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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说,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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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被揍了还是哭了?他背着书包是要逃课吗?”
江明摸着下巴,转眼就看到白泽冲了出去,“诶,白哥,不上厕所啦?”
白泽追上周来,拦在他身前,“你去哪?”
周来撞开他。
白泽拉住他的胳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来推开他,泪痣在光线下闪着冷冷红光,“滚。”
白泽又拉住他,现在的周来像是面对着一个让他极其厌恶的陌生人。像是看到什么,丹凤眼紧缩了下,抬手去摸他的脖子,周来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指痕,“疼吗?”
“我说。”周来猛地拍开白泽的手,“滚。”
他一身戾气,没有看到丹凤眼一闪而过的心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课铃声早就响了,这时楼梯里没什么人。
江明追下来时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白泽正往楼上走,朝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周来,只能听到向下的脚步声在楼梯里回响。
白泽一言不发的走进教室,丹凤眼没了往日的笑意,怒不可遏的情绪一直延伸到眼底。
全然不顾甘思玲正上着课,他上前揪住温初行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你打他了?”
温初行看着白泽,他们真的长大了,大到完全找不到小时候的影子。他笑了笑,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啊。”话音刚落,他被一脚踢翻在地。
白泽俯视他,“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温初行摔在过道上,有人被吓到大叫一声,离开位置纷纷跑到讲台上,躲在甘思玲身后。
甘思玲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学生公然打架斗殴,主角还是她引以为傲的尖子生。她用黑板擦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喊道,“白泽住手,任何事情都不能用拳头解决,打架性质恶劣,是要被处分的!”
她说的话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没有一点作用。
白泽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就要继续,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他,跟着拳头落下的还有江明的声音。
“白哥小心后面。”
路远拿胳膊肘一砸,白泽吃痛单跪在地,很快站起身来对着路远就是一拳。两人实力相差悬殊,白泽部队出身,不管是力量,技巧,路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路远的腹部被坚硬的膝盖猛的一顶,他闷哼一声,随即脖子上有一只手连连用力,逼得他往后撞到墙上。
白泽冷眼看着他,手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更加明显,撒旦的声音在人间响起,“下次再敢掐他,我就弄折你的手。”
所有人都愣了,跟白泽当了这么多年同学,别说打架,脏话都很少说。平时看着冷漠,但很讲礼貌,别人帮他捡笔会说谢谢,撞到别人了也会说对不起。
今天不仅打架,居然还打得这么凶。
白泽扫了一眼班上的人,烟嗓带着莫名的冷意,“谁敢动周来一个手指头,我会加倍讨回来。”
温初行浑身一抖,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一阵心悸从脚底传到大脑,脸色刷白。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江明也被吓到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哥,让人感到害怕的白哥。
甘思玲来不及多想,怕真的弄出人命,跑到白泽面前伸手拦住他,声音有些颤抖,“快放手,你真的要掐死他吗?”
目光落在甘思玲白色的绷带上,白泽听话的松开手。
甘思玲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白泽说,“给您添麻烦了。”
周来回到西联小区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在议论。路边摊的小贩,烧烤店的老板娘,做棉花糖的阿姨还有遛狗的大爷大妈,甚至狗都时不时叫几声,像是在附和。
—听说了吗?林羽芝女儿跟男人上床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个婊子似的。
—啊,听到了点风声,不过是跟谁?
—刘生啊,还能有谁,不少高中生都爬过他的床。
—人有钱有势招小姑娘待见,你情我愿也没什么吧。
—最可笑的是谢知予告人□□,明明自己勾引别人还反咬一口。婊子立牌坊,人脏心也脏。
—也是,刘生怎么不□□别人就□□她?花枝招展的女人那么多,她要是没□□发骚,别人也看不上她。
周来发狠的瞪着他们,视线盯在他们身上,一言不语,发疯似的把书包扔到说闲话的那些人身上,他们惊恐的躲开骂了一句神经病,对上周来如蟒蛇般阴冷嗜人的视线后,怯生生的跑开了。
周来按了三次门铃,才有人给他开门。
“来找知了啊,她身体不舒服,你改天再来吧。”林羽芝只开了半条缝隙,没有让他进来。
“阿姨。”周来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手臂上被压出痕来,“我只想跟知了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周来不拿开手,林羽芝关不上门。又过了一会,林羽芝开门让他进来,指了指谢知予的房间,“锁着门不让人进。”
周来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脚有点麻木谢知予都没给他开门。
“知了,别害怕,我跟阿言会一直陪着你,替你挡下所有流言蜚语。谁说你我就打谁,你知道的,我打架很厉害。”周来顿了顿,额头抵着房门,似安慰又似在喃喃自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知予的手机在黑暗角落里闪了一下,一条信息跳了出来——别怕,有我们。
谣言四起,如癌细胞般生长复制分裂,扩散在京南市的各个角落。
其中包括京高这所重点高中。
“卧槽,听说了吗?谢知予跟男人上床还告人□□,这也太劲爆了。”
“真的吗?这么牛逼,难怪开学后没见过她,会不会是怀孕了?”
