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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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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笙震惊又僵硬,怎也没想到萧绪会突然唤她一声女先生。
  他怎么可以这样唤她!
  还是在……床榻上谈论那种事的时候。
  偏偏萧绪在这样唤过她之后又轻飘飘地道了一句说笑而已,徒留她一人为这不适宜的称呼惊颤许久才入眠,又在梦中生出了和这个称呼一起出现的难为情的画面。
  清晨,云笙醒来就怒瞪了萧绪一眼。
  萧绪依旧先她苏醒,此时刚坐起身就遭到了一记瞪眼。
  他侧头平静地看着云笙,直到她也撑着身子坐起来。
  萧绪忽地倾身靠了过来。
  云笙刚醒的思绪还迷糊着,见他动作,下意识双手一齐捂住两边脖颈。
  那双手防错了地方,脸颊被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萧绪问:“我在梦里也惹你不悦了?”
  睡意都跑没了影,热意烘着云笙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手指蜷了蜷,按捺住了想挪上脸颊去触碰被吻到的地方的意图,慢吞吞地放下手来:“我昨晚没有做梦呢。”
  萧绪看着她故作正经的样子,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云笙受不了他一大早又用不知如何描述的眼神看着她,好像看穿了她昨晚做了奇怪的梦了似的。
  还不都怪他唤她一声……那样的称呼。
  他堂堂昭王府世子殿下,是怎好意思唤出口的。
  云笙伸手戳了戳他的臂膀:“动身洗漱吧,今日回门,不能耽搁了。”
  依旧是萧绪独自去到湢室里,几名丫鬟簇拥着云笙伺候她更衣洗漱。
  萧绪从湢室里衣衫整着走出来时,云笙正坐在梳妆台前施妆。
  翠竹正为云笙描眉,见萧绪走来,手上笔尖一顿似要收手,又轻声说了什么。
  但云笙轻微地摇了下头,示意她继续。
  萧绪收回目光,沉默地走向东窗,取来书册阅读。
  约莫一炷香后,云笙梳妆完毕,屋子里传出下人走动的脚步声,萧绪也闻声抬眸。
  云笙本是在对照铜镜里的自己,但余光瞥见东窗的方向,想了想,突然转头看去,见萧绪正在看她,问:“长钰,我看起来可好?”
  她今日薄施粉黛,唇染嫣红口脂,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玉,着一件海棠红云锦裙,裙裾流光浮动,乌发绾成精致的朝云近香髻,斜簪一支白玉步摇,偏头看来时,珠玉轻晃,顾盼生辉。
  萧绪眸光暗了几分,声沉道:“很美。”
  云笙身边素来不乏夸赞,她早已不会因此直白话语而羞涩,问他,便是想听些好听话让自己心情愉悦。
  可萧绪短短一句夸赞,竟莫名令她心尖颤了一下。
  云笙别过头收走目光,微翘起唇角,又在铜镜前端详了一阵后,才轻快道:“那今日就这样装扮吧。”
  *
  坐上前往云府的马车,云笙才想起问:“长钰,之前你说的那些都备妥了吗,今晨可有让人再检查一番?”
  她虽婚事大变,但在嫁来昭王府的这两日并没从别处感到不满。
  婚事已成,她既决定接受,就仍如之前一样,希望事事完善,无一纰漏,也不想父母再为自己担忧更多。
  萧绪道:“放心,我亲自检查过了。”
  云笙一怔:“亲自?你何时去的?”
  萧绪侧眸,目光克制地在她身上流连一瞬。
  裙似红霞,人如娇蕊,恍若又见那年芙蕖宴上遥望的光景。
  “问你呢。”云笙偏头,又凑近萧绪移开的视线前追问。
  萧绪视线中撞入她娇俏的脸庞,马车忽的一晃。
  并不剧烈,但他手臂落到她腰后,像是虚抱住了她。
  “在你梳妆的时候。”
  云笙腰身微僵,挪了下位置,但没能避开腰后的手臂,只能出声提醒:“长钰,你的手,压到了。”
  话音刚落,原本虚抱着她的手臂完全贴了上来,紧密无隙,大掌扣住她腰侧,马车配合地又是一晃,再将她原本僵硬的身体直直撞进他胸前,彻底被抱紧了。
  萧绪面上无澜,慢悠悠地道:“你问的我都备好了,但你似乎忘了你要做的事。”
  “何事?”
  “昨日说的循序渐进,到今日就没有进展了。”
  云笙惊讶地瞪大眼:“每日都需要有进展吗?”
