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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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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康嫔给了他背影一记白眼,实在是恼火:你给不了我指望也算了,干嘛大白天的还跟我抢你的宠妃?投缘的嫔妃坐一起,尤其是两个手头都有事的凑一起消遣一半日,真的太难得。
皇帝可不管季康嫔怎么想,歪到东面明间的软塌上。
付云笙送了季康嫔一段,约定三日后再聚,转身去了小厨房。
厨房里好些食材随时可以用,恰好静馨刚和好做薄饼的面,早间她吃的三鲜汤饺的馅儿还有一些,两人一起快速做了二十来个汤饺,其余的,随意选了牡丹卷、如意卷、凤尾烧麦、豆腐皮包子和四色酱菜,再现炒了四色小菜,另有一道罐煨山鸡丝燕窝。
结果,陆知临爱吃的只有汤饺,吃完看一眼碗,又看看她,“没有了?”
“没有了,不给了。”付云笙笑嗔他一眼,扯谎道,“只给皇上留了这些,是臣妾思虑不周。”
“没事,改日再做就是了。”陆知临这才开始吃别的东西。
“本末倒置,半饱之后再吃饺子多好。”
他比她还有理:“谁叫你给我一并端上来的?”
这大爷德行,要是没人伺候,是不是能把自个儿活活饿死?付云笙偷偷做了个弹他凿栗的手势。
陆知临瞥她一眼,笑,“想打喷嚏,不知道哪个小混帐在心里骂我。”
付云笙拿起筷子,吃豆腐皮包子灭火。
陆知临笑意更浓,心情很好地用完早膳,与她说起正事:“好生问问查巫蛊案人手,十天之内能否出结果。”
付云笙不懂,“不是已经说过了,看祖越那样子,是要一个一个地埋小木人,臣妾要一个一个找出来,还要查清他底细拿捏他软肋,不是规定期限就能办妥,外来的三个人也赞同。”
“行,你慢慢找小木人,随你们耗到猴年马月。”陆知临听到、说到小木人三个字就想笑,明明特别耸人听闻的事,让她一说全走了调。
“那方才又何必说?”付云笙给他盛了一盏燕窝。
“不吃这个,你多用一些。”陆知临将燕窝放到她手边,“我是想着,你晋位之前,宫里干干净净为好,但你为难也就算了。”
“晋、位?”付云笙看住他,“又晋位?”
陆知临逸出清朗的笑声,“你那是什么表情?嫌自己晋位太快?”
“的确太快。”
“并非无缘无故,膳房贪墨案你有大功。”
“臣妾听着实在亏心。”付云笙说完,笑出来。
“只要人不昧良心,都会这么想。”陆知临用下巴点一点燕窝,“快吃。”
“哦。”付云笙从善如流,吃了几口问道,“要给臣妾贵嫔位?”
“嫔就是嫔,妃就是妃,做什么弄个不上不下的贵嫔?”陆知临端茶来喝。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妾晋位为妃?”
“这是自然。”
“那臣妾不得年年月月找小木人?”
陆知临刚入口的茶险些喷出来,笑了一阵,跟她交代:“一枝独秀的确没好处,好在康嫔拎得清,到时你们一起晋位,一起行册封礼。”
“那可真是好事。”付云笙轻松不少。
“怎么也不问给你贵淑德贤哪个位分?”
他这么问,等于清楚明白告诉她,日后是正经的四妃之一,而不是曾经的林慧妃那种情形。
“果真册封的话,不是贤妃么?臣妾现在是贤嫔。”
陆知临失笑,“贤是位分,又不是封号。”
“万事自有皇上定夺,臣妾只是承恩的,不需事先过问。”
“想不想要封号?”
“不想。加不加又有什么不同?”
“不想要就算了。”陆知临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尽力保证没人惹得起她最重要。
付云笙说起实际的事:“臣妾去针工局的时候查看过,四妃服制的料子早在三年前便备下了,何时要用,只需量身缝制,用不了多久。康嫔是否也如臣妾?”
“嗯。”
“亦不需单独赶制,不必提前吩咐什么。”付云笙用完燕窝,看他一眼,心说你怎么还不走?
陆知临却问她:“宫务处理完了?”
“哪有处理完的时候,只是手边没有要紧的事。”
“一起去九华宫,你去藏书阁也好,抚琴也好。”
“……皇上到底是吩咐过了,臣妾总得问问小木人的事,能抓紧是最好。”
陆知临又是一通笑,“换个人不定心焦成什么样,你却是每次一说就让我笑得不轻。”
付云笙一想,觉得自己的确有不着调的嫌疑,解释道:“总不能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
“明白。”陆知临放下茶盏,“白日不想跟我耗在一起,我就走,晚间一起用膳。”
“好。”
送走皇帝,付云笙转到小书房,唤周无病、清岚来说话。
她先提了提皇帝的意思和自己的态度,随后笑若春风,“不过是有必要跟你们提一嘴,不需当回事。住在长乐宫里的两个嫔妃,查的如何了?”