“这明显是被人包养反悔了就把人告了吧。”
“别人养尊处优,我还在这奋笔耕耘,人生啊,真是不公平。”
“哈哈,你要想也找个人包养你不就行了?”
“我又不是发情的母狗,还没穷到需要出卖自己出卖灵魂。”
“不过我还真有点羡慕她,不用高考不用工作还有钱拿。”
“庸俗,自己賺的那叫钱,从别人床上拿的叫嫖资。”
高三七班也议论纷纷,上课铃声响了都没有把这八卦声压下去。
高言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谢知予是他的朋友,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更何况谢知予一直喜欢着橙橙。
那么就表示她是被强迫的。
橙橙知道这个事吗?
他颤着手打开手机,发给谢知予一箩筐的信息沉入大海,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他给周来发了一条信息。
八卦声戛然而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卧槽,三班有人在打架。”
不少人冲到走廊上看戏,高言趁着混乱拿起书包出了教室。
甘思玲很头疼。
刚处理完打架事件,发现班上又少了个人。她揉了揉直突突的太阳穴,拿起手机给周洁丹打了个电话。
周洁丹打电话给周来知道发生什么事后,让他好好休息,不想上学就不去。她听到了点谣言,知道周来很在乎谢知予这个朋友。最后她说要照顾好自己,可以随时回家吃饭。
周来混沌了一整天,期间又去找了谢知予几次,依旧没看到人。幸好谢知予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收拾好心情后会打电话给他。
压在周来心里的石头少了一块。
高言发信息给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楼下的小凳子上,愣愣的看着吴水楼和六栋的陈大爷下国际象棋,目光却总会不经意看向那家中式婚纱店。
假人模特一身红色婚服,凤冠霞帔,散发着很漂亮的贵气,但因为无脸,艳丽中透着一股无名的诡异。
“橙橙,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手机响了。”
吴水楼执兵前进,碰了碰身边的少年。
周来打开手机一看,高言给他发信息说他逃课出来了想见他一面。
西联小区一公里外有个小公园,因为没有人管,池塘干涸发出一阵臭味,但胜在绿化好不少人会来这里晨跑晨练。
两人随便找了个地坐下,高言满眼忧色,“我在班上听到很多流言,不止七班,别的班级也在说。我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但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给知了发了很多信息但她都没有回我。橙橙,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高言转头看他,周寻目光沉沉,听到他的话只是紧抿着嘴唇,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看到这个表情,高言听到了他的答案。
半响周来才开了口,声音低沉仍掩盖不了那一抹压抑,“出事那晚,是我陪她去报的案。”
高言张了张嘴,喉咙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报案了警方那边怎么说,把人抓了吗?”
“阿言,”周来喉咙嘶哑,声音痛苦,“是刘生。”
高言浑身一抖身体变得很僵硬。
京南郊区包括西联小区是刘生的天下,他有权有势背景强大,他撑着这把保护伞在西联横行霸道无恶不做,犯下纳粹分子一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刘生以前是放高利贷的,后来出了人命后就当起了KTV老板,声称是东街开发商强行收取管理费。报警警察不管,举报政府不理,所有人恨他入骨,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当初收高利贷出了人命都没进监狱,更何况是不见血的□□案。
高言越想越气,这种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的心情一下子压垮了他,眼泪夺眶而出,肩膀不受控制的颤动,埋在周来身上大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知了,为什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