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午夜邮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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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邮局门口挤着四个人，都伸着脖子往里看，营业员一时呆住了。
小镇来客人了？
他瞌睡都不打了，眼睛直瞪瞪盯着门口的人。
“您好，欢迎来到小镇，请问需要办理邮政相关业务吗？”
营业员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后走出来，似乎克制不住兴奋，兴奋得有些过了头。
“客人您看，这是我们小镇历史最悠久的邮票系列……”他一眼锁定了那四人之中看起来最温和最好说话的客人，滔滔不绝地拉住他介绍起来。
闻朔：……
他回头想要找人解救他，却见另外三人早和自己拉开了距离，以躲避营业员的唾沫星子。
“……”
闻朔嘴角抽了几下，没说话。他微笑着转回头，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呸！这种时候一个个倒是躲得挺快！
闻朔只好听那营业员絮叨邮票有多么多么优美雅致，工艺里承载着多少多少匠人的心血。
听着介绍的同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图案，脑子还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手先一步伸了过去。
“嘿！别碰那个！”
营业员大吼，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其余三人都被这动静引了过来。闻朔看到的是一张泛黄的邮票，那图案居然还很清晰，上面勾勒着的正是他们午夜时分看到的路灯。
唯一不同的是，那路灯里面没有雾气，而是清清楚楚的一盏灯芯。
白天他们四处探查的时候，四人已经发现，小镇的路灯和邮递路上的路灯不一样。小镇里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铁制路灯，灯罩里是按时点亮的灯芯；而他们来时路上的路灯灯柱刻着繁复的花纹，更别说灯罩里神秘的雾气了。
他们都以为只有等到今晚午夜才能再次遇到邮递路和那条路上神秘的一切，谁知会在这里看到这张邮票！
孟晚钦一下子上前：“这是哪里？这张邮票上的地方是哪里？”
营业员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
闻朔没有再理睬那个营业员，他仔细端详着邮票上的灯柱，可惜图案太小，看不清上面的花纹。
看来还是只能等到午夜再说。
问话被忽视，孟晚钦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略微摇摇头，退到一旁温黎的身后。
钟二娘也抬起头来，打量着这面贴满了邮票的墙壁。密密麻麻的邮票规律地排列在墙上，是那种能让强迫症感到极度舒适的整齐。她眼大心细，这么多邮票，被她硬生生从中找到一个特别之处：
墙上所有邮票都是新的，似乎只是为了展示而陈列出来。只有这张图案是路灯的邮票是使用过的，上面有半个不明显的邮戳。
“真的只有这张邮票上有邮戳？”温黎对她的眼力感到震惊。
钟二娘点点头，她对此很有自信。
众人再去看那邮票，邮戳的痕迹已经很淡了，上面残留的字迹糊成一片，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
闻朔问营业员：“我喜欢这张邮票，请问还有这种邮票卖吗？”
被他们遗忘了半晌的营业员已经回到了柜台后，继续当一根戳在地里的木头。
闻言他抬起头，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复又低头当一根沉默的木头。
闻朔没有放弃询问：“邮票上的图案是邮递路的路灯，对吗？”
这回营业员有反应了：“对。”
“邮递路只有午夜才会出现，对吗？”
“对。”
“这家邮局是普通街道和邮递路的交汇点，对吗？”
“……”
营业员又不说话了。
两人的一问一答都被其他三个人听在耳朵里，他们眼神复杂地看向那个营业员。
感情这是副本专设的问答NPC吗，专门验证他们的猜想用的？
闻朔换了种说法：“邮局到午夜会变得不一样，对吗？”
“对。”
“那张邮票是通行证，对吗？”
营业员不再开口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了。
闻朔颇有些遗憾地想，这还是个海龟汤游戏，仅限提问回答三次的那种。
邮局很小，除了那面邮票墙和空空荡荡的柜台，便没什么可探寻的了。他们离开邮局，闻朔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营业员。
营业员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闻朔停下脚步。他觉得哪里漏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先前营业员明明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向他们介绍各种邮票……
闻朔走回去，一脸期待地看着营业员：“请问，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卡留念的东西呀？”