长乐宫里的两个,存在感约等于无,门第也实在不高,在朱鹤那里根本排不上号,与付云笙说起时,一句“两个病秧子而已”带过。
吕才人住在长乐宫的锦月阁,章选侍住海棠轩,二人两年前同时被宫人传染了时疫,从那起常年抱病。
付云笙只在两次晋位时见过两女子,印象是的确都挂着病容,很是羸弱,且很沉默。
她没跟陆知临提过她们,是自己不能先入为主,亦不能无意中引导得他也先入为主。
人家已经够倒霉了,要是再被皇帝一个不高兴误伤到,便是作孽。
只不过,她们的确有不小的嫌疑,毕竟祖越是在长乐宫当差。
周无病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面露沮丧,还是及时应声道:“奴才这边每日绕着弯儿地找长乐宫里的太监套话,只是太监地位不论高低,毕竟不能近身服侍那二位,尤其那二位从常年抱病之后,便是宫里的冷灶,跟前的太监当差并不尽心,常日里想的是另寻出路,别说知晓那二位平日里异常的情形,连她们的心腹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他也不是不能派小太监跟宫女搭话,但与清岚早有分工,他只负责大小太监这一块。
“情理之中。”付云笙予以安抚的一笑,转向清岚,“你这边呢?”
清岚欠一欠身,“奴婢与新来的四喜负责与大小宫女套话,用上了以前来往的不少人,打探消息比较占便宜。
“似是应了人以群分的老话儿,吕才人、章选侍在抱病之前,都是比较浮躁且暴躁的做派,容色才情比不得娘娘,在当时却属于拔尖儿的,平时一些行径透露出认定自己迟早得宠的心思。
“近身服侍她们的宫女都曾说过,自家主子染上时疫很是蹊跷,只是当时是林氏协理六宫,探病时任吕才人和章选侍如何说,也无意详查,只说她们是病中多思。
“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奴婢和四喜听来却觉得反常:吕才人、章选侍并不是忍气吞声的做派,而且她们染的时疫并不是能够导致缠绵病榻的症状,她们却形同于一病不起。”
付云笙、周无病同时点头以示赞同。
清岚继续说下去:“奴婢与四喜揪着这一点旁敲侧击,又知晓了一些事。
“吕才人、章选侍出身虽低,家境却都很富裕,带进宫的银钱不少,平时一向手面大。
“但在染病之后,两人便显得捉襟见肘起来,哪怕娘家仍旧中秋、年前送不少银钱进宫。
“拮据情形结束的时候,奴婢和四喜仔细算了算,正是从林氏降位开始。
“平白阔绰起来,而且并不是各自的娘家送银子进宫的日子,奴婢没办法不把她们与林氏联系起来。”
付云笙嗯了一声,“有林氏利用陶美人,想用星象困住我的例子在先,再利用旁人用巫蛊害我丧命并不稀奇,哪怕她已经死了。”
周无病缓声接道:“林氏虽然已死,林家却没倒。”
“就是这个理。”付云笙目光流转,闪烁出迫人的光华,“顺着这条线细查,我让莫乔全力帮衬你们,实在不行,让那丫头听墙角去。”
周无病和清岚同时笑出声。
付云笙起身,取过一套文房四宝、一套精致的棋具,“无病同杨公公一样喜书法,清岚棋艺不错,这是给你们的。”
那可都是御赐之物,两人频频说不敢当,不敢收。
“跟我客气什么?”付云笙笑容明艳无方,“咱们这份日子,要是没你们尽全力,如今绝不是只需查查小木人的来源那么省心。快收着。”
两人听到小木人那句,都忍不住笑了,郑重谢恩后收下赏赐。
“再就是给沈奇、四喜、郑坤的银票,你们替我转交。他们是借调过来,眼下给别的他们也没放心之处存放,到这事儿了了我再好生酬谢。”
二人替三人领赏,表示一定会将娘娘的意思带到。
只剩下自己,付云笙推开长窗,望着湛蓝天空、灼灼烈日,思忖着林氏其人。
直觉告诉她,巫蛊之事的幕后元凶又是林氏,是林氏在生前布好的局,如今虽然人已不在,亲友爪牙仍是甘愿为她赴险。
平心而论,那女子若非对皇帝过分迷恋、醋意太重,真正是害死人不偿命的存在。
但这一招又一招的,委实过分阴毒。林氏不但要她付云笙失宠,更要她和全族的性命。
死得太早了,真可惜。付云笙真的这么想。
早知林氏歹毒至此,当初定要费心思劝皇帝留她性命,等到此番事毕,叫她生不如死,每日活在人间炼狱。
莫乔跑进来,小脸儿红扑扑,额头上有汗。
付云笙见了,逸出柔软的笑,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交给她一封密信,“派你自个儿的小心腹送到紫霄宫,面呈付道长。”稍稍一顿,实言相告,“这次的事需要里应外合,我得请付道长帮衬一二。”
“道长可不是吃素的,一定会让您得偿所愿。”莫乔笑着出门去。