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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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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辞穆已经很了解九艉了。只要九艉有强烈诉求，就会开始念他学过的拼音，小嘴巴不会停一样，“abcdefn……abcdefn……”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辞穆回应了九艉才会停嘴。
每次看到小家伙那副急切的样子，辞穆心里都觉得怪可怜的。
想想苗苗，是他一点点教会的国语，从最简单的“爸爸”“妈妈”到完整的句子，那个过程虽然漫长，但孩子总归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九艉天生就是人鱼，又刚出生才几个月，找到机会学了点拼音还没正式到学习阶段，想说什么只能使劲把自己学到的语言大声念出来。那些毫无意义的字母组合，就是他唯一能发出的“人类语言”。
如今他突然长大到手掌那么大，身体虽然变长了，可就比以前更不好藏了。半米长的鱼尾在狭小的洗脸台盆里根本施展不开，每一次摆动都会激起大片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小家伙扶着洗手台的边缘，手臂张开，做出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探出水面，湿漉漉的酒红色长发贴在肩膀和背脊上，精致到不分男女的脸上，新长出的黑色眉毛微微蹙起，红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辞穆。
“abcdefn……abcdefn……”
九艉又开始念了，声音比之前更急切，更响亮。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强烈的渴望。
他想要辞穆抱他。他想要贴近辞穆。可是他只会这些字母。
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大，手臂伸得更长了，整个身体都在往前倾，鱼尾在水里不安地拍打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辞穆的衣襟。
辞穆的大脑嗡嗡作响，半天没能回过神。直到那一声声急切又熟悉的催促，他才像猛地清醒过来。
不是幻觉！
他看着眼前这个半臂长的小人鱼，正努力地朝他伸着手臂，做出毫无保留的拥抱姿势。
辞穆的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一把抓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动作快速地将人鱼的上半身裹住，连带着那条还在不安分拍打的鱼尾，一把将他从洗手台里捞了出来！
这沉甸甸的、带着湿润水汽的重量。哇，比想中要重！
“苗苗！”辞穆抱着怀里这个大惊喜跑进房间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正在地毯上看动画片的苗苗闻声回头，嘴里叼着的薯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小嘴瞬间张成了“O”形。
“哇！二宝！”小家伙从地上一跃而起，绕着辞穆怀里的人鱼转了两圈，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他、他长大了？！”
“是啊！他长大了！”辞穆欣喜若狂，抱着九艉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低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
是他的血！一定是他腿上那道瘢痕的力量！二宝只是舔了两口，就从拇指大小长到了半米长！
辞穆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腿，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再割一点血出来！只要再多一点，是不是就能让他……完全恢复？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马上被他自己否决。
他想起了昨天，小家伙只是舔了两口，就直挺挺地沉在水底昏迷了一整天。他和苗苗守在酒店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苗苗无聊到在地上打滚，而他则是一遍遍地确认那微弱的生命气息，生怕自己亲手毒死了这个小小的寄托。
那种濒临再次失去的恐惧，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不行，不能再冒这个险。怀里的九艉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不安地动了动，鱼尾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扫了一下。
辞穆低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红眸，狂喜之后，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之前是愁他太小，现在是愁他太大了。
半米长的人鱼可不小了，以后在这里可怎么藏……实在不行，还是只能够和家人们坦白了。
长到半米长，九艉的精神头好得简直不像话，小脸上的表情也活泛起来，不再是之前那副懵懂的样子。
“哇——！爸爸！二宝咬我！”苗苗举着被咬出两个浅浅牙印的手，眼泪汪汪地跑来告状。辞穆一回头，就看见九艉霸占了原本属于苗苗的平板，正趴在地毯上，两条小蹼爪划拉得飞快，红色的鱼尾还得意地翘起来，一甩一甩的。辞穆一阵头疼。他走过去，屈起手指，对着九艉光洁的额头就是一戳。“怎么又欺负哥哥？”
九艉被他戳得往后一仰，在床上拍着尾巴。他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转过身，拿后背对着辞穆，鱼尾在平板上“啪啪”地拍打，宣泄着不满。
