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午夜邮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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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朔一直担心的情况出现了，他如今的精神值只有可怜兮兮的1，连基础的黑色筹码都使用不了。
一旦副本这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很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倒是那个小水母NPC在副本开始前送他的金色筹码可以使用。这枚名叫[水母]的金色筹码没有限制条件，但它的能力是调频精神力波动与副本生物沟通……
仅剩1点的精神力波动能沟通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闻朔合理怀疑这枚筹码是给他在MSA接近满值的时候使用的。
况且他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这个副本里的生物呢，NPC又不能算作副本生物……应该不算吧？
总之先前这枚筹码没有用武之地，而现在，闻朔只希望在他精神力重新变回99之前，这枚筹码也不会派上用场。
痛觉渐渐变得迟钝而悠长，闻朔竭力让自己熟悉这种不适感，以及伴随着头昏出现的嗡嗡耳鸣声。他在另外三人担心的目光下直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玛莉一直歪着头看他。
“你生病了吗？”
她歪着头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朔。
闻朔对小女孩温柔地笑笑。
“没，哥哥没有生病。”
玛莉依然是那副歪着头的模样，她的目光渐渐往下移，盯住闻朔无意识痉挛的手指。
“你撒谎。”
小女孩说。
孟晚钦看着眼前微微低着头的年轻男人，那人嘴里说着自己一切都好，脊背却略微弯曲弓起，又扯着筋骨努力挺直，这种下意识的动作看起来早已成为习惯。
他曾经是医生，直觉告诉他闻朔不对劲。
也许是焦虑症候群，也许是PTSD，也许是什么其他精神类病症。
看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症状，而是长期压制下的结果，这个温和冷静的男人一直在强行压制自己的病症，偶尔控制不住才会发作。
但愿不会影响他们离开这个副本。
“哥哥没有生病。”闻朔低头，和小女孩对视着，“哥哥只是累了。”
玛莉让他想起来妹妹，他的妹妹也喜欢这样歪着头看他。
玛莉的眼神里带上点困惑：“那，妈妈也是累了吗？哥哥和妈妈很像。”
闻朔：……他不觉得自己和屋里的女人有什么相像之处。
他蹲在玛莉面前，仰着头看她。
“你妈妈一直这样吗？”
玛莉摇摇头：“妈妈有时候会开心，开心的妈妈会给玛莉扎小辫。不开心的妈妈就只会躺在床上哭，玛莉要给妈妈拿盒子，妈妈就不哭了。”
“妈妈为什么不开心？”
玛莉歪着头，做出思考的样子。
“玛莉知道，因为妈妈想爸爸了。”
温黎也在一旁蹲了下来。孟晚钦紧随其后，蹲在了离小女孩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三个脑袋齐刷刷抬起来看着玛莉。
钟二娘：……
她没有和那三个男的蹲一起，抬头环顾着玛莉的家。
玛莉的家里很整洁，显然屋里的女人在不疯的时候是有理智的，会照顾女儿、打扫屋子。钟二娘左看右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内游移，不经意低头，看见了自己手背上的邮戳。
邮票！
少了邮票！
钟二娘猛地想起，他们来到镇上以后看到的所有居民房里，墙上或多或少都有信封和邮票的装饰物。
玛莉家里的墙上却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任何复古元素。
这一边，温黎还在试图向玛莉问话。
“你的爸爸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不认识你？”
然而小女孩很明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反复地说着“爸爸不认识我，他从来不回家”。
“你妈妈知道爸爸去了哪里，对吗？”
闻朔问。
小女孩停下来，不说话了，又开始盯着他看。
这种盯着人看的样子和先前邮局的营业员很像，闻朔感觉他又触发了什么开关。
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他的脑袋依旧钝痛，精神也不太美妙。
于是他丢给孟晚钦一个眼神：哥们，靠你了，你来问另外两个个问题。
孟晚钦：？
糟糕的眼神对接，大失败。
孟晚钦疑惑地看看温黎：他什么意思？
温黎眼神瞟向玛莉：应该是让你来提问那个小女孩。
孟晚钦恍然大悟：哦！
三方交接成功。
闻朔：……
孟晚钦仔细琢磨了一下当前的信息，猜测地开口：“你的爸爸已经去世了，对吗？”
玛莉看着他不说话，但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怎么和邮局的营业员表现得不一样？
在邮局，闻朔提问的时候，营业员要么回答一个“对”字，要么就不开口，也没有其他动作表示。
玛莉没有回答“对”，理论上应该就是“错”，也就是说她的爸爸还活着。但玛莉又点了点头，意思是她的爸爸已经不在了。
