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伯特伦 ...
-
楚桓之当然听到了，连同他后来的那些心理活动。
在向导的精神引力磁场下，在场各位的一切生理和脑域活动都将变得无所遁形。
虽然他的小触须会帮他自主屏蔽掉绝大部分，但这条所谓的“异端”还是被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当然楚桓之并不会去理会这些少年人内心对他的不满，事出皆有因，他也不愿把这群学生往坏处想。
虽然这句话确实让楚桓之有些许在意，他不知道这位哨兵经历了什么，会对向导这个群体抱有如此巨大的反感，这不是一位刚成年的哨兵所拥有的正常心理状态。
但……
这个学期还很长，如果这位哨兵接下来还会来听课的话，他总有一天会和自己直接接触上的，到时再了解前因后果也不晚。
楚桓之如是想着，嘴上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选择性忽略了一些没营养的言论，又挑选了几条他觉得很有代表性疑问的作了解答。这堂对于在座的所有人都意味十足的实操课作为一切的引子，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不可避免的，楚澜这个名字，在课程还未结束的时候就在帝大校内的星网论坛上传开了。
【操作系新来的楚姓男老师什么来历啊有人听说过吗？】
【刚刚上课的时候楚老师好像对我笑了嘿嘿，和伯特伦老师是不同风格的帅，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实操课了。】
【老师是不是有白化基因啊，明明是东方姓氏和典型的东方长相确是白发紫眸诶……不过老师眼神好犀利完全看不出视力有问题的样子。】
……
这些言论有一部分在还未发布出去的时候就被楚桓之知晓了。
苦恼于学生没有好好思考吸收上课的专业知识，竟然净是关注点错误地想一些有的没的，下课之后楚桓之默默地用小触须把调整教案扯到了待办事项的最前端。
虽然之前在首都大教书的时候他的精神并没有这么紧绷，因此也不太有机会关注到学生们的想法，但是印象中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清澈且热烈，一看就是在迫切汲取知识的状态。
是他离开教书岗几年水平有所降低，他该反省自己。
-
-
工作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楚桓之努力调整教学方案后的下一堂课，学生们的积极性明显高了很多，课堂上传进他脑域的也都是些有深度的和专业相关的问题。
学生们长势喜人，楚桓之难得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突然想起当初教导主任三令五申要求他一定在没课的时候就去校外的向导诊疗所看看，便垂头打开光脑看了看时间。
周五下午四点十分。
按他收拾收拾自己乘坐校内悬浮专线抵达校门口，再步行前往诊疗所的速度计算，到达时正巧是五点钟。
由于快到周末，周五下午有很多学生都已经没课，上班族也会比平时下班时间要更早一些。诊疗所位于帝大门口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区内，他此行应该能够有所收获。
最起码能看看前几个月的访客来访记录。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楚桓之带着先前的笑容告别了面前这群一下课就围着他学习热情洋溢地问问题的学生们，抬脚前往更衣室。
实操课老师就这点不好，一上课就得穿着这身紧身的碳纤维实操服，虽然尺寸会贴合人体纬度变化，并不会让他感到紧绷不适，但或多或少会感觉有些许束缚。
反手摁了一下侧腰处的穿脱按钮，深灰色的纤维犹如鳞甲目动物的鳞片般层层退去，紧缩成一小件衣服团块别在腰侧，露出了楚桓之苍白劲瘦的上半身，背后的肩胛骨尤为突出，被贴身的实操服摩擦出了两片薄薄的红痕，脊骨处却又浅浅凹陷进去，蜿蜒至底裤之中。
夏秋季的帝都星在智能气候调控的影响下并不会过于燥热，但贴身衣物的摩擦还是让楚桓之背部覆盖上了一层薄汗。
随手将操作服丢入更衣室隔间内自带的智能清洁机中，在等待烘干的途中又从量子空间内掏出先前准备好的常服穿上。
“滴。”
不属于自己隔间内清洁机工作完毕的声响从墙的另一端传来，侧耳细听还能听见轻微的喘息声。
隔壁隔间居然有人？
不禁被自己的疏于警惕惊了一下，平常就算脑域处于放松状态，他也不至于连如此近的距离内有生命活动都探查不到。
暗暗鞭策了自己一番，楚桓之收起干燥完毕的实操服，面色略紧绷地从小隔间内走出。
对方应该同他一样是帝大的老师，并且具有良好的隐蔽自身精神气息的能力，不然他不至于疏忽至此。
果不其然，一走出隔间他便见着了人。
眼前的年轻男人一头栗色的半长发，因为汗湿而有些软塌的发丝贴在瘦窄的额头上，一双深邃的草绿色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隔间门的方向，见到楚桓之出来时眼里闪过了一瞬他读不懂的情绪，却又极快地挂上了友好的笑容向他走来。
