来…后来那戒指…我以为你真的…真的和别人…”
“我等啊…等啊…等得我都要疯了…”
楚萧的手臂牢牢环抱着他颤抖的身体,感受着怀里人滚烫的温度和汹涌的泪水,听着他破碎的倾述。那枚戒指在两人紧密的贴合中硌着彼此的肌肤,冰冷的存在感无比鲜明。
“都过去了…我在…我在…以后…我在…”
每一次重复都伴随着更深的怜惜和无尽的温柔,这不仅仅是一场身体的亲密交融,更是两颗被时间尘封太久、伤痕累累的灵魂在泪水中冲刷掉所有误会和隔阂,艰难而疼痛地重新粘合在一起,客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种复杂激烈的情感蒸腾得滚烫。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晕和偶尔划过的车灯,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流动的、模糊的光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又被激烈的心跳和喘息搅动得滚烫。柔软的沙发深陷下去,承受着两人紧密相贴的重量和所有积压了十年的重量。
最初的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过后,节奏并未停歇,反而演变成为一种更深沉、更磨人的缠绵。顾杰的泪水从未停止,它们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楚萧的颈窝和胸膛,每一滴都滚烫。他的手臂死死环抱着楚萧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抠进对方紧实的背肌,留下浅浅的红痕。
他一边难以自抑地动作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带着浓重哭腔地呢喃。
“楚萧…楚萧…”他反复呼唤着这个名字,“…别走了…别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十年…你怎么能…让我等那么久…”
“我以为你恨我…再也不想要我了…”
“看到那戒指…我这里…好疼…”他抓着楚萧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那里心跳狂乱,隔着薄薄的皮肤,撞击着楚萧的掌心。
楚萧没有说话,只是用更深的拥抱和更灼热的亲吻回应他所有的哭诉和控诉。他的吻落在顾杰湿润的眼角,尝到那咸涩的泪水;吻在他汗湿的额头、颤抖的鼻尖,最后再次覆上那被啃咬得微微红肿的唇,极尽温柔地舔舐安抚,仿佛要吻去他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楚萧的手臂穿过顾杰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依旧沉浸在泪水中的人稳稳地抱了起来,顾杰惊喘一声,本能地更紧地缠住他,将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呜咽着:“别…别放开…”
楚萧抱着他,一步步走向卧室,脚步并不十分稳,两人都有些踉跄,却谁也没有松开对方,沿途撞到了走廊的墙壁,楚萧也没有放开他。
卧室的门虚掩着,被楚萧用肩膀顶开,里面更加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入的极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大床的轮廓。
他将顾杰轻轻放在微凉的床单上,身体随即覆了上去。
空间的转换带来一丝短暂的间隙,却让情感的浪潮更加汹涌地拍打上来,顾杰在昏暗的光线中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贪婪地凝视着上方那张模糊却无比真实的容颜,手指颤抖地抚上楚萧的脸颊、眉骨、鼻梁…仿佛要一寸一寸地确认他的存在。
“是真的…”他哽咽着,泪水流得更凶,“不是梦…这次不是梦…”
楚萧捉住他颤抖的手,送到唇边,一根一根地极其珍重地亲吻他的指尖,最后将他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那里同样擂鼓般的心跳,无声地诉说着与他同样汹涌的情感。
接下来的过程,不再是最初那种带着绝望和破坏力的疯狂,而是变成了一种缓慢的、磨人的、互相探索和占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迟来的珍惜和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无法餍足的贪婪,仿佛要将错过的十年光阴,在这一夜彻底弥补回来。
顾杰的哭泣始终未曾停歇,但那哭声渐渐从痛苦的宣泄,转变为一种极致的、承载了太多情感的呜咽。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思念,诉说着委屈,语无伦次,却字字句句都敲在楚萧心上。
楚萧则以更深的吻和更用力的拥抱作为回答,用体温和心跳告诉他:我在,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汗水浸湿了床单,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渐黯淡,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朦胧的灰蓝色。
当最后的浪潮席卷而过,将两人彻底淹没时,顾杰发出了一声极其绵长而颤抖的叹息,像是终于卸下了背负了十年的沉重枷锁,整个人彻底脱力,他把瘫软的楚萧抱在怀里,只剩下细微的抽搐和断断续续的抽噎。
寂静重新降临,只剩下两人逐渐平复的喘息和心跳声。
过了许久,楚萧才微微支起身,在极致的昏暗光线下,深深地凝视着抱着他人,顾杰累极了,也哭累了,眼皮沉重地阖着,长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脸上泪痕交错,嘴唇微肿,却透出一种极度宣泄后的脆弱与安宁。
楚萧的目光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他极其轻柔地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吻了吻他红肿的眼皮,最后,一个带着无尽怜惜的吻,落在了顾杰汗湿的额头上。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就在这里。”
窗外,第一缕真正的晨曦,终于艰难地穿透了都市的尘埃,悄无声息地染亮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