矛盾的回答。
孟晚钦暂时压下这个疑问，他问了小女孩第三个问题：“你的妈妈曾经是邮局的员工，对吗？”
小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
不是？
孟晚钦有些失望，三个问题，两个猜想都是错的，还有一个回答模棱两可，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玛莉乌黑的眼珠子盯着孟晚钦，他竟然无端地感到一丝寒颤。
闻朔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低血糖让他眼前有些发黑。他缓了十几秒，低头看看仍然一声不吭的小女孩，手伸进衣兜，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把水果糖。
“哥哥给你吃糖，想吃吗？”
玛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高高兴兴地挑了两颗橙子味的，跑到一旁剥糖纸去了。
闻朔眼神柔和地看着玛莉一蹦一跳地离开，自己也拿了一颗橙子味的水果糖，剥开含进口中。
四人在玛莉家外面站着，一边注意着屋子里女人的动静，一边讨论起来。
钟二娘也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发现。
空白的墙壁……
失踪的父亲和发疯的母亲……
先前冷清的邮局……
闻朔感觉有一根线隐隐约约把这些琐碎的信息连在一起，但他的头实在太痛了，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果然在这个地方，精神值太低不是什么好事啊。
以前他只是头疼耳鸣，但从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好像把痛苦放大了几百倍一样。各种各样的思绪让他难受到想要发疯，它们在往日是闻朔引以为傲的理性和细致，现在却全变成了缠绕一团的线球，在他的脑海里四处乱撞。
闻朔的眼前仍然有幻觉，但他已经学会无视了。
希望他的精神值可以快点变回99吧。
他们一直在玛莉家等到要吃晚饭了，屋子里的女人也依然昏沉着，没有要清醒的痕迹。玛莉也不再和他们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在屋里玩着。
四人只好先回旅馆，准备之后有机会再去探查女人的情况。反正还有六天时间，总会碰上女人清醒时候的。
他们在餐厅里吃完饭，静静等待老板过来。
这一次旅馆老板依然准时出现在了门口，他检查完钥匙后没有离开，而是笑眯眯地问他们第一天游玩是否开心。
四个人都说开心。
钟二娘试着向老板提问：“于大哥，这个小镇上有鬼，对吗？”
旅馆老板于虎疑惑地看着她：“这位客人，您说什么呢？我们小镇怎么可能会有鬼这种东西，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
四个曾经的唯物主义者：……
他们也想唯物的，但自从莫名其妙进了这个副本，现实就不允许他们唯物了。
“老板的反应不对。”温黎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他们四人才能听见，“他的眼睛在不自觉地往左上角瞟，他在撒谎。”
以及还有一个问题，之前当他们向镇子里的NPC发出“……，对吗”这种格式的提问时，NPC都会触发一种问答状态，可面前的旅馆老板却没有，而是正常在和他们说话。
难道说，只有那个营业员和小女孩是特殊的？
他们心中纷纷有了猜测。
闻朔其实有另一个想法，但他的头还是很疼，便恹恹地坐在一旁，没有参与聊天。
旅馆老板于虎注意到了，他好心地询问：“这位客人，您身体不适吗？可否需要帮助？”
闻朔摇头，他不敢使用这里的药物。这个小镇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要不是旅馆规定他们必须吃一日三餐，他都担心这里的饭菜有问题。
别过老板后，他们上了楼，决定在房间里休整片刻，晚上22点40分在楼下碰面。
闻朔回到房间关上门，没再去碰那该死的门锁。他连鞋都没力气脱，就直挺挺地往床上倒去。
头好痛，好像有人在拿小勺挖他的脑仁。
他勉强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副本日Day1，19点40分。
他的MSA依然只有1。
闻朔颇感无聊地划拉着手机，他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他点开了手机上的设置，眯着眼一条条读完了那些系统消息，包括各项玩家条款。
这些细则很是枯燥乏味，他切掉消息，又去看那个新手辅助。
啊——好想白嫖啊——
闻朔按着突突刺痛的太阳穴，把自己翻了个面，手机扣在脸上。
半晌，闻朔坐起来，揉了揉被手机压到的鼻子，继续滑动着手机屏幕。
他的手指不小心点到了消息里的公告那栏，闻朔以为公告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想关掉这个页面。
他没关成，因为公告居然有新消息。
“恭喜玩家触发副本支线，支线通关奖励80积分，失败扣除100积分。是否开启？”
闻朔盯着这行字看了又看。
支线通关奖励80积分？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积分：0。
闻朔果断点了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午夜邮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