“楚老师？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初次见面，我是伯特伦?杰拉德，我想你应该在操作系那群学生的耳中听过我的名字了。”
大概是刚进行过什么剧烈活动，男人的呼吸比正常节奏要急促两拍。似乎是有些害怕对方介意自己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人前，伯特伦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挽了两下自己汗湿的发尾，眼神真挚地对上楚桓之有些紧绷的神色。
“真是不好意思啊楚老师，我刚刚结束今天的运动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让你见笑了。”
伯特伦？
楚桓之瞬间将眼前的男人与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对上了号。由于先前教导主任和学生都多次提到这个名字，楚桓之回去后便在第一时间利用权限调出了这位据说在精神领域颇有建树的老师的个人资料，在那时他就看过照片了。
现在一看，确实与现实中长得一般无二，但他第一时间却没有认出来。
——原因无他，这位伯特伦老师的气质与资料上显示的相差太大了，他还记得在见到照片时第一眼就会被那股温良的气质吸引，而学生们提到他时也总说伯特伦老师是一位优雅体面的绅士。
可如今见到本人，虽说伯特伦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他不适的行为，也如同学生们说的那样友好绅士，但那双一直盯着他脸看的绿色瞳孔却总让他觉得有些许怪异。
总不能是他发现了什么吧。
而且……站在一旁柜子顶端的阿啊视线上下瞄了瞄眼前的男人。
二次进化的时候，向导在体能和身型方面的发展确实会比哨兵要弱势一些。楚桓之平时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待在实验室，虽然身材消瘦了一些但在男性中也算不上矮的。
这位伯特伦老师……作为向导是不是长得过于高了些，他需要仰起头才能对上其视线，这就是每天运动的含金量吗。
如果不是走近了之后扑面而来包容性极强的精神气息，楚桓之会忍不住怀疑眼前的这位其实是一名哨兵。
楚桓之一时间有些郁猝，但又很快就收起了情绪。伯特伦只觉得面前人的脑域在一瞬间外露了一个名为“受打击”的情绪气泡，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并没有追问。
“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楚澜。”
并不打算和伯特伦过多的交流，楚桓之清浅地回了一句，接而又假装匆忙地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
伯特伦笑着目送他离开更衣室，转身抬脚迈入方才楚桓之待过的小隔间。
“楚先生……会有机会再见的。”
…
因为更衣室的小插曲耽搁了一些时间，等楚桓之赶到位于街道转角处的诊疗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一刻了。
帝都大学隶属的向导诊疗所是一栋贴合步行街形状的扇形西洋式独栋小楼，整体风格和帝都大学如出一辙，但建筑外立面的悬浮阳台上栽种着各式各样珍贵的自然植物，比起华贵更让人觉得舒心，倒是与诊疗室的职能很是相符。
在一楼的前台机器人处进行了工作打卡和智能交接，门口原本显示“暂停营业”的牌子瞬间转变为了“营业中”。
楚桓之顶着机器人焦灼的目光迈上了前往二楼的踏步。但他不知情的是，在他交接成功的那一刻，帝都大学每一位学员和校友的校内通讯里都被塞入了一条讯息。
【帝大生活资讯：学校商业街停业半年的向导诊疗所从现在起恢复营业，请有需要的同学和校友自行在系统内进行预约和登记。】
帝大的向导诊疗所在帝都星的学生群体中颇有盛名，只需要签署志愿协议，不需要付出酬金就能获得他们这个阶段没法触及到的高级向导的脑域疏导，坐诊的向导几乎都是帝大的老师，以至于从帝大毕业后工作多年的上班党也依然会选择回到母校进行诊疗。
诊疗所半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暂停营业了，这回重新开放，虽然不知道是由哪位老师坐诊，但一时间，一大部分之前在脑域方面有过困扰的学生都点开了预约界面，却发现现在正显示忙碌中，未来的预约时间也还未开放。
诊疗室楼下，霍尔看着自己光脑上显示的【预约成功】提示，在前台认证过自己的ID和预约信息之后，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上了二楼。
虽然……虽然他很不信任向导和这个什么向导诊疗室，但是他的脑域也不能再拖了。
就试着一次，不会怎么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伯特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