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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新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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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辰上前两步，轻轻揽住了林万里的肩膀。看着好友这样，他胸口也堵得发酸。犹豫片刻，才低声说：“你爷爷选择投胎……是不是说明，他在人间已经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乌兰不善言辞，只是默默走过来，把手搭在林万里另一侧肩膀上，掌心温热。
林万里心里又酸又苦。那份思念原本像颗硬糖，只要不碰，就还能维持形状。此刻真正触到了，糖却在体温里化开，酸涩的滋味瞬间涌满胸腔。
听到祝辰的话，他先是难过——难道爷爷真的没有遗憾吗？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能陪在他身边。可转念一想，爷爷能这样放下一切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当年自己离开时，爷爷已是风烛残年，在他眼里，他能被托付给“有本事的大人物”，何尝不是一种安心？如果爷爷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那如今牵挂已了，无牵无挂地去投胎，又有什么不对呢？
这么想着，心里那份酸楚似乎找到了一个安放的角落。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万里才带着鼻音，闷闷地说：“我鼻涕要流嘴里了……有纸吗？”
“啊、有！”祝辰慌忙摸口袋，左右掏了半天却没掏出来。倒是旁边的乌兰镇定地递上一张纸巾。
林万里接过来，捏着鼻子用力一擤，声音响亮。祝辰这才从兜里摸出自己那包纸，刚要递过去，却见林万里已经就着手里那张纸干净的部分，把脸上的泪痕也擦掉了。祝辰默默把纸收了回去。
“好了，”林万里抬头看看天色，语气已经平静下来，“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那这符……”祝辰举起手里那张已然黯淡的符箓。
“你收着吧，留作纪念也好。”乌兰说。
祝辰点点头，把符箓仔细收回木盒，装进书包。
三人重新坐上纸船，沿原路返回。抵达山顶时，离索道停运只剩几分钟了。工作人员像赶鸭子似的把他们推进缆车，转身就挂上了“停止运营”的牌子，动作快得像怕多耽搁一秒就要加班。
下了缆车，回高铁站的旅游大巴早已停运。打听之后才知道，可以坐景区到附近古镇的接驳公交，末班车到晚上八点。
按照指引，他们果然等到了车。摇摇晃晃二十分钟到了古镇。
那晚他们找了家民宿住下。不是旺季，老板对这三个稀客格外热情，尽管只有乌兰成年，老板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地给他们开了个三人间。
第二天吃过简单的早饭，三人登上了返程的高铁。
回程路上，林万里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和来时判若两人。也不知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把情绪藏回了心底。三人说笑斗嘴，仿佛这趟沉重旅程只是一次普通出游。
按部就班的高中生活，又重新回到了轨道。
一晃眼，高一上学期结束了。
新一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放假没几天，年味就浓了。季行远早前就跟祝辰打过招呼，说今年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更严格，“年兽驱赶”任务比往年重，异事处很早就发了协助通知，他过年期间大概没多少时间在家。
加上祝青云打了电话，说儿子回家过个年对历练影响不大，于是季行远干脆利落地把祝辰打包送上了回丽江的高铁。
祝辰就这样在老家过了个懒散的年，除了偶尔会想念季行远。至于乌兰和林万里，比起季行远那种“早上发消息下午才回”的忙碌，他和好友们倒是随时能在游戏里“峡谷相见”。
躺平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家里人对祝辰的耐心都还没升级到“嫌弃”阶段，新学期就开始了。