  萧绪未答,只是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腰后又蔓开了密密麻麻的触感,这个男人连一只手臂存在感都强势到让人难以忽视。
  云笙抿唇想了想,好像又被他说服了。
  “那好吧……但你手稍微松一些,不要握这么紧。”
  腰上的手掌依言松缓了一些力道,但放在那少有人触碰的地方,依旧存在明显,就这么持续了一整段路程。
  *
  昭王府和云府隔了有三条街的距离,马车行驶了一阵才抵达云府。
  兄长云承如今外派在远方,归期不定,家中本是只有云笙父母二人,但今日云府门前却是有一众人在等着。
  人群闻声,齐齐向马车驶来的方向投来目光。
  云笙从车窗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不由一愣。
  几名与她同辈的兄弟姊妹聚在台阶前翘首以盼,虽不见族中叔伯姑母们,但想来定然也都在府里等着了。
  她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才收回目光对萧绪道:“长钰,今日我家中来了不少人,我之前不知。”
  萧绪神色平静:“你出嫁乃人生大事,云家邀来旁亲一同观礼也是对此重视。”
  以及昭王府出此差错,云家上下都多有不满,回门日众人齐聚是为道贺亦是审视,萧绪对此早有预料。
  但云笙当真不知,讶异爹娘怎还把家里人都唤了来,看来今日家里可热闹了。
  她静静看了萧绪片刻,眼看马车就要在云府门前停下了。
  云笙放缓了语调,温声道:“长钰,你别紧张,没事的,我家里人都很和善,不过你若当真应付不来了,就同我使个眼色,我会帮你的。”
  萧绪微眯了下眼,觉得好笑。
  但又喜欢看她这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
  可还不待他开口,马车已然在云府门前停下,外面传来呼声:“囡囡回来了!”
  啪的一声急促的脆响。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要护着他的人,转眼就毫不留情拍开他的手,堪称决绝地将他的手臂猛地推离了腰间。
  云笙急急地走出马车:“爹,娘!”
  被留在马车里的男人到底还是低笑了一声,像是气的。
  徐佩兰举着手接住了急切跃下马车的女儿,顾不上别的,直把云笙来回打量:“让娘瞧瞧,可是瘦了。”
  她担心云笙突然嫁了个年长她八岁,还全然不识的男子,忧心愁闷得吃不好也睡不好。
  大婚当日,云笙坐上出嫁的喜轿后,徐佩兰就后悔了。
  他们纵容惯了,女儿一向说什么都应,如今竟是连这等突然变故的婚事,云笙说愿意嫁,他们就让嫁了,回过头来才觉荒唐。
  这两日若不是云宏拦着,只怕徐佩兰压根就等不到回门日,直接就要找上门去了。
  云笙不知这些后续,弯着眉眼笑靥如花:“娘,才不过两日而已,若是真能瘦些就好了。”
  徐佩兰道:“胡说,你若瘦了娘可心疼坏了。”
  这时,云宏注意到马车车帘微动,霎时反应过来,忙转身正门朝向。
  萧绪自马车内躬身走出,周身气质矜贵而疏冷,面色沉静,丝毫不显云笙所担心的紧张。
  云宏上前客气道:“世子殿下。”
  昭王府虽是高贵,世子殿下身份更是不凡,但萧绪已然是云家的女婿,云宏这般称呼,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疏离。
  萧绪颔首,不卑不亢道:“岳父,唤我长钰就好。”
  徐佩兰闻声也回过神来,她松开云笙的手,后退半步站到云宏身侧。
  萧绪适时转向她,执晚辈礼温声道:“小婿问岳母安。”
  “一路辛苦了。”徐佩兰轻声应下,视线在他与女儿之间打了个转。
  云宏侧身抬手,向院内示意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正厅用茶吧,诸位亲眷也已在厅内等候了。”
  他说着,也同围在门前的几位年轻子女递了个眼神,众人含笑让开一条路来。
  云宏和徐佩兰走在最前,云笙则与萧绪并肩跟随其后,身后还有兄弟姊妹和家中下人看着。
  云笙走得有些不自在,好似又回到了成亲那日被万众瞩目的情景,只是眼下,可没有盖头替她遮掩面庞。
  正欲不着痕迹地和萧绪拉远一步距离。
  萧绪突然向她靠近了一步。
  宽大的广绣拂来他的手掌,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
  云笙错愣抬眸,见这人竟在她爹娘身后,明目张胆地问她:“不是说家人都唤你笙笙,怎没告诉我,也唤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