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小猫忆往事 ...
-
时煜醒来就看到赵行川趴在床边睡着，他不敢翻身，怕惊醒了赵行川，就撇着头观察他的睡颜。
赵行川看起来很累，垂着的黑睫难掩眼下的青色，但丝毫不影响他俊挺的面孔。
时煜静静地用目光描摹他剑锋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一时出了神。
直到赵行川动了动，似乎有醒来的征兆，时煜才赶紧闭上了眼睛。
赵行川不一会儿就坐起身，看了他半响，忽然憋着笑说：“醒了就睁眼吧？”
演技不成熟。时煜这点小计俩骗不了赵行川。
时煜尴尬的睁开眼嘟囔：“刚醒……”
赵行川没再继续揭穿他，怕他害臊跳起来跑了。
下去买了早餐，赵行川陪着他把饭吃完，收拾好垃圾后，今日翻旧账就开始了。
“昨天晚上喝酒了。”他审视着时煜陈述事实。
时煜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轻声地“嗯”。
“为什么喝酒？”赵行川俨然一副家长的气势。
“想喝就喝了。”时煜依旧淡淡的，企图蒙混过关。
但赵行川不依不饶：“为什么想喝？”
时煜没有回答，默不吭声地静了良久。
“时煜，胃不好就不要喝酒。”赵行川坐在床边，眼神严肃又含着心疼，“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别人随口瞎说的话不要放在心里隔应自己。知道吗？”
听了他的话，时煜一直轻捻着被子布料的手指顿住了。他无声点了点头。
赵行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正要进行长篇大论的鸡汤教育，嘴还没张开，耳朵就先听见了时煜的声音。
“其实，周秉越也不全是瞎说。”时煜语气淡漠，声音低沉的说，“我爸，确实是个烂人。”
“但是我妈不是他说的那样！”说到妈妈，时煜眼神柔和，充满想念，声音也急切起来，像是要急着证明什么。
赵行川一时无言，看着时煜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和怜爱。他将手搭在时煜手上，
渐渐用力握住他，坚定地回应他：“我知道，他的话我一点也不信。”
时煜突然感觉自己鼻头泛酸，喉咙里也像是堵了块石头，难受极了。
自从妈妈走了，时建英蹲了监狱，没有人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围绕在他周围的多是讥讽，谩骂……数不尽的恶意让他只能把那些分不清善恶的人全都拒之于外，封闭心门——这是他对自己最后的保护。
那些事混乱得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此时有人陪在他身边，相信他，安慰他，关心他，往事也不是那么不堪回首了。
至少，他愿意向赵行川吐露那些痛彻的事。
“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是我爸毁了她。”时煜喉结滚动，眉目低垂，隐藏着神色，娓娓地讲诉他的故事。
赵行川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相识一年，时煜从不曾向他吐露半点关于父母的消息。
时建英是时煜的父亲。他婚前在外人面前为人正直，举止得体，为了追求时煜的母亲吴倩，他费尽心思，每天换着花样哄吴倩的芳心，做任何事都细致入微。
下雨了给人送伞，天冷提醒人加衣，每天不重样的送花……终于，吴倩被时建英孜孜不倦的追求打动了。
两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以后，时建英露出了另一面。
他开始夜不归宿，喝酒、抽烟、打牌，温柔的假面被撕掉，他对吴倩动辄恶语相向，甚至拳打脚踢。
吴倩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一夕之间染上了这么多恶习，像是变了一个人。
彼时她尚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丈夫，让两人的生活重回正轨。但是，争吵、撕扯、暴力随之而来，并愈演愈烈。
慢慢地，慢慢地，吴倩的耐心与希冀在混乱的家庭中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她开始想要逃离。
一天，吴倩又一次和时建英争吵并打架，时建英凭借自己男性的体力将这场战争变成单方面殴打。事后他摔门而出，留吴倩自己在家里以泪洗面。
这样的事在吴倩身上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她不想再忍了。她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恢复体力后，她快速收拾好东西，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忘了看时间。正当她开门要走时，小时煜推门回来了。
彼时的时煜刚上一年级，呆呆萌萌的站在门口，问妈妈怎么不进去。
吴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时间，很多想法铺天盖地的涌出来，吴倩红了眼。
她只顾着生气，顾着伤心，只想着逃离，想着解脱。
却没有想起，她还有一个儿子。
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内疚与自责充斥着她的内心。她双唇颤抖。
我的儿子这么小。我没能给他好的家庭氛围，现在还要扔下他自己走。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我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吴倩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时煜看着妈妈提着行李，双眼通红。他像是聪明的感知到什么，小手拉着妈妈的拇指，轻轻摇了摇，软声撒着娇：“妈妈，我饿了。”
他双眼怯怯的看着妈妈，生怕妈妈丢下他自己走了。
所幸，吴倩被小时煜的撒娇拉回了神。她扭头抹了一把眼睛，哄着时煜：“妈妈今天收拾家，忙忘了。”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示意，“你先写一会儿作业，妈妈一会儿就把饭做好了。”
时煜无视了家里的杂乱，好像听不懂吴倩的谎言，乖乖的点头去做作业了。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事情，”时煜哽咽着说，“我绝对不会靠那点小聪明装可怜让妈妈留下。”
他会假装很开心的问妈妈：“妈妈你要出去玩吗？我要写作业了，你玩得开心哦！”
只要他最亲爱的妈妈能过的好，他可以自己长大，可以过没有妈妈的日子。
但是小小的时煜没有想那么多。
世界上也没有如果。
吴倩留了下来，她不再试图纠正丈夫的错误，她明白她的丈夫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只要这个家还能给儿子留一席成长之地，就够了。
这次只为儿子，不为其他。
但她没想到，时建英还能更加出格。他像个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去伪装，露出腐烂的肉，散发着恶臭，污染着身边的人。
渐渐长大的时煜越来越频繁的看到父亲打骂母亲，看到父亲整日混迹烟酒，无所事事。
直到时煜上了初中，时建英染上了d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