辞穆把平板还给苗苗，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气鼓鼓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脾气，还真是和九艉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要是三宝四宝也这样那就糟糕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二宝到底还是个孩子嘛。
他叹了口气，没辙，只好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九艉面前晃了晃。
小家伙的耳朵动了动，扭头瞥了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转回身子，一把抢过手机，熟练地跳进辞穆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窩好。辞穆由着他去，低头一看，瞬间愣住了。只见那双小蹼爪在屏幕上点得飞快，解锁，划开，精准地点开了一个橙色的购物软件。好家伙！辞穆眼皮直跳。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玩智能手机了？还知道用购物APP？他凑近了仔细看，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九艉不仅会逛，还会点开收藏夹，把看中的东西一件件加入购物车，甚至还知道对比价格，领取优惠券，凑满减……那套操作行云流水，比他还熟练！他什么时候偷师的？！辞穆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家里的王妈，她最爱抱着手机逛桃宝。这小家伙，怕不是早就把人家那套流程给学了个底朝天！连数字都认识了？辞穆的惊讶还没完，九艉已经开始下单了。他看着购物车里那些商品，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全是BJD娃娃的衣服！帅气的骑士装、华丽的宫廷礼服……各种款式，琳琅满目。
辞穆哭笑不得，捏了捏小人鱼的脸蛋，“你个小臭美精鱼。”
九艉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小爪子在屏幕上点得更起劲了，那意思是：快付钱！辞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虽然明知道这些衣服买回来，他也只能在家里穿给自己和苗苗看，根本没法展示在人前。可那又怎么样？他的二宝喜欢。“买！都给你买！”辞穆大手一挥，登陆账号，输入密码，付款！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支付成功”，他豪气干云。搞定！
他把手机收起来，准备让王妈注意收快递。
辞穆刚把手机揣回兜里，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的安宁，就听见苗苗又是一声惊叫。
他心头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那个刚得了好处的小家伙，已经从他怀里蹿了出去，鱼尾一甩，异常灵巧地跳到了苗苗的头顶上，两只小蹼爪还紧紧揪着苗苗的头发，跟个小霸王似的宣示主权。
“你下来！坏二宝！”苗苗气得脸都涨红了，伸手就去抓头顶上的坏二宝，使劲往下薅。
辞穆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刚想过去把这两个小祖宗分开，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九艉被苗苗从头顶上扯下来，摔在地毯上也不生气，反而骨碌一下爬起来，主动凑到了苗苗那只还举在半空中的手跟前。
就是刚才被他咬了的那只手。小人鱼低下头，在那两个浅浅的牙印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动作专注又认真，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苗苗的叫嚷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呆呆地放下手，看着手背上湿漉漉的一小块，刚才还火辣辣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再看看一脸无辜的九艉，那点委屈顿时忘得一干二净。他甚至还傻乎乎地咧嘴笑了一下，主动把平板往九艉面前推了推。“二宝我们一起看吧。”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小家伙，下一秒就脑袋挨着脑袋，挤在一起看起了动画片，又和好如初了。九艉的红尾巴在地毯上一甩一甩，时不时轻轻拍打苗苗的小腿，苗苗也完全不在意，反而指着屏幕上的卡通人物，咯咯笑个不停。
辞穆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养两个娃，虽然鸡飞狗跳，但好像……也挺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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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海天一色。
辞穆这次下了血本，租了一艘更大更稳的游艇。他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起他银白的发丝，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扒着他的裤腿。上次出海的狼狈还历历在目，被水母蜇得满身是包，差点没交代在海里。
但为了找到珠珠，他必须再试一次。
他领着两个孩子，自己将船开到一片杳无人烟的清净海域，然后便停了下来。
“苗苗，二宝，你们乖乖待在船上，不要乱跑。”辞穆蹲下身，严肃地叮嘱。
苗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趴在辞穆肩膀上的九艉，只是晃了晃他那条鲜红的鱼尾，小小的蹼爪抓得更紧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