“听说这学期要加一门新的精修课！”林万里用胳膊肘碰碰祝辰，眼睛发亮。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上午没正课，主要任务是领新书和打扫教室，之后还有个简短的开学典礼。
这时，华园园领着几个体格结实的同学扛着课本回来了，被叫去帮忙的乌兰也抱着两大摞书走进教室。
“什么课？”祝辰好奇。
“炼丹课！”
“哇——会不会教那种提升灵力的丹药？”祝辰圆睁着眼，满脸期待。
“那可多了去了！除了提升灵力，还有吃了能辟谷的，能变大变小的……”林万里如数家珍。
两个人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叽叽喳喳一番畅想。
新课本开始从前排往后传。不一会儿，祝辰拿到了那本《炼丹基础》。他饶有兴致地翻开第一页——
炼丹有风险，操作需谨慎。
一行加粗大字赫然在目。
“呃……”祝辰顿时语塞。
翻到第二页，三个加框案例整整齐齐：
材料放错引发爆炸事件；
采集材料遭野兽袭击事件；
配比失误导致丹药效果逆转，服药人暴打炼丹师事件……
祝辰越看越心惊：“这风险……还真不是一般大。”
尽管风险提示触目惊心，炼丹课还是如期开课了。
上课地点在实验楼。这栋楼里不仅有炼丹教室，还有法术课教室。据说为了防患于未然，整栋楼被额外加固了两层结界，以防教学意外把楼给炸了。
教室是阶梯式的，每个座位都配了一个小号丹炉，还有切割工具、电子秤等器材。讲台旁立着几排高大的柜子，里面存放着基础材料；隔壁房间则是备用材料库，据说上课要用的大部分材料都能在那里找到。
等同学们各自选好位置坐下，炼丹课老师才姗姗来迟。
没想到，来的竟是熟人，上学期教化学的周英俊。人如其名，周老师长得颇为英俊，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如果他能少布置点化学作业，大概会更受学生欢迎。
“同学们好，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周英俊站在讲台前，露出招牌笑容，“这学期由我来教大家炼丹。我的最低要求是——高高兴兴来上课，平平安安下课去。”
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结合课本第一页的警示，这话听着实在让人心里发毛。
“当然，不用紧张，”周老师温声安抚，“只要严格按照流程操作，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同学们脸上的紧张并没消退多少。
“好了，我们直接开始上课。”周英俊翻开课本，“请大家看到第一章——《歌歌草的种植》。”
“种植？”林万里愣住了，“不是炼丹吗？”
“课本前言说过，炼丹的前提是学会辨识材料，”提前预习过的乌兰解释道，“所以这学期以辨识材料为主，炼丹为辅。歌歌草是最常见的炼丹辅料，种植它是炼丹师的基本功。”
祝辰也点点头，他翻课本时也看到了这段说明。
“啊……这样啊。”期待直接上手炼丹的林万里有点失望。
“同学们请看投影。”周英俊打开PPT。
幕布上出现一株植物：圆盘状的花心，周围缀着细长的粉紫色花瓣，花枝纤细，底下衬着几片肥厚的叶子。
“这就是歌歌草。”他点击下一页，画面变成一朵紧闭的花苞，“这也是歌歌草。”
他停顿片刻，让大家仔细观察，然后提问：“那么，谁能告诉我，哪张图是歌歌草开花的状态？”
没人举手。他点了第一排的女生。
“第一张是开花，第二张是没开。”女生答得谨慎。
周英俊却摇了摇头：“不对。这两张都不是它真正开花的状态。”
台下响起细碎的议论声。第一张明明花瓣都展开了呀？
周英俊点开了一个视频。画面中的歌歌草花瓣舒展，但花盘中部偏下的位置，竟裂开了一道小口，正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一张一合，像在哼着什么调子。
“歌歌草，顾名思义，会唱歌。”周老师微笑道，“只有开始唱歌，才是它真正开花的状态，也是最佳的采摘时机。”
说着，他从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一个花盆，里面正栽着一株歌歌草。花瓣虽然展开，却安安静静，并没有“唱歌”。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上来看一下。”大家轮流上台，凑近了观察。
等所有人都回到座位，周英俊打开讲台旁的柜子，取出一个麻布小袋。他从袋里捏出一粒豌豆大小的种子，托在掌心。
“这就是歌歌草的种子。等会儿会发给大家。现在，我们先学怎么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