营业员突然从木头状态中解锁了：“有的！客人请稍等。”他高兴地低下头，在柜台里摸索着寻找什么。
他直起腰，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木柄。
“客人您想在哪里集邮呢？”
闻朔想了想，他伸出手。
“就盖在手背上吧。”
营业员给他手背上盖了个圆圆的邮戳。
闻朔再次走出邮局，和另外三人说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是‘游客’。入住旅馆也好，参观邮局也好，我们都是以‘游客’的身份做这一切的。但刚才我们触发了NPC的问答机制，把他从‘营业员’的身份里强行放出来了。”
他说：“我猜，我们得做些游客会做的事，让他回到营业员的身份里。不然……”
不然会发生什么呢？闻朔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不怕这个会有什么影响么？”孟晚钦看着他手背上的邮戳。
闻朔笑着耸耸肩。
意思是怕，但无所谓，该来的总会来的。
钟二娘倒是盯着邮戳的样子看了一会儿，也折回去讨了个印在手背上。
温黎也有些意动，但他看了一眼孟晚钦，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去盖戳。
四个人往回走，沿路碰到一些镇民和他们友好地打招呼。钟二娘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这次她手里没有拿着气球，只是一个人站在小镇中心广场的水池边。
钟二娘走上前，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对她甜甜地笑：“我叫玛莉，姐姐。”
钟二娘看到她头上别着自己给的小兔子发卡。她问小女孩：“玛莉，你都是一个人出来玩吗？你家里大人呢？”
“我妈妈生病了，”玛莉眼睛里光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爸爸不认识我，他从来不回家。”
“生病了？看不好吗？”孟晚钦走过来，也蹲在玛莉面前。他个头很高，蹲下来略微有些滑稽，还一副严肃的样子，把小女孩吓了一跳，直往钟二娘身后缩。
孟晚钦摸摸头，被温黎拉起来往后站了点。
他努力让自己板正的脸看起来温柔一些：“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吓着你了？”
玛莉摇摇头，却不肯说话了。
孟晚钦对温黎撇嘴，看起来有点委屈。
温黎笑着拍他的肩，又拿自己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孟晚钦不撇嘴了，他恢复往常的神态对温黎笑笑，眼神里却仍有点失落被他藏起来。
温黎没有察觉什么，他走过去和玛莉轻声交谈，倒是闻朔看了孟晚钦一眼。
弯追直？暗恋么？
闻朔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见孟晚钦瞧过来，他对男人温和地笑笑。
另一边，温黎似乎很招小女孩喜欢。他和玛莉聊了一会儿，回头示意他们跟他走。
玛莉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温黎和另外三人跟在后面，随着小女孩去了她家。
一进门，小女孩就自顾自地跑进了卧室，留下他们四人站在门厅张望。
玛莉家看起来挺宽敞，住下一家五口都绰绰有余。一旁的房间传来咳嗽声，玛莉从屋子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铁皮盒子。
“妈妈！”她叫着，跑进那个房间。
四人跟在玛莉身后，看清了房间里的人。
玛莉的妈妈躺在靠墙的床上，披散着头发，弓着背不停地咳嗽。
玛莉跑到妈妈床前，把盒子递给她。
床上的女人停止了咳嗽。
女人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她的女儿，只是伸手接过那个铁皮盒子，也不打开，就这样抱着盒子，慢慢地蜷缩起来，脸埋进一堆乱发里。
女人安静了。她不再发出声响，似乎就这样蜷缩着睡着了。
玛莉朝他们招手，他们都退出了女人的房间，看着玛莉轻手轻脚地掩上门。
方才女人伸出手臂的时候，闻朔看到女人的胳膊上有一道道红色的抓痕，有浅有深，像是自己抓挠出来的。
玛莉的妈妈是得了失心疯吗？但好像也不太像，看玛莉的样子，这种情况明显属于可控制范围内，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应对起来并不困难。
闻朔的眼前不停的闪过女人蜷缩起来的样子，手臂上的红痕，凌乱的头发。
他的手指微微发起抖来。
女人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却好像听见她在尖叫，尖叫声里夹杂着含混的哭腔和咳嗽。
渐渐的，女人的声音淡下去了，闻朔的头却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有些昏昏沉沉地看看四周，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怎么……？我刚刚发出什么声音了吗？
闻朔的脑袋更加刺痛，痛得他不得不眯起一只眼来。
他低下头看了眼手机。
他现在的MSA只有1。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午